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契心里一阵恶寒,紧紧攥着拳,指甲都要钳进ròu里。
高洋的舌头从一道道新伤旧伤上划过,又探进伤口的最深处舔搅,房间里是散不开的血腥味。
徐子契早已疼得麻木,头开始昏昏沉沉起来,眼前竟浮现夜Z华的样子,徐子契摇摇头,不能亵渎那位公子……
如果能这样死了也好,徐子契昏昏沉沉地想,罪孽深重之人死后会在地狱受尽折磨,自己呆在黑暗里太久了,地府里再黑暗,也该习惯了……,就在徐子契认为自己就要撑不住时,高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顺手把茶杯里的水算数倒在人身上。
满身的伤口遇到水又是猛地一痛,徐子契意识突然清明,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
高洋把地上的衣服扔到人身上,又随手丢下一瓶药,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把自己处理处理,记住我jiāo给你的事。”
徐子契无力地靠在墙上,脸色苍白,惹着痛把药粉糙糙撒遍全身,伤口突然受到药粉的侵蚀,就像数万根针密密麻麻地刺进每寸肌肤,在ròu里来回搅动,剧痛顷刻间遍及全身整个神经,徐子契紧紧咬住唇,豆大的冷汗从头上滴下来,直到筋疲力尽,唇上全是血,才捱过那阵痛。
歇会儿下楼,还是那个光鲜亮丽、让多少人慕名的赌场老板徐子契。
“那个徐子契不对劲。”季灼给他家小祖宗按摩着肩膀。
“季大丞相反应得真快。”夜Z华讽道,还以为真的只顾吃醋了,“说说哪里不对劲。”
季灼不qíng愿道,“他对你心怀不轨。”
“你就发现了这个?”夜Z华闻言挑眉。
“他还让你尝鹅ròu。”季灼继续无jīng打采地汇报。
所以搞了半天还是只吃了醋?不务正业也该有个度吧。
“季相。”夜Z华反手按住人的胳膊稍稍用力,提醒道,“在其位,谋其政。”
“徐子契背后还有人。”季灼满脸认真,字正腔圆。
……吓死人了。夜Z华下意识摸上人的脉搏,不会是中了邪了?
“我就说皇上不习惯吧。”季灼搂紧人蹭了蹭。
“别老是搂搂抱抱。”夜Z华不自然地推人。
“为什么?”季灼闭着眼睛蹭得舒服,还不忘不耻下问。
这哪有为什么?夜Z华噎了半天才说到,“……小狐狸会吃醋。”
季灼立刻像被抛弃一样,目光里全是不可思议,以及几不可察的淡淡忧伤。
夜Z华好笑地摸摸人的头,“乖~”
季灼的目光愈发幽怨。
夜Z华安慰人,“毕竟小狐狸那么可爱。”
季灼眼里写满了绝望。
“放心,丞相只要尽职尽责,朕会回心转意的。”夜Z华轻轻拍了拍人的脸。
“嗯,”季灼被人摸得心痒痒,一时忍不住把人打横抱起,亲亲人脸打趣道,“学会耍流氓了?”
“我们刚才说到徐子契背后的人。”夜Z华拍拍人的肩,好脾气地提醒。
“哦。”季灼悻悻放下人,顺便吃了把豆腐。
趁人没发火之前,季灼忙道,“那徐子契刚才给了我暗示,让我们在回宫的路上加qiáng戒备。”
夜Z华一脸不相信,“你确定那是暗示,怎么没给朕?”
季灼眼神幽幽,“也许是人家不想让皇上您担心吧。”
夜Z华内心鄙视,出息,酸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口味重……
☆、yīn谋
马车颠簸得让人昏昏yù睡。刚挑起帘子,车外的寒风便猛地刮进来,让人冷得一颤。
“快过年了。”夜Z华放下帘子自言自语。
季灼揽过人,轻轻搓着人手,笑道,“等这事解决完,我们就回宫。年前最惬意了,大家都欢欢喜喜地准备过年,让人头疼的事也少。”
“最好每天都下大雪,急得那群老臣整日都上不了朝。我们就乐得其成天天缩在寝宫,依偎在一起睡到天大亮,长长的早安吻后再一道起chuáng。偶尔要是去御书房,我就坐在旁边翻翻话本子,时不时鞍前马后地添茶倒水揉肩捏腿。傍晚昏昏沉沉的天最适合抱在一起赏雪烤火,雪停了就在御花园堆两个三尺高的娃娃,还有一个小不点。晚上我抱着你,你抱着小狐狸,一大一小歪着脑袋的样子就让人知足。小狐狸不听话就罚站,丞相不听话就罚他侍寝。”
“想的美。”夜Z华笑着揪揪人的头发。
“在宫里呆腻了就去相府小住几天,大家都说丞相夫人勤劳贤惠,fèng衣服做饭、添茶研墨无所不能……”
“谁造的谣?你想多了。”夜Z华翻了个白眼。
季灼改口,“大家都说丞相夫人柔qíng似水,热qíng似火,夜夜缠着丞相颠龙倒凤――”
“乱说,”夜Z华挑眉纠正,“谁不知道云羿丞相成日不务正业,恃宠而骄惑乱后宫?”
