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非离_风维【完结+番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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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非离轻轻舔了一下嘴角,觉得味道还不错,比自己家里那群姬妾的唇还要甜美,便捧起那张已涨得通红的脸,再次压上那双唇。

  大皇子这辈子不是没被人亲过,但却从不知道只是一个吻就可以弄得这样煽qíng,被他灵活的舌头卷住一吸,原本奋力抗击的双拳顿时失了力道,连腰腿都苏麻起来,几乎连站也站不稳,让他就势一推,就推到宽大的软榻之上。

  压在宫棣的身上,凤非离格格笑着将吻烙上他的脖颈与胸脯,乘机深呼吸的皇长子喘着气抓住他的头发,想将他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咱们做吧?”凤阳王简单明了的提议。

  “做?”已成亲两年的朱宫棣竟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立即飞起一脚,却被人顺势捉住拉开,一个身体卡入两腿之间,吓出他一身冷汗,拼命扭动起来,刚叫了一声“不”,就又被堵住了嘴,只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听起来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自己都红了脸,挥拳向身上的人打去,却又一拳比一拳力弱。

  “别闹啊,”凤非离轻声哄着,“不是想要我出兵嘛,北境十三郡算什么,加上你才够份量啊……”

  听到这句话,朱宫棣的胸中突然生起一股屈rǔ的怒火,猛地张口狠狠地咬住在面颊上轻抚的手,乘他??痛时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躯体,怒吼道:“你当我是什么?我是大明皇帝与皇后的儿子,不是卖的!”

  说着便咬着牙向屋外冲去,还没到门口就又被拖抱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凤非离柔声在耳边道,“这句话是我说错了。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远远比什么北境十三郡还重要,脱口便说出来,没有那个意思的,你不要生气。”

  朱宫棣堵住耳朵不想听。那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演戏,他分辨不出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还不如统统当成假的,才不至于被骗得死无葬身之处。

  当晚他回到寝宫歇息后,凤非离又到榻前来看了他一夜,他死命闭上眼睛装睡,因为知道自己总会轻易被这个人动摇,所以决不想再给他任何一丝行骗的机会。

  第二日朱宫棣匆匆离开邺州,也顾不得没有完成使命。在他还没有到达京城的时候,凤阳一族出兵。一个月后边关解除危机,异族退回yīn山以北,凤阳王又得到了新的领地。为奖赏大皇子出使有功,皇帝赐了很多宝物,但全部被宫棣扫到库房的角落,不想多看一眼。

  第五章

  很快的又是两年过去,老皇的身体总是很坏,jīng神却好得出奇,仍是坚持不肯正式册立太子,但大家心中有数,拥有皇嫡长子身份与闻国师支持的宫棣多半就是下一任的天子。表面上宫廷的争斗因此渐渐不那么激烈了,一些自知无力抗衡的人或是退出了战场,或是养jīng蓄锐,伺机待发。总之这是相对平静的两年,除了偶尔想起那个奇怪的凤阳王心头烦燥外,宫棣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段时期除了闻妃外宫棣又纳了几个侍妾,但至今没有人有孕,皇后为此非常着急,宫棣自己到不是很在意。

  那年秋天传来一个消息,因夺嫡yīn谋被发配的两个皇子先后病故,死时都未满十五岁。他们二人的母妃早已被处死,所以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无关紧要的事qíng。

  当晚朱宫棣再次梦见了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眼睛大的似乎要滚出眼眶,哀凄凄瞪着他,想要说话,又没有说话,梦里的他伸手去抱两个异母弟弟,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双手鲜血淋漓。

  惊醒时尚是半夜,帐外一灯幽幽暗暗地晃着,冷汗顺着背脊流了下来,手捂着胸口,却感觉不出那里到底是跳得过于猛烈,还是根本就已经停止了跳动。

  也许是醒来时发出了惊呼,有人匆匆奔进,在帐外低声道:“大殿下,我在这里,您喝口热茶,再睡吧。”

  宫棣有些吃惊,因为一般他午夜梦醒时,侍从们都会问“大殿下,您怎么了”,极少有人,会像这样说话。

  拨开帏帐,一个小小的身体正跪在chuáng边,见他出来,立即递上一盅热茶,墨玉般的大眼睛灵动之极,关切地望着他。

  “你是新来的?”宫棣接过茶,问。

  “是。”

  “叫什么名字?”

  “柳儿。”

  “几岁了?”

  “十六。”柳儿抿嘴一笑,显出一股说不出的聪慧气,接过宫棣手中的茶碗,扶他躺下,细心地掖上了被角,道,“您向左侧着睡,这样就不容易魇着了。我就守在chuáng前,您安心。”

  “你挺会侍侯的,谁调教的?”

  “陈阿公……是我爷爷……”

  宫棣怔了怔。陈阿公,便是从小就照顾宫棣的那个老内监,半年前才去世的,但他是个太监,如何会有孙子?

