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回事?”黎轻言挑起眉尖,说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这不是来不及吗?你别打岔,听我继续说!我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宋凌支着脑袋想了想,继续道:“他肯定认出我了,可他没说,后来他和外公一直有书信来往,一直在悄悄的打听我的消息,比起小叔你对我的不闻不问,二叔可疼我多了!”
宋凌说着撅起了嘴,有些不高兴地瞪了眼黎清殊。黎清殊哑然,心说我不是没时间吗?昏睡了整整三年才下山,后来又打听不到消息……少年故作老成板起的脸又鼓了起来,带着婴儿肥格外可爱。黎清殊忍不住捏了捏,指尖触感很是滑嫩,宋凌噫了一声忙侧开脸,嫌弃地瞪着黎清殊,“你gān什么!好好听我说话不行吗!”
少年的脸羞得通红,黎清殊忍不住笑出声,摆手笑道:“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宋凌低声骂了句“不正经”,扭头哼了一声,又说道:“我觉得二叔他没那么坏,外公也说了,二叔可能是被云王bī的。我们黎家家大业大,二叔当年若不投靠云王,现在还能存在吗?还有至今的辉煌吗?小叔,林子谦说的对,你们是应该好好谈谈,什么仇什么怨解释清楚,大家都还是一家人呢!”
黎清殊gān笑一声,转移话题道:“阿凌,你准备什么时候进京?老王爷的势力可都在京师呢。”
宋凌气道:“你转移什么话题?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被小侄子这般说教,黎清殊真是哭笑不得,只得笑着摆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有机会见面的话,不用你说,我也会问清楚的。”
宋凌对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很是不信,哼唧了一声,想了下,又很不高兴地问:“你跟那个季清歌,还有赵淮景,你们仨到底什么关系?”
这话问的,黎清殊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轻咳两声,忙道:“什么什么关系,我跟季侯爷是再纯洁不过的朋友关系了!你这孩子怎么胡乱说话呢……”
黎清殊顾不上说教了,因为宋凌又哼道:“那那个赵淮景呢?你不会真的嫁给他了吧?小叔,你就算断袖,断袖也不能断到那个……”宋凌想了想,才想到该如何形容赵大人的词语,“你断袖也不能跟那个醋坛子窝囊废在一起啊!”
黎清殊拧着眉,有些麻烦,侄子不喜欢小婶婶,那该怎么办?他侧首问宋凌:“你为什么不喜欢赵大人?他哪里不好了?”
宋凌怒其不争,“他哪里好了?说他是窝囊废,我已经很客气了!”
“你听我说吧,其实他呢……”黎清殊想着给他解释一下,树立一下赵大人的高大正面形象,但眼角瞅到赵大人已经过来了,不知道他听了多久,脸色很是难看。黎清殊心说遭了,赶紧闭嘴。
赵大人一定是听到了,他沉着脸走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凌,宋凌同样不示弱的回视。赵大人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语气很是平静,说道:“明天我会离开。”
黎清殊没注意到赵大人的话,忙笑道:“好啊,那阿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小叔要走了,你凡事都要多想想,别冲动啊!”
不等黎清殊jiāo代完,赵大人又凝眉严肃地看着黎清殊,说道:“我自己回去,你留在这。”
黎清殊瞬间蒙住了,“为什么呀?”
连宋凌也是一件惊讶,静了片刻,赵大人才说道:“你留在我身边太危险了,宋凌这里也不安全,等季清歌回去了,你也跟他走。”
“为什么呀?”黎清殊急忙站了起来,问道:“你不是答应了不赶我走吗?”
赵大人看他一眼,抿着唇扭开脸,声音沙哑而坚定,“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他们不清楚你的身份,我便能护着你,可如今太过危险,你还是走吧。”
闻言旁观者宋凌已经目瞪口呆了,这家伙白白占了他风华绝伦的小叔的便宜,竟然现在还敢说不要?
黎清殊更是满脸愤怒,抓住赵大人怒道:“你又闹什么别扭?”
赵大人慢慢推开黎清殊的手,极其平静的回道:“我哪有资格闹什么别扭,我会自己回去,从今以后,你我各自安好吧。”
“你!”黎清殊怔怔地望着赵大人,脸上揉杂了不可置信伤心难过各种复杂qíng绪,赵大人却依旧抿着唇,沉着脸转身离开。
那背影何等潇洒,就这么走了?黎清殊气的泪花都要飘出来了,胸口闷闷的喘着怒气,宋凌眨了眨眼睛,上去安慰,小声说道:“要不我去给他道个歉?小叔,你别这样。”
宋凌还认为是自己说了赵大人的坏话他才迁怒自家小叔的。可黎清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都三番五次和他解释过了,他还是要将自己赶走……黎清殊越想越气恼,推开宋凌追了上去,说道:“不关你事,你忙你的去,我一个人明天照样回苏州!”
