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桓在他离去的那刻紧紧咬着下唇,qiáng忍住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武举的重头戏,武试,终于在文试放榜后的第五天开始了。
此次面带面具的锦桓走进考场时,立刻引起了议论纷纷。那些声音无非就是冲着他的面具,还有名列一甲的文试成绩。当然,还有一个消息在考生间迅速传播开来――考前斗殴。
锦桓懒得理会他们的嚼舌根,只顾自己等着开始第一场比赛。
连着三天对战,锦桓都打起了十二分jīng神。他这些天日日失眠,每每睁着眼到天亮,发了疯得想去找夏文轩,可是他一直按捺着自己,告诉自己,还没到时候。
他躲过对手角度刁钻的一掌,闪身移到他侧面,一肘击在腰下,那虎背熊腰的大汉被击飞出去。
“苏桓胜!”
一局又完,锦桓抬头望向观众席,锦礼率领兵部和礼部一gān大臣都依次坐着。
然而夏文轩没有来。
也许他还不知道吧,锦桓想着,毕竟是他想瞒着的。
这日傍晚冠亚之争,锦桓的对手是季宁。
一场酣战过后,锦桓胜。
“父皇,武举所有比试已经结束。”锦礼拿着一个名单呈到夏文轩面前,“这几人文试武试成绩都很好。这位名叫季宁的考生是武试第一,文试成绩也很好,文武双全。”
夏文轩看到这个名字,轻皱了下眉,“锦桓怎么样?”
“文试一甲,武试也是第一,儿臣以为是点为状元的好人选。”锦礼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夏文轩的神色。
近日他与锦桓的关系很是微妙,锦礼也摸不着头绪。
“撤了他的名字。”夏文轩说,“考前斗殴,不堪为天子门生。”
锦礼迟疑了一下,夏文轩神色严厉,他也不敢再多言。
“朕乏了,其它的你自己决定吧。”
武举放榜当天,所有考生哗然,文试一甲武试第一的苏桓居然落榜了。理由是皇上金口玉言:“考前斗殴,不堪为天子门生。”
“不要灰心,你还年轻,会有机会的。”季宁对身旁的苏桓说。
他今天没带面具,周围的考生并不知道他叫苏桓。当听到放榜的官员这么说出口时,锦桓浑身气得发抖。
他知道了!他一早就知道了!
苏桓匆忙向季宁道别,回到宫中。
夏文轩正在议事厅里议事,李元拦下他,为难地说道:“殿下,皇上在议事呢,吩咐了不能进去打扰。”
李元以为他会硬闯,没想到锦桓不怒反笑,“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他抱臂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里面议完事了,烦请李公公通报一声。”
锦桓从未这么规矩过,李元反倒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最近皇上和二皇子都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可怕。李元腹诽着。
这天,夏文轩议事到很晚,直到夜幕降临李元才过来,对锦桓悄声道:“殿下,皇上请您进去。”
锦桓答都没答,直接抬脚走进去,亲自关上门,把李元挡在门外。
“参见皇上。”锦桓走进议事厅,掀起袍脚跪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文轩坐在座上,看着锦桓在他面前跪下,低下头藏起青白的嘴唇,“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皇上知道,有什么好问的。”锦桓从鼻子哼出声,嘲讽地笑着。
“你在气朕,为什么作贱自己的身体。”夏文轩怒意更盛,锦桓虽然骄纵,但从来没有这样公然忤逆过他。多半也是顺着他的纵容,闯些无关紧要的小祸。
“锦桓怎么样,皇上怎么会介意呢?”锦桓抬起头,嘴唇被冻得青白,脸颊泛起反常的红晕,明明身子已经在晃动,还是倔qiáng地盯着他。
夏文轩放下正在看的奏章,揉了揉涨痛的太阳xué,“你到底想跟朕说什么?”
“你早就知道我会参加武举的是吗?”锦桓深吸一口气,压下汹涌而上的泪意。
“是,朕知道。”夏文轩道。
“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宽恕我的罪,现在又以斗殴之名撤了我的名字?”锦桓晃了晃,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步往夏文轩处走去,“是不是我这么拼命获得的成绩,你不费chuī灰之力就可以收回??让你很有成就感?”
“不是。”夏文轩否认地很快,“朕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在榜单上。”
“呵,”锦桓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所以我不配?”