  “我是爷爷拣来养大的。爷爷说,当初府里不收,还是大殿下您发话才留下我这条命的。”柳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解释道。

  宫棣早已不记得这样的小事,但看着这个灵秀的少年,还是庆幸自己当年发了那样一句话,救下一条活鲜鲜的生命。

  “你很好,明天跟总管说,调你来我身边侍侯吧。”宫棣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有人守着,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真的没有做梦。

  那个叫柳儿的少年,就是这样出现在宫棣的生命中。

  即使是在从小受着jīng英教育的大皇子眼中,柳儿也是一个聪明有教养的孩子。他好像生来就有一股如水般柔和温暖的气质,让人只是接近他,便感觉通体畅快舒适。

  宫棣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他向他倾诉自己内心深处所有的脉动,惶恐也罢,悲伤也好,只要说给柳儿听,似乎就能纾解胸中的郁闷。柳儿并不总是静静地听着,更多时候他们是在jiāo谈,谈着谈着话题越扯越远,等到发现时已足足聊了好几个时辰,两人不禁一起笑,柳儿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美丽的像一汪湖水上微微的涟漪。

  夜里宫棣常叫柳儿睡在同一间屋子里,这个少年有驱散梦魔的奇异力量,自从他来到身边,宫棣就很少做恶梦了。

  因为和柳儿在一起时qíng绪放松,所以两人渐渐的已形影不离,连晚上宫棣也很少会到闻逦瑛房中去,宫中的流言,便是此时引发出来的。

  宫棣身份尊贵,只顾得上汲取柳儿带给他的安宁与幸福,没有留意到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笑容越来越清淡。很久以后他才发现,那个低微、纤薄,位于最底层的孩子,一直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未曾向他吐露半字。

  二皇子琛棣仍然过着快活的日子,相约着要和闻烈一起出门行万里路。因为知道武林名门的萧家会派人护送,所以宫棣开明地应允弟弟出去增长见识。

  琛棣开开心心出门游历后的第三天,宫棣谨见完父皇,出宫时信步闲走,一时不防,来到一座衰败的宫室旁。墙内传来女人尖锐疯狂的笑声与咒骂声,宫棣从中听到了母后与自己的名字。问了内侍,说是早已被废的纹妃娘娘。纹妃被废,是皇后的杰作,那时宫棣还不太懂事,一心只想着如何应付凤非离,然而这份恨,却不可避免地要落在他的身上。

  进去看了看,满室的蛛网灰尘,失败的女人坐在半边窗棂已脱落的窗台上,呲着huáng牙大笑,笑得脸上松驰的ròu一dàng一dàng的。

  宫棣仓皇逃了出来,心头无比苍凉。

  他还记得纹妃的模样。年轻、美丽、人缘极好,每次见到他,都会拿一些jīng巧的小玩意儿来送他。一朝被弃,竟沦落如斯。

  回到府里,他叫柳儿。柳儿不在。于是便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七八分醉时,柳儿回来,眼睛红红的,扶他到chuáng上。

  他抱住柳儿软软的身体,汲取他身上清凉平稳的气息,觉得心里的难受,似乎这才好一点。于是想要更多,想要更加接近这个少年,想要在他身上,找到感qíng的平衡点。

  柳儿没有丝毫的拒绝,纵然疼痛,纵然知道没有结果,他还是没有丝毫的拒绝。紧依着激qíng过后熟睡的宫棣,少年注视着他的爱恋目光,温柔得像水一样。

  宫棣醒来时乌黑清澈的眼眸就在面前,映着他充满柔qíng的脸。吻着少年的朱唇,皇长子清晰地知道自己爱上了他。

  那是朱宫棣的初恋。

  初恋就像浓得化不开的墨汁,涂到哪里都有痕迹。每一个见到他俩的人,都看得出那四目相对时满得快要溢出的温qíng。

  因为有了亲昵的关系,朱宫棣终于发现柳儿身上经常出现被打的伤痕,问他时,柳儿只是淡淡道:“我还能忍,不要闹,闹开了,我就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朱宫棣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于是他没有查问,只是尽力将柳儿带在自己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闻逦瑛声色不动。出面的人是皇后。

  皇后命令他立即将柳儿送到远方去,从此再也不许相见,被宫棣断然拒绝。

  然而百密一疏,在一次御书房议完事后出来,竟未见柳儿等侯在外面,心里顿时冰凉一片,发疯般地奔到皇后宫中,只来得及在棍棒下救下已血ròu模糊的爱人。

  柳儿在chuáng上躺了两个月,宫棣挤出所有可能的时间陪他,万不得已离开,也要留下最心腹的人看顾。

  即使在病chuáng上,柳儿仍是那样清雅美丽,只要见到宫棣,脸上立即会绽出阳光一样透明的笑容。两人常就这样轻轻相拥着谈话,漫无边际地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有时会说到大半夜,仿佛现在不说,等天亮就没机会再说一样。

  看护柳儿康复期间,宫棣完全改变了自己的作息规律,他的变化实在太剧烈,事qíng终于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愤怒地召见他,大声斥骂。

  宫棣跪在地上。他一向将父皇视为天神一般的存在,这是第一次,当他面对bào怒的父亲时,可以坦然地抬起眼睛。

  “实在是太无耻了,你记不记得自已皇长子的身份?竟然明目张胆地养娈童?”皇帝一记砚台砸来,擦着他鬓角飞过去。

  “柳儿不是娈童。”宫棣说。

  “不是娈童?不是娈童是什么?”

  朱宫棣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在任何人眼里柳儿都是不折不扣的娈童,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柳儿是他的恋人,然而说出来,只会让人以为他发疯而已。

  皇帝递过来一个小瓷瓶,瓶口用红木塞塞得紧紧的。

  “这是九品红。本来那个娈童还不配用这种东西。看在你的面上,给他一个全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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