“这……”杨逸风不由语塞,的确,京华英雄会的得胜者本就可以被引荐担任武职,皇帝确实没必要因为这个就动用暗卫私下带走一个人。
“莫非……”程予墨突然脸色大变,似乎还有一种可能——
“怎么了?”
“皇帝也许对他有那种念头!”惊觉了这种可能之后,程予墨脸色刹时铁青,若真如他想,非卿该如何自处。
“予墨,你想太多了……”杨逸风有些无奈,这个予墨,真以为每个人都会看上一个男人么,况且,易容后的卓然,实在很普通。
“不,你不明白……我当初,就是因为非卿的惊世一剑才会萌生结jiāo之意。”
“哦?”杨逸风并没有听程予墨说过他与卓然的相识,此时听到,倒也觉得有些不大妙。
“爱武的人,通常会因为一个剑招,而看出剑士的品xing,非卿的剑飘逸、灵动,而且带着一种特有的温暖。”
程予墨陷入了回忆,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痴迷和满足。
“那又怎样,卓然的剑确实称得上谪仙之姿……”杨逸风很难明白程予墨的这种体会,更难以理解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剑招而爱上一个男人。
“师兄你不明白也无可厚非,非卿的剑,本就是与他一样心qíng的人才能看穿的……”
“那是一种归属感……”
“而我,从小便孤单的很……”
“我想,皇帝应当也是如此……”
杨逸风隐隐有些明白了,那种带着温暖的剑确实可以给人以归属感,尤其是予墨这中内心漂移不定的人。
而向来,最是无qíng帝王家,这天朝的帝王,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孤单的人了,这是身为上位者必要的牺牲。
那么,事qíng就真的难办了。
程予墨现在甚至比十年之前还不安,他深知卓然的xing格,看着柔软,其实比任何人都更为倔qiáng,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程予墨这么多年的等待后都没有急着跟他表白。
而现在,卓然竟然极有可能陷入这样的境地,万一真的如他所想,卓然会怎么选,也许他qíng愿自毁也不会想成为帝王的禁脔。
该死的京华英雄会,程予墨到此时才真正开始咒骂自己的一时冲动,为什么要让卓然去参加京华英雄会,一切都是自己害的。
看着程予墨懊悔的样子,杨逸风无奈的叹了口气。
“事qíng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当务之急是找到卓然才是。”
程予墨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不管卓然遭遇了什么,自己应该第一时间找到他才是……
“他现在应该是在皇宫没错,但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带他离开?甚至,连进去对于我们也是一个问题。”
程予墨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真切的知道,皇宫对于他们是一个难以cha足的地方。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借用凌家的势力。”
杨逸风终究还是比程予墨冷静,第一时间,他想起了凌落。
然而,派出去的家丁回来禀报时却说,凌家二公子早在几天前就没回过家。
第24章 十年之妖(下)
杨逸风终究还是比程予墨冷静,第一时间,他想起了凌落。
然而,派出去的家丁回来禀报时却说,凌家二公子早在几天前就没回过家。
-----------------------------
“什么?!”程予墨脸色大变。
“凌府的人说,二公子这些天都没回过家,听说是让大公子带着进宫了。”
程予墨心里愈发的不安,凌扬虽然是大将军,可凌落却只能算是个平民,总是在江湖上有神医之称,可江湖与朝廷,本就是两个地方。
凌落这么匆忙地进宫,连招呼都没和自己打一声,看来是十万火急的事qíng,程予墨不由咬紧了牙关。
宫里有御医,如果说是卓然出了事,本也用不着凌落才对。
难道……是重症,到了非凌落不可的地步。
想到卓然可能危及生命,程予墨不由脸色苍白。
“予墨,你先别慌,未必是卓然的原因啊,可能只是别人得了急症,再说了,宣凌落进宫,也不一定是去诊病的……”
程予墨渐渐平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最近太过浮躁了,原本这些事是不会让他这般失态的。
“果然是忍了太久了……”丢下一句令杨逸风难以理解的话,程予墨便走出了书房。
杨逸风无奈地耸了耸肩,便也跟着出了门。
程府的后园做的很是有趣,大块大块的太湖石看似随意的堆叠,看上去却极为谐调。
动用了大量人力凿出的一条溪流蜿蜒着流过了整个园子,滋润了满园新绿,茂林修竹,鸟语花香。
“予墨你倒真是有心……”杨逸风从心底发出感慨,内行人一瞧便知,这个园子不仅仅是美而已,一环套一环的阵法才是这个园子最为关键的地方。
“跟你相识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好好瞧过你这园子,现在看来,真是妙趣横生啊!”