有些像气话了呀……宋凌顿感无语,这小叔和赵淮景在一块,不会总是被气成这样吧?都是赵淮景的错!小叔那么好他不好好宝贝着,居然欺负他小叔?宋凌重重哼了一声,决心下次见到赵淮景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第45章 新冢9
赵大人竟然来真的,说到做到,次日当真没提醒黎清殊。黎清殊在与他冷战,客栈里又开了房间就是不和赵大人在一块待着,没想到,等了大半宿没等到赵大人来道歉,堪堪睡下不久赵大人就真的自己卷铺盖走人了。
若不是季清歌来提醒……季清歌居然也跟着他去了苏州,竟说是来游玩?还好赶上了船,看着船那头负手而立遥望景色的赵大人的背景,黎清殊重重地哼了一声,掉头去问季清歌,声音特别大,“季大哥,你怎么也要去苏州啊?”
季清歌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大人背影一颤,唇角勾起了笑意,柔声回道:“你在哪住了那么久,想来景色应当不错,我去看看,散散心,顺便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明知季清歌一开口气氛就暧昧了,黎清殊还要问,这会儿自己也后悔了,嘿嘿一笑,没再问话。季清歌便识相的没再问些其他,只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没睡好?先去船舱休息一下吧。”
一夜没睡好,自家夫君一点也不关心他,还是季大哥对他好。黎清殊心里有些闷,但眼角瞥向赵大人,又担心他一会儿得跑了。季清歌见他犹豫,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去休息,到了苏州我叫你起来,别累坏了身体。你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番话令黎清殊眼前一亮,瞬间放心了,关心则乱,他怕极了赵大人不管他,离开一步都舍不得。可却忘了,赵大人就算不理他,也不会离开苏州,反正大船的终点就是苏州,他怕什么呀。想想又觉得闷忿,他扁了扁嘴,失落的垂下眼睛,说道:“谢谢季大哥,我不去了,我胸口闷,想在船头chuīchuī风。”
“是不是不舒服?”季清歌着急问道,与此同时,船头看风景的赵大人也回过头来,一眼便撞见了黎清殊委屈地眸子,眸光闪烁,轻咳两声即刻移开。黎清殊有些失望,低下头低声回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但看船头那边的明俊青年,脸色难堪,不过片刻,便转身进了船舱房间,路过时竟连一个眼神也没留给黎清殊。黎清殊抿着唇,脸色越发苍白,低着头小小的哼了一声。
季清歌自然注意到了二人之间别扭的气氛,并不多言,且唇角笑意渐浓,望着黎清殊的眸子写满了胸有成竹。
同一条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熬了半天,下船时赵大人终于没在房间里窝着了。黎清殊忙跟着下去,将季清歌与林少泽晾在身后,并没有看到季清歌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
临岸街边,下人们本就疑惑赵大人为何不等等赵夫人,但问起赵大人又是冷脸横眉,皆不敢多言,提心吊胆的看了一路上,这会儿见夫人又追上去了,才松了口气。
黎清殊也不在意这还是大街上,紧紧抓着赵大人的衣袖,反正他在苏州待了这大半年,苏州哪个人不认得他是赵大人的男妻。赵大人终于回头看他,黎清殊才低声问话,满脸茫然和委屈,“淮景,你为什么不理我?”
赵大人眸子闪烁,望着黎清殊可怜兮兮的小脸顿生怜惜之意,可却硬bī着自己,向外抽出袖子。黎清殊抓的紧,他抽不出来,心说难道真的要当街断袖?不成,这有损他大老爷的名声!
停顿脚步,赵大人终于开了口,完全冷漠的口吻,“你放开。”
声音很急切,也放的很轻,像是怕别人听到。黎清殊眼底很受伤,嘴上犟道:“我不放!”
手上抓的更紧了。街上已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赵大人不想丢这老脸,只得放弃争执,直接走人,“不放就不放。”
“哎!”赵大人这一走,黎清殊不得不跟上,可赵大人根本不等他,走的极快,也没注意到黎清殊渐渐的跟不上了,且脸色苍白,眉目间升起了疲惫之色。
真到了家门口,赵大人就开始扯回自己的袖子,黎清殊死活不让,夫夫俩就在门口僵持不下。而赵叔一出来,黎清殊就丢开赵大人的袖子,奔向管家赵叔,诉苦道:“赵叔!淮景他欺负人!”
没想到黎清殊还会找人告状,赵大人瞪大了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黎清殊摆出了十分委屈的表qíng,声音都要哭出来了,赵叔忙心疼哄道:“哟哟……夫人别哭了,这可怜的……”
赵大人心说他哪里可怜了?明明是假装的赵叔没看出来吗?可他那白眼翻到一半,赵叔便转过身来说他:“少爷,你在家里欺负夫人就算了,怎么去了外面还是改不了?夫人他这么乖哪里有惹到你了?你这样老爷老夫人怎么放心的下啊……”
黎清殊闻言,抽了抽鼻子,仿佛真要伤心得落泪了。赵大人却一反平日里的乖乖听训的常态,冷声打断了赵叔语重心长的话,“够了,黎清殊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赵大人真的生气了,赵叔和黎清殊都愣住了,只见赵大人直接将黎清殊推出门,面容冰冷,字字诛心地说道:“黎清殊,你走吧,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夫人……不,你本来也不是我夫人,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还是早些断了吧!你我今日便一刀两断,各自欢喜。”
黎清殊愣住了,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大人,他这么认真,不像是在逗自己。半晌没反应过来,赵大人冷哼一声,不再看他,甩袖转身进府,还不忘吩咐道:“关门,别让那些不相gān不清不楚的外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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