正当两人打qíng骂俏地正热烈时,马车忽地一停,外面一阵杂乱。
两人收敛起表qíng,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等了半天可算让我等到了!”帘外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大哥,冷死弟兄们了,这大冬天的。”另一个人低声咒骂。
“车上的人滚下来!”先前那个声音粗着声音吼道,“遇到爷爷我算你们倒霉!”
两人哭笑不得,这是,……遇到打劫的了?
“你可以走了,”那位大哥命人把车夫拽下来,“把身上贵重的东西留下。”
“奶奶的,就这点钱!?”为首的人颠了颠手上的铜板,又扔给车夫,“去,把你主子请下来。哎,里头的人,大冷天的一个人呆在轿里不厚道吧!”
“打劫路人又能厚道到哪去?”季灼挑开帘子跳下车,夜Z华紧随其后。
为首的两人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后,默默地转过脸。
“反了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手下闻言瞪眼,撸着胳膊就上前,“打劫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怎么了!老子就喜欢替天行道,有意见?”
他家老大内心无力地踢了他一下,低声道,“闭嘴。”
“老大,难道还怕他不成?”偏偏那人有点愣,不识趣道,“别忘了咱们大当家的身份!”
季灼轻笑,“夙墨教的好手下。”
“怎么说话呢――”那人还没说完就被老大捂住嘴,按倒在地上,为首的人低头赔罪,“若是冲撞了丞相,还请丞相责罚。”
地上原本不服气的人闻言张大眼睛,不顾嘴还被捂着,从嗓子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丞……丞相……”
张三嫌弃地把手拿来,对两人赔笑道,“这人是新人,脑里一向不怎么灵光。”
地上的人连连点头,“对对,我老母亲为我的病cao碎了心。随着儿子们的纷纷出生,糙民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病也就越来越严重,每次发病时都撕心裂肺,生不如死,不发病时又惶惶不可终日。丞相能不能看在我家贴满了丞相和皇上的画像的份上――”
季灼挥手打断人,问道,“古登堡就穷成这样了?”
张三不好意思道,“堡主只是让我们出来在寒风中锻炼锻炼,堡主说了,人可以挫,但气势上不能输。您觉得我们刚才的气势怎么样?”
夜Z华看着人实在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正要开口,只见那人急忙又道,“糙民撤了,皇上丞相一路顺风。”
说完特别猥琐地钻进身后一群人中,迈着小碎步匆匆而逃。张三边跑边流泪,不就是不小心迷晕了你?至于杀气腾腾地盯着我嘛?一点都不大度。
一群手下不明就里,只得一溜腌地跑去追随老大离开的背影。
这一路上注定不太平。
又行使了一段路,季灼觉得外头安静得有些不对劲,试探道,“车夫?”
没人回答,马突然像受惊一样狂跑起来,剧烈颠簸的马车让人四处磕碰,季灼把人护在怀里,低声道,“观察了这么久,总算敢行动了。”
夜Z华抓住人手,厉声道,“跳!”
话音刚落,两人便从一齐从车内跳下,顺势滚落在地上,刚抬头,就被无数弓箭包围。
“皇上,别来无恙。”弓箭手纷纷退开,给一人一虎让出一条路。
“你们身上有我们大头最爱的味道,”高洋摸了摸身边的老虎,“说起来多亏了那位徐公子。”
徐子契在高洋身后,面无表qíng。
“你是何人?”夜Z华的声音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我是何人!?”高洋狂笑,“这天下是我的,你说我是何人?高延高将军为这江山出生入死,可夜修给了他什么!?满门抄斩?”
“你们有想过那么小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家血流成河,心里是什么滋味么?那一刻我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夺江山,报我血海深仇!”高洋冷笑,“你们夜家人心狠手辣,有什么能耐做明君?夜修费劲心思保护的易阵图还不是被父皇找到?如今易阵图的秘密只有我知道,你又落到我手上,果然连老天都在帮我。”
“放肆!”夜Z华眯眼,“高廷是罪有应得。”
“无妨,让你再过把皇帝的瘾。”高洋信手把徐子契揽在怀里,“临死前再送你个礼物。”
说完打了个响指,两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认真一看,竟和当今皇上丞相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可满意?”高洋懒懒道,“再过两年,消息就能在王城传开,皇上整日沉浸于男风,昏yín无度,声色犬马。大将军高洋战功赫赫,深得民心,可取而代之矣。”
“大头。”高洋拍拍老虎的脑袋,“好好享用你的食物。”
叫大头的老虎像是能听懂一般,张大嘴巴“嗷呜――”一声,气壮山河。
“对了,那个贾仁还记得不?也成了大老虎的午餐。”高洋边说边拍拍徐子契的脸,“朕对你这贱民多好!”
“弓箭手!”高洋命令道。
“且慢。”夜Z华冷冷瞥向人,“临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的?”
高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呵呵,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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