杨逸风也是个喜好奇门遁甲的人,昊天门身为武林中流砥柱,所教的自然不仅仅是武功。
“啧啧,整个院子被溪流截成两仪之势,太湖石看似随意,却正符合三才之相。”
杨逸风一反常态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似乎人遇上了自己喜好的东西总会罗嗦一点。
程予墨却不答话,只是浅笑着看着四处乱窜的杨逸风。
杨逸风却还是不过瘾,足尖轻一点地便略上了一旁约三人合抱的参天大树,负手而立,杨逸风眼中的惊叹之色瞬间加深。
“我说你前些年怎么耗这么大手笔折腾这园子,现在看来真是大大的出人意料啊。”程府的花木种植俨然是九宫的摆相,而且切合四季的花木,层层叠叠,真正是巧夺天工。
而且程府大宅正处于生门之处,若是客人,自宅中来到后院自是畅通无阻,若是有外面的人想要翻墙而入,只怕有来无回了。
这园子里一阵罩一阵,细细算来,变化竟是无穷无尽,若非个中高手,真的是无计可施。
“这个园子,本是为静修而建的,”程予墨开口道,“无穷变相可以让人在无形之中放松下来,比较方便我想事qíng。”
“如若不然,这么些年,真的是要疯了。”
杨逸风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没有这静思园,程予墨狂躁之下只怕真的是会这么疯魔了。
然而,程予墨的定力也确实惊人,不然的话,即使有这个园子,也是无济于事的。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师傅这么看重你了。”
“哦?”
“其实你才是接管昊天门的最佳人选。”
“是么?”程予墨双眉一挑,似乎很是不屑。
“但师傅明白你的心思。”
所以,当年他终究还是让程予墨下山回了家,终究还是把昊天门jiāo给了自己。
两人jiāo谈正欢,却见程家总管自门口匆匆而来。
“老爷,有位刘姑娘找您。”
程予墨眼中泛出疑惑,很快又了然地笑了,自己认识的刘姑娘也就那一个了吧。
“快快有请。”
当刘荻穿着一身布衣出现在程府大堂的时候,程予墨便惊觉世上真的有恍然如梦这一说。
“多时不见,刘小姐可好?”对于刘荻,程予墨说不上是什么感qíng,他不讨厌这个女子,因为她够担当,但程予墨又是绝对的嫉妒她。
因为,卓然回京城的第一时间找上的不是自己而是刘家姐弟,程予墨相信,若不是自己自发地找上卓然,他们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卓然没有打算见他,从来没有。
“听说刘小姐和柳大人就要成亲了,真是恭喜恭喜啊。”
一句话却让刘荻一时间尴尬了起来,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程予墨对柳从没什么好感,若说他们曾经算是知己,但那也是曾经的事qíng了,这些年,柳思明变了多少,他比谁都清楚。
其实,若不是因为卓然,程予墨永远不可能有和柳思明相jiāo的意思。
想当年,柳思明最多也就是个酸腐的文人,大家隔三岔五的一聚,柳思明谈论他的不得志,谈论他对刘家小姐的爱慕之qíng,谈论那一切一切的琐事。
可现在,柳侍郎到程府一坐,永远是官老爷的架子,官老爷的口吻,官老爷的作风,连眼神都在表明他的高人一等。
程予墨知道他当年其实很不甘,卓然是六扇门神捕,裴笛是有个将军的名头,自己也算是富甲一方,只有他,郁郁不得志,天天吟弄那些酸的掉渣的诗文。
然而,他对刘荻的感qíng,倒真的是叫人感动的。
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几分热qíng。
刘荻嫁人之后,柳思明的运势却开始好转了,机缘巧合地结识了当年的户部员外郎齐仲的小女儿,不知怎么竟得了齐小姐的一心爱慕,而后便步入官场,渐渐的做到了岳父原来的位子。
而一年前朝廷剧变,齐仲意外的没有被肃清,反倒还升了吏部尚书,他原本就暗地里做着不规矩的买卖,这下子到了吏部,更是变本加厉。
程予墨心下却暗暗猜测,只怕以柳思明现在的jīng明,齐仲也只有被cao控的份儿吧。
而且,一年前,应当是柳思明鼓动齐仲站对了方向,这才保得齐家不倒。
当柳思明穿着二品的蟒袍,到程府“一叙”的时候,程予墨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变化,原本愤世嫉俗的眼睛里现在染满了世俗的污秽。
不知道还剩下些什么。
暗叹着送走柳大人,程予墨吩咐管家以后再有类似拜访统统回绝。
看着程予墨的眼中渐渐露出讽刺之意,刘荻却也有些慌了神儿,她的确算得上一个坚毅的女人,然而,终究是女人。
她抵不住程予墨眼中的冰冷。
“那个……程大哥……”咬了咬牙,刘荻终于还是开了口。
“刘小姐找程某何事?”
“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程予墨有些讶异,不知道为什么刘荻竟会找上自己,“怎么不去找柳从?”
“卓大哥的事qíng,我信不过他。”
程予墨听到这话,倒也真真开始赞赏起眼前的女人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夜色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