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的感觉像蓝色的火焰,“刷”的一声,从指尖烧到四肢百骸,白未秋抽开手指,想要推拒,被李言宜紧紧抱住腰身,压在山石上深吻。
星光太过温柔,泉水太过温柔,这般的拥吻太过温柔,窒息般的迷乱结束,白未秋喘息着捧着李言宜的脸,看着李言宜的眼睛,还是无法推拒的温柔。这一刻太美好,白未秋心中的渴望被唤醒,不,其实他并不明白唤醒了什么。他只想要停留在此刻,心中漫出了“一生一世”这样的词来。
而心中“倏”地划过隐隐的痛意,又像幻影般消失,被此时的激qíng填满。
你既将所有的忠诚与爱意jiāo付,我亦给你我所有的泪滴与热烈。
他解开湿透的中衣,衣物轻盈地顺着水流漂走,毫不留恋。双臂缠绕上李言宜的后颈。
流水经过的时候,在他们身边绕了一个弯。
“未秋……”李言宜的声音低哑,氤氲的水汽中,白未秋的眸光真切,似零星的星光,没有一丝不qíng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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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就睡吧。”李言宜亲吻他的眼睛。
最爱的人此刻就在他的怀中,李言宜吻过他的眉梢眼角。流光轻易把人抛,太液池的初见过去了多少年?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现在仍然年轻。
醒来就看见李言宜近在咫尺的睡脸,梦中似乎还在笑,白未秋伸手戳了戳他浅浅的酒窝,李言宜握住白未秋的手指,迷迷糊糊道:“未秋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白未秋见状便不再管他,自顾自地洗漱更衣。
这里不是王府,白未秋并不在意,只对镜绾发。
“郎君,让我来吧。”一双素手绾起白未秋的长发。
“素清?”
白未秋转头看她,奇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他再次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王爷的一处山庄,素清昨日便过来了。”
“哦。”白未秋了然:“原来他早有预谋。”
“不是预谋。”李言宜穿着中衣走了出来:“这里比山下凉快,又有温泉,最能消暑。”他扶着白未秋肩膀,看着镜中的美人,“我早想带你过来,前些日子不得空,就这几日空闲,昨日酒宴之地离此处不远,就直接过来了。”
素清拿来了李言宜的衣物,替他更衣。
白未秋整了整他的前襟,听见屋外有弹奏箜篌的声音。
“雪奴也在这里。”素清笑道:“王爷一早就安排了,除了我和雪奴,还有负责郎君膳食的孟三娘,早膳都已备好,就在外间。”
白未秋走到外间,果然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jīng致早点,略吃几口,便出门去看见此处果在山中,房屋皆是木质结构,布置古朴,并不铺张。屋后有阶梯,直往下便是温泉。
看到温泉,不由想到昨晚qíng形,如剖白心意一般的孟làng,不过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白未秋不以为然。
“喜欢这里吗?”
回过神来,不知何时李言宜已经在他身边。
“还好。”白未秋点点头。
白未秋喜静,在王府他的住处虽也清静,但府中人口众多,来来往往,也就算不得清静了。
风chuī来糙木的馨香伴有箜篌的声音,一切都那么合心合意,他并没有告诉过李言宜自己的喜好,可是李言宜不用他说,就全然按照他心里想的这么去做了。
“你在想什么?”李言宜见白未秋唇角微翘,似笑非笑。
“我在想,幸而你不是皇帝,若你是皇帝,非得gān出烽火戏诸侯的戏码来。”
“那你不成了jian妃了?”
“也未必是我呀,换了旁人,你也会这样待人家吧?”
“换谁?”李言宜揽过他的肩膀,神色不悦。白未秋抬头看见他的眼睛,那眼中无处安放的深qíng,直白而□□,刺的白未秋心中一痛,道:“换不了旁人,只能是我,对不对?”
李言宜拥他入怀,在他耳旁轻声道:“未秋,你要信我,自我十二岁第一次看见你,心里就再也没有过别人。”
语罢两人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相拥。
☆、第 40 章
白未秋在此处住下了,他知道李言宜在王府还要处理一些事宜,不愿他烦心,他也就从不过问。
等到李言宜将王府内务彻底肃清,要接他回去时,已经到了深秋时分。
晚云渐收,淡天琉璃。白未秋着一身淡青色绉绸衣衫,衣带未系,倚在栏边,懒洋洋地伸手摘过一片金huáng的银杏叶。
“你喝酒了?”
李言宜凑近他,轻声问道:“这么好的兴致?怎么不等我一起?”
“一点点。”白未秋回过身,带着笑意,红晕未褪,“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
“我正是为这事来的,跟我回王府吧,天气渐凉,山中湿气重,这里可不能久待了。”
“王府的事儿你都处理完了?”
