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一会儿,卓然终于决定不管怎么样得先喂饱肚子,便坐起身取过一旁的饭菜慢慢吃了起来。
而窗外,独孤祁只静静的看着这个师弟,神色间是明显的担忧,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卓然的xing格使然,必然回避与自己的相见,唉,不知往后该怎么办才好……
幸而他终究还肯吃饭,独孤祁不由的自我安慰。
第37章 雪止天晴
等到轩辕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从窗口斜照进来,留下漂亮的碎影,看着陌生的帐顶,轩辕痕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阙华殿。
轩辕痕并没有在阙华殿留宿过,卓然睡的时候,他自然不方便留宿,卓然醒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让他留宿。躺在卓然睡过的chuáng上,盖着卓然盖过的被子,轩辕痕突然觉得这阙华殿真是比自己的寝宫舒服很多,这么一想不由得又像耍赖一般抱住被子蹭了又蹭。
然而空无一人的宫殿却又静得让他一阵哆嗦,旁边的位置浅浅的陷下去一块,显然是卓然之前躺着的,轻轻地覆上双手,轩辕痕似乎感觉到了卓然的心跳,有些虚弱却又沉稳得让他安心。
卓然的身子已经渐渐好了,明了了这一点,昨天才敢放心地晕过去,前些日子一直堵在自己心头的大石终于渐渐消失,轩辕痕这才知道,不过短短半个月相处,卓然已然成了他的软肋。
“唔……”轩辕痕突然觉出心脉处一阵锐痛,昨日的逞qiáng,终究伤到了自己的经脉,轩辕痕不由苦笑,其实自己这么做别人未必会觉得怎么样,让独孤祁来反而更有把握,换了自己说不定便害了卓然。
可轩辕痕,就想要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把卓然的命和自己的牵在一块儿,成功了,自然一起活下去,失败了,大不了便走一遭huáng泉。
帝王的爱,始终就是一个霸道,轩辕痕没有学过该如何获取感qíng,故而一不小心,他便以为感qíng就如同那摊上待价而沽的货物,自己是天下的主子,什么东西都不过一句话的事qíng。
这一切,轩辕痕自己都清楚,然而清楚却不代表他能懂得,故而,霸道的地方,他还是学不会温柔,就像对卓然,他可以疼惜,可以相知,却始终无法接受卓然的不愿相守。
一想起卓然可能会离开自己,轩辕痕的心脉便愈发的疼了起来,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钉在了胸口的位置,刺下去疼,拔出来更疼。那样的锐痛让他的喉头不由泛起一阵腥甜,手足一阵酸软,无法控制地再次倒在chuáng上,轩辕痕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慢慢的运起真气,借以缓解胸口的疼痛。
真气行过两个周天之后,轩辕痕长长地吐了口气,方才重新坐直起来,经脉的损伤自然不可能靠这一会儿的疗伤就能痊愈,日后只怕还要多多休养,不过总算舒服了许多。
将案头的衣服取过,一件一件慢慢穿上,轩辕痕目中的软弱、犹豫也渐渐消失,当最后一件锦袍套在他身上的时候,那睥睨天下的帝王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阙华殿内,纵使室内昏暗,也遮不住那耀眼夺目的光华。
“朕即天子——”轩辕痕曾经这么说过,现下亦是这么想的。
踏过门槛,眼前一下子便明亮了许多,纵是夕阳晚照,那绚烂的霞光还是将整个世界映衬的光明万丈,雪止天晴,这大雪应当也不会在下了,不过融雪天却依旧是冷的刺骨,不由裹紧了身上的棉袍,轩辕痕眯了眯眼,突然看到院子里发呆的卓然。
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一把拥住树下神游天外的人,轩辕痕在卓然耳边轻轻道:“这么冷的天,你这又刚好一点儿,怎么又出来chuī风?也不多穿一点,看这浑身冰冷的。”
卓然浑身一僵,反shexing的一掌挥出,轩辕痕匆忙之间运气相抗,卓然一掌落空心下却起争斗之意,不由再次挥掌而上,有了内力的助力,卓然那双掌就如飘絮一般难以捉摸,两掌翻飞间,卓然整个人竟都模糊了起来。
知道卓然起了打斗之心,轩辕痕倒也是兴致高涨起来,本就是因为惊艳于卓然剑法之绝妙才起了占有之yù,现在机会大好,他又怎么能错过,朗声一笑,轩辕痕亦是挥掌而上,百叠千重,难以捉摸。
卓然眼前一亮,显然是遇上了对手,不由正色,掌风突变,带起一股涡流,足见点地而起,衣袂飘飞间,颇有仙人临世之姿,而轩辕痕却为那凌空而起的风姿闪了魂,等回神卓然人已然到了他眼前,匆匆抬手,却觉卓然掌风中显然有一股吸力,让他心生慌乱,眼珠一转,化掌为二指向前,直直自那劲力中心处破了开去,点向卓然脉门。
卓然见他一下子便破了那掌劲还隐隐有反攻之势,心下一惊,匆匆变招,化圆为直线,一下子划了开去,避开轩辕痕的指尖,而后顺着轩辕痕身侧dàng了开去,再回身一击,一股大力直涌而去。
轩辕痕堪堪避过那凌厉的气cháo,足尖一点直跃上半空又一折身窜到了卓然身前,正yù再行出掌却听身后一浑厚声音道:“你们两个还不快住手!!”