“锦桓,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夏文轩几步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把扶住锦桓摇摇yù坠的身体。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靠上夏文轩的一霎那,锦桓泪流满面。不论他是不是长大了,对这个人的依赖,半分未减。
夏文轩伸手揽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长久的沉默之后,是一声叹息。
锦桓心念一闪,明了了他的意思,伸手抱住他的腰,呜呜得哭了出来。
“别哭了,别哭了,是朕不好。”夏文轩搂住他,轻声哄道。
是他不好,教会他一切,却把他捆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不得施展;是他不好,令他许以全心依赖,却不能回报分毫。
锦桓每次一哭都会抽得好像要背过气去一样,夏文轩心疼得将他搂进怀里,一遍一遍得顺着气,重复着,“是朕不好,是朕不好。”
“皇伯伯以后不可以一个人出宫,”锦桓呜咽着说道,“要去哪里都要带着锦桓。”
“好,朕答应你。”夏文轩收紧了手臂,在他耳边低语。
“锦桓长大了,不要再把锦桓当孩子了。”他又说,哭声听了,口齿清晰不少。
“好,”夏文轩答应着,又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他的qíng景,低笑出声来。
“皇伯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锦桓都要陪在你身边。就算你现在不相信,锦桓会慢慢证明,这个世界,只有我。”锦桓从夏文轩的肩头抬起来,双手搭着夏文轩结实的臂膀,逐字逐句说道,澄澈的双眼紧紧追踪着夏文轩每一个细微的表qíng。
夏文轩眼中掩不住的心疼,宠溺得替他擦掉眼角的泪,“皇伯伯说过,朕能助你成长,但是不能伴你一生,你会找到更好的…”
夏文轩怔住,一片柔软gān燥的唇贴上他的,鼻尖萦绕着他最熟悉的体香。一阵刺激的舒慡感从脚底心一路蔓延到头顶。
作者有话要说: 夏文轩这个老古董…小手表示下一卷得给他来点猛料了~小锦桓终于从懵懂无知进化到初识人事啦~
☆、媚意
夏日的夜宴,池中荷风送香,蝉鸣伴着舞乐,觥筹jiāo错。
夏文轩坐于首座,虽然他已经吩咐了不准兴建离宫,也不得铺张làng费,但是皇上南巡这样的事qíng还是让许多有心人记挂在了心尖。
这里只是南巡中的一站,当地的官府与富商早就一番准备,他一到便住进了当地富商的宅子。
大约是着意整修过,整座宅子大处富丽堂皇,小处jīng巧别致。然而夏文轩端起酒杯,这美玉做得酒杯在夜色中映出对面的火光,莹亮通透。这样的豪奢,实在不是一届商贾该有的。
“皇上,臣听说二皇子颖悟绝伦,风姿卓越,不知臣可有幸一睹其风采?,”坐在下首的是泸州知府廖先开,他一脸虚胖大腹便便,笑起来更显富态。
夏文轩心下微微有些不悦,面上没有多显,“锦桓身体不适。”
“二皇子千金贵体,如有臣能效劳的,定当万死不辞。”廖先开站起来,拱手道。
夏文轩似笑非笑,“廖知府的忠心,朕知道。”
锦礼被立为太子后总算是灭了很多人对锦桓过份的关注,但他已年过十七,却迟迟不见开府封王,又让很多人注意起了这个深得圣心的养子。
夏文轩喝了两杯便让廖先开主持宴饮,自己回到房里去了。
挥退了那一众候在外面的美貌侍女,只让从宫里带来的人侍候。
“锦桓可有消息?”夏文轩坐在chuáng上,李元跪下替他脱靴,换上房内穿的软拖。
“殿下未有消息传回,影卫那儿传回消息说一切如常。”李元答道。
锦桓在三天前就脱离了圣驾,说是想自己四处走走。夏文轩也狐疑,这两年锦桓对他黏得更紧了,少有这样自己主动离开的。
不过见他坚持,也只好让他带着几个侍卫微服出去了,又派了直属于自己的影卫贴身保护。
对外,只是称二皇子身体抱恙。
夏文轩醒来的时候天光熹微,他睁开眼,室内的亮光微弱,他朦朦胧胧看见一个人坐在chuáng尾。
曾在战场练出的警觉令他肌ròu瞬间崩紧,要起身时,被一把按住。
“皇伯伯,是我。”昏暗的亮光下,锦桓的脸贴得他极近。
夏文轩松了口气,却不自在的往chuáng里面躲了躲,想避开锦桓喷到他脸上的鼻息。
却不想他顺势脱了鞋,在他身边躺下,“皇伯伯,我好累。”他嘟囔着,伸手抱住他,把头搁在他肩头,就这样沉沉睡去。
他浅浅的鼻息在安静的室内清晰可闻,夏文轩被他抱着,想挣开,却舍不得把他吵醒。
锦桓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微微动了动,有熟悉的呼吸声在他头顶,有节奏的律动着,一如他从小习惯的节奏。
搂在他身上的手臂结实有力,手掌贴在他的背心上,温暖踏实。
“醒了?”夏文轩嘶哑着声音在他耳畔说道。
锦桓点点头,却不敢再动,他们的身体贴得太近,就好像他小时候那样。
可惜,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幅身体了。
夏文轩大概也发现了异常,呼吸不可自制的粗重起来,“我去外间。”他不自然的扭过头,不看锦桓。
锦桓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一双少年修长的腿缠上夏文轩的,脚踝缓缓厮磨过他结实的小腿。“等一等,”锦桓把自己的身体更亲密得贴近他,“让我再抱一会儿。”锦桓没再有下一步的行动,把头往他肩上一靠,满足得呼出一口气。
夏文轩搂着他的手臂瞬间崩紧,贴着他背心的手掌想挪开,却又不忍打扰,僵持在半空。
锦桓靠在夏文轩的肩头,偷偷睁开眼看他。夏文轩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有点尴尬,还有可疑的红晕染上他坚毅的脸庞。锦桓小幅度得挺了挺腰,感受到某处坚定地挺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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