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大哥失踪了。”
尽管心里有数,然而听到刘荻的话的时候,程予墨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紧。
“我知道,已经派人在找了。”
刘荻惊讶的抬头,却发现程予墨眼中显而易见的担忧,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种表qíng,对一个十年未见的人,程予墨的关心真的是不可思议。
刘荻脑中有些东西开始呼之yù出,然而,她却固执的不愿相信。
“卓大哥肯定是有危险了,不然他不会扔下小宇这么些日子不管的。”
“小宇?”突然想起卓然还有个养子,程予墨眉头一皱,似乎有什么不妥……
“小宇的病一直是靠卓大哥用内力撑着的,所以不管再怎么辛苦,卓大哥也不可能这么多天不回家的。”
听到“家”这个词,程予墨原本就纠结的眉毛又拧起了几分。
“你先别急,我有了小心会告诉你的,你现在也是有婚约的人了,老为了卓然到处跑总也不好,还是回去等吧。”
纵是嫉妒,程予墨还是打心眼儿里敬佩刘荻的,清楚柳从的为人,他就更应该帮衬着刘荻一点,不然,不知柳侍郎又要拿谁开刀了。
“恩。”程予墨的语气中带着关怀,刘荻细想了他的话,便也就不再坚持,听凭程予墨安排坐着一顶软轿回去了。
“师兄,以你之见,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程予墨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xué,看向一旁自刚才就没再开口的杨逸风。
“等。”
“怎么等?”
“等凌落出宫,清楚了qíng况,才好作安排。”
程予墨一想也是,但却总觉得坐立难安,便又起身回了后园。
园子深处有一间竹屋,隐在层层绿竹之后,清幽典雅,走进了还可以嗅到淡淡的竹子的清新气味。
而这间屋子这好处在九宫的隐门,平日里就连下人都走不到这个地方,程予墨便用之作为清修之所。
有的事qíng,终究还是要好好思考的,这么想着,程予墨便盘坐在屋子一角的竹榻上,渐渐入定。
……
第25章 危机重重
整个后宫这两日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掀起轩然大波。
原因无他,向来低调的德妃娘娘进宫后第一次动了雷霆之怒,狠狠训斥了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后判各自脊杖八十。
大半的人没挨完刑责便断了气,剩下的几个奄奄一息之下被丢出了宫门之外任其自身自灭。
天子风闻此事,便连夜去了紫阳宫,然而一刻钟后,天子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宣布那几人罪有因得。
紫阳宫中,新拨的几个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实在是德妃难得的怒火已然骇住了所有的人。
而此时,她们的主子显然心qíng并不好。
德妃紧紧锁着的眉似乎在预示着风雨将再一次到来。
“雪江、雪涧还没回来?”
“回娘娘,两位姐姐自从昨儿出了宫便没再回来。”被问到的宫女声音有些颤抖,生怕答错一句话。
“嗯,那你出门看着,她们一回来就知会本宫一声。”
“是。”
雪江、雪涧是德妃身边仅存的没被替换的贴心人,自小便是伺候在德妃裴筝的丫头,此二人的迟归让德妃有些不安。
德妃揉了揉眉心,暗叹有句话真是千真万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那日从阙华殿回来,没过多久,大半个后宫便知道了帝王收了个男宠藏在宫里。
尽管自己三令五申不得声张,结果风声还是在宫女们的闲聊中透了出去。
“该死!”德妃恨恨地骂道。
原本想悄无声息地把卓然弄出宫,自己了了一桩心事便好,可谁能想到会闹出这种事qíng来。
万一有一句话流出宫墙,只怕事qíng就严重了。
不仅仅轩辕痕帝王的声誉会受损,卓然的xing命只怕也会不保,大臣们不会容忍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
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只怕也要借题发挥,这件事qíng,也许会动摇轩辕皇朝的基业!
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个消息都不能流入民间,否则只怕轩辕痕的地位将有所动摇,思虑之下,德妃便连夜让雪江雪涧回裴家与父亲商量解决之道。
父亲的心思,裴筝很清楚,成为名副其实的朝廷第一人是裴矩毕生的梦想,之前借新帝清洗刘太后的势力从一个末流的将军一步登天成了司马大将军。
也许早十年,裴矩甚至会有做皇帝的心思,可放到现在,他却再也没有那个想法,只因后继无人。
长子裴笛十年前死在了边关,次子裴萧又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终日只知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让他伤透了心。
唯一的女儿出色有余,却终究因为女儿身而做不了什么。
但裴矩还是希望能够一呼百应,手握重权,而不是现在做什么都有所顾虑,生怕哪一刻裴家就会因为一纸圣谕而瞬间倾颓。
所以他与宰相争权夺势,一旦宰相失势,那帝王就必然会顾忌裴家,不敢轻易下手。
裴矩的心思,德妃裴筝一清二楚,所以她一直劝裴矩收手,因为一个不小心,被吞噬的反而会是裴家。
德妃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卓然的事qíng,似乎不应该跟父亲商量,只因父亲裴矩只怕也是那有心人之一,一旦轩辕痕的实力被削减,裴家也能多一丝喘息之机。
甚至可能一举翻盘。
德妃在厅内焦急的踱步,几次三番走出殿门向远处眺望,只希望能看到贴身侍婢的踪迹。
“皇上驾到——”
德妃并没有等到雪涧、雪江,先来的反倒是轩辕痕。
“臣妾参见陛下。”德妃俯身下拜。
“免礼。”
轩辕痕扶起德妃便也不再说什么,径直走进殿内,德妃忙叫一旁的侍女沏茶。
“茶就不必了,朕待不了多久,让她们都退下吧。”一挥手屏退了一众宫女,轩辕痕神色复杂的看着一旁的德妃。
“你差人出宫了?”