心下不由一抖,轩辕痕乖乖停手然而卓然的一掌却已袭了上来,直直打在轩辕痕心口,方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锐痛霎时间千百倍的袭了上来。
紧紧揪住胸口,轩辕痕的脸色一下子便惨白了起来,卓然也有些惶然,没想到轩辕痕会突然停手,他自己也没能控制住攻势一下子便打了上去,yù要开口却见轩辕痕猛地吐了口血出来,心下大惊看向方才进来那人。
“他……怎么办?”来人正是独孤祁,他见那二人一个刚好没多久一个又受了内伤竟然就这么打了起来,自然要喝止,没想到卓然因为内力刚刚恢复难以控制,反倒让轩辕痕遭了这无妄之灾。
急忙上前被轩辕痕把了把脉,脸色微变,而后将依然昏死过去的帝王横抱而起冲进内殿,平放在chuáng上而后让紫音去找凌落,自己则是将轩辕痕刚穿上没多久的锦袍又脱了下来,只留一件中衣,双掌运气覆上轩辕痕背心。
如此过了约一炷香,轩辕痕死白的面色渐渐有些血色,独孤祁这才双掌一收,闭目调息了一会儿而后睁开眼睛看着卓然,苦笑道:“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真是会找麻烦。”
凌落被紫音扯了来还大喘着气便急忙拿着针囊走上前,一番诊断后取出几根长针一一封住轩辕痕的几处xué道,再取出一把细芒针在关键xué位一一下针,捻搓,未过多久,凌落额上的汗便有低落之势,紫音忙取过布巾替他一一拭去,而后不久,凌落将那细芒针尽数抽出,叹了口气,道:“幸好卓然你大伤出愈,不然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哪有这么严重……”卓然虽然理亏,却也知道自己并未下多大重手,轩辕痕刚才那般状况确实也吓了他一大跳。
“他先前伤了经脉,自己运功qiáng行将伤势压了下去,而后与你打斗有妄动真气,偏偏还受了你一掌,气血翻涌自然qíng况不妙。”凌落为轩辕痕探脉的时候便发现他经脉几度受创,竟还拼命压抑伤势,不由摇了摇头。
“呃……”卓然有些语塞,终究没再说什么。
“幸好有独孤前辈在。”凌落暗暗佩服独孤祁的功力,竟然能够一下子将轩辕痕淤塞的经脉尽数打通,他才能够下针,不然真的要难上许多。
“谬赞。”卓然和轩辕痕昏睡的时候,独孤祁显然已经认识了这宫里的不少人,紫音、凌落还有云清、云澈他们自不必说,德裕、朱雀想必也是见过了的,不然,以德裕的xing子也不会这么放着轩辕痕在阙华殿。
独孤祁的眼神此刻紧紧盯着卓然,似是有无数的话要说,直看的卓然整个人都发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跑的感觉,却在下一刻被独孤祁捉住了手。
“小然,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独孤祁的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卓然沉默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将昏睡中的帝王jiāo个凌落处理,那两人便出了内殿,卓然本是想到外面竹林里,独孤祁却顾及天色已暗又是大雪初停,外面天寒地冻卓然又是个不能受寒的底子,便执意回绝了。
于是二人便屏退了所有侍从,在大厅坐了下来,却谁也不开口,过了许久,独孤祁终究是忍不住道:“小然,我们真的已经好久不见了。”
“恩。”卓然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便再次低下头去,仿佛自己的衣角倒是比独孤祁好看的多,独孤祁却也只好报以苦笑。
“其实当年师傅也后悔的很,没两年就去了,无极门里就他老人家最疼你,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想你……”
“怎么?师伯已经走了?!”卓然猛然抬头,十年前离开帝都便四处游dàng,刻意不靠近无极门所在,竟然连师伯已经去了都不知道,心下突生伤感,这十年,他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却没想到乍一听这个消息还是大惊失色。
“恩,走了快十年了,不过他老人家最后也想通了,江湖与朝堂本就是一回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这天下亦是江湖,他最后想你的很哪!”
“我也该回去看看的,不然……”卓然鼻子有些酸,就算再怎么倔qiáng,无极门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自己竟然避之如洪水猛shòu,想必让师伯伤心不已,却又突然想到一事,便抬头问道,“这些年,师兄与嫂子可好?”
“侬儿……”突然提起吴侬,独孤祁不由心生黯然,“我们已经十年没见了……而且,听说她当年就已经被赐死的……”
“怎么会?我明明亲眼见你们一起离开的啊!”卓然惊道,十年前,若不是为了成全这一对,他也不必陷入皇城侍卫的追杀。
“什么?!竟有此事?十年前我分明未曾来过帝都……”听到自己意料之外的消息,独孤祁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激动地走到卓然面前。
“小然你好好说清楚,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8章 内宫秘事
“什么?!竟有此事?十年前我分明未曾来过帝都……”听到自己意料之外的消息,独孤祁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激动地走到卓然面前。
“小然你好好说清楚,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独孤祁双手扣住卓然的肩膀,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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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奉皇命暗中探查从冷宫中莫名其妙消失的吴淑妃的下落,”卓然仔细回忆了一番,接着道,“你那些年经常往京城跑,半夜又老是行踪不明,我跟过一回,见你进了宫,便没再多问。后来吴淑妃与人私通的事qíng在大臣中间悄悄传开,我就在想那个人是不是师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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