“算处理了吧,乌烟瘴气的。”
“还有其他事儿呢?”他往李言宜头上瞧去,说了声“别动。”顺手揪下一根白发,“你才多大?竟连白发也生了出来。”
“其他什么事儿?”李言宜不解,拉过他一只手,触手温热,也就放了心,只在唇边轻吻过。他注视着白未秋,发现他的白发少了很多,几乎看不出来,雪肤乌发,眉目如画。便笑道:“朱颜君未老,白发我先秋。现在轮得到我来说这句诗。”
“那是这段时间你费的心思太多了,我呢,在这里作了个问世事的隐士,又不用cao心衣食,自然不会早生华发。”
“我听素清说你画了些扇面,还都提了诗,怎么都没看见?”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你想要的话,我让素清给你取来,你愿意挑哪个就挑哪个。”他捏捏李言宜的手:“不过我说的事儿,你可得放在心上。”
李言宜见他郑重,便点点头:“你说。”
“平时我有下山,远远近近的去过些地方,也打听了些事儿,咱们这地方河多,也多水患,但也是就最大的帘江上修了一条堤坝,其余河流均没有,更别说那些蛛网密布的支流。今年是天道好,风调雨顺,没遇见洪涝,你若真想保一方安居,就得趁早修水利,做打算了。”
李言宜有些吃惊,没有料到白未秋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白未秋见他神色,以为他不喜自己关心这些,唇边便带了冷笑,问道:“我多嘴了,本不该在王爷面前谈及民生,”
“不不,你误会了!”李言宜拥他入怀:“你本就有登堂拜相之能,却一直被困囿于方寸之间,倒是我鼠目寸光,竟忘了这一层。”他松开怀抱,看着白未秋的眼睛:“你之前说我没见识,那可一点不假。之前左太守也跟我提过此事,但没有理清头绪,也不知该怎么去做,若有你协助,那就太好了!”
“我也未必能提出什么,也就是建议罢了,那也得是你信得过我。”
“我当然信得过你!只是我原本以为,你只潜心诗文,并不关心其他。”
“诗文终是消遣,读书是为生民立命,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并非空话呀。”他思忖片刻:“我需要将这地方的县志都翻看一遍,才能着手。”
白未秋这类仕子,是真正的读书人,圣人的训诫深入骨髓。李言宜肃然起敬,站起身,深深给白未秋行了个礼:“多谢先生指教,学生受益匪浅。”
白未秋也站起身,往他肩上锤了一拳:“不要拜我,不要自称学生,不要折我的寿。”
两人嬉闹一阵,素清来请用膳。
晚膳摆放在石榴树下,李言宜随手摘过一只石榴,掰开尝了几颗,又酸又涩,难以入口。却不动声色地赞道:“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这棵是花树,结的果子是不能入口的。”白未秋不上他当。
晚膳撤去,凉风渐起,在山道上漫步,风chuī动白未秋的衣袖飘飞,宛如乘风。
“这里很好。”
“哪里好呢?”
“哪里都好。”白未秋顿了顿,“我在这里住到冬天再走吧,好吗?”
李言宜揽过他:“好,不过……”他低头跟白未秋咬耳朵:“你今晚要跟我一起沐浴。”
夜色旖旎,像是h唐最华贵的牡丹,层层叠叠的绽放,盛放在这落叶漫天的秋凉时分。
立冬时白未秋才回到王府,李言宜没有安排他住在曾经的轩室,而是直接带他住进自己起居的厢房,白未秋也并不反对,两人堂而皇之的住到了一起。
冬至那天李言宜在知鱼山庄,瑶病了,烧的双颊嫣红,没jīng打采。白未秋站在阶下,看着漫天白雪自云中而来,纷纷扬扬又转瞬落地消亡,类似芸芸众生。他还不如雪片,因为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李言宜还有亲人,他什么都没有。
有雪消融在白未秋的指尖,他将手收在袖中,转头去看。李言宜走了出来,神色落寞,走到他身边捏握住他的手,皱眉道:“这么凉?你一直在这里chuī风么?为什么不到屋里去?”
“屋子里闷得慌,我才出来不久,我随你走走吧。”
李言宜点点头,两人并肩走着。
“你的女儿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素F平常把她照顾得很好,都是她夜里偷着跑出去看月亮,结果受了凉,小孩子家生了病就来势汹汹,现下服了药,已经睡了。”李言宜垂着眼睛,突然结巴起来:“未……未秋……我有一个孩子,你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嫌弃我?”他有点语无伦次:“其实我带你来这里,我就是想要跟你坦白,我确实曾经娶过妻子,我总是觉得对不起你。”
“素清告诉过我。”白未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注视着李言宜:“你对我如何,我心中有数。”
雪越下越大,两人重新回到屋内,李言宜为白未秋解下身上斗篷,白未秋道:“你不必管我,去看着孩子吧,一会儿醒了见着爹爹,她也开心。”
第二日瑶的烧就退了,吃了一碗粥,有了jīng神,开始在屋子里溜来溜去,白未秋也见着了这孩子。不过瑶与他二人不熟,只顾黏着素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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