“恩,臣妾吩咐身边的两个丫头回家跟父亲商量……”
“够了!”轩辕痕瞬间被点炸了一般,“朕什么时候说过这件事qíng要你cha手,你只要管好自己该管的事qíng便好。”
“臣妾逾矩,只是臣妾觉得应当让父亲做些什么止住流言才是。”
“哼,只怕你父亲恨不得全京城一夜间都传遍朕收了个男人的事qíng吧。”裴矩那点心思,轩辕痕也有所了解。
“这……臣妾有罪……”思量着不管如何还是顺着轩辕痕的心思说免得触怒圣颜,德妃第一时间认了罪。
“罢了罢了,往后别再这么自作主张,朕还有事,先走了。”
“臣妾恭送陛下。”
轩辕痕甩袖出门,却见门外侯着的宫女神色仓皇,让他愈发堵得慌。
而此时,匆匆赶回来的雪涧雪江二姝正好与轩辕痕擦肩而过,急忙下拜请安,轩辕痕却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发现自己被帝王彻底忽略的二姝无奈对视一笑,便匆匆进门向主子回报。
“主子,老爷说一定会尽量避免这个消息传出去……”
“什么?!”德妃大喜过望,没想到父亲居然答应了,莫非他终于想通了?
“不过……”
“不过什么?”
“老爷原本听到是个男人变面露喜色,可听我们说了卓公子的样子他便变了脸色,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了。”
“而且……老爷说,他帮忙没问题,不过主子要尽快把卓公子救出宫。”
“……”德妃一番沉吟,觉得事qíng并不简单。
“你们有没有觉得,卓然看上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想起初见时那种诡异的熟识感,德妃觉得此中必有关联。
“没错……似乎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听德妃如此一说,雪江、雪涧也觉得卓然让她们很是熟悉。
德妃竭力搜索枯肠,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对了,本宫十年前应当见过他!”十年前德妃还不足十岁,记忆着实有些模糊了。
雪江、雪涧此时也想了起来,十年前,大少爷裴笛曾经带回个天神一般的人物,风神俊秀,温润如玉。
“好像是大少爷带回来的,说是什么好友……”
“那父亲也没必要这般紧张……”心下仍是疑惑,不过裴矩答应了终究是好事,德妃送了一口气,便开始思量怎么悄悄把卓然带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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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在紫阳宫大发雷霆的消息几乎第一时间传到了萧淑妃耳中,萧淑妃原本在窗前描摹者窗外盛放的红梅。
听到宫女的禀报,萧淑妃得意的在梅枝末端勾了个漂亮的弧度,搁下笔,萧淑妃走到内殿中央的圆桌旁,取了块宫女刚拿来的点心,面带笑容的小口吃完。
“果然不出本宫所料,幸好本宫忍住没先去阙华殿,否则本宫只怕要面临和德妃那贱女人一样的局面了。”
萧淑妃并不清楚轩辕痕发火的原因,只以为是德妃擅自去了阙华殿。
冷笑了几声,萧淑妃的笑脸又立马冷了下来,关雎宫的一众宫女暗自感慨自家主子变脸之快无人可及。
“不过居然是个男人……”萧淑妃的声音带着不甘与愤怒,一个一个字都像是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一般叫人毛骨悚然。
“本宫真真不甘心,竟然被一个男人比过去!”进宫这么多年,轩辕痕到关雎宫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及这些天在阙华殿待的多。
“先是玉嫔,再又是个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的宫女,现在居然还有个男人!”萧淑妃一把将桌上的杯盘扫飞出去。
关雎宫刹时间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一旁的宫女们骇的脸色惨白,生怕下一刻自己主子的怒火便烧到了她们身上。
淑妃的恶毒在宫女中间是有名的。
谁也不想一夜间成为满园花木的肥料或是枯井中的弃尸。
“过来给本宫好好收拾gān净。”淑妃的脸色渐渐缓了下来,提裾走出了殿门。
关雎宫的宫女们刹时间松了一口气。
“天哪,这位主子也太可怕了……”战战兢兢的开口,几个宫女的背上已然是一片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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