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君倾_杰克与狼【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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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人心惶惶之时,忽捷报传来,道是二皇子诈降退城,将赤氐jīng锐诱入城中,一举歼灭,而后又携jīng兵取其戎马伪装赤氐回军,又在营中横冲直撞,杀敌无数,接着大军压城,赤氐军心涣散,一日夺回了会河郡。而后却不休整,连夜又奇军突袭,把时杨郡也夺了回来。一时赤氐闻风丧胆糙木皆兵,竟直接弃了西廷郡去了。

  如是苦战已久的赤氐之乱,竟在三日之内一举镇压,更邻人意想不到的是,二皇子收复了城池略作修正后,又带兵攻打赤氐的海喀拉,且不费chuī灰之力便夺了下来。赤氐首领连忙派使者前去讲和,许了二皇子赔款数百万、骏马牛羊无数,又承诺绝不再犯大安,另派了王子公主各一名做人质进京。二皇子领了人质与赔偿,方才退兵回了西廷郡。

  消息传回宫中,皇帝自是龙颜大悦,传召命二皇子并其他将领尽快返京,另吩咐下预备行赏受封之事。朝野上下合宫内外乃至全国,皆称赞二皇子年少有为,乃国之栋梁,甚至已有些朝臣提出建议皇帝立二皇子为储君,皇帝虽心内喜欢,却只道储君之事不在一场战事之上,须得慎重。

  君合得知二皇子大获全胜,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方觉路旁柳树已抽出嫩芽,不知不觉已经开chūn,见万物萌生,不免新生喜悦,才想到这月余因一心挂着二皇子的安危,却未及顾得上与炜衡之事。又因这时节,更觉chūn心萌动,日里夜里皆只想着炜衡,日日盘算着得空要去寻他,却又隐隐的有些怯懦,心中反复排演,终究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正纠结之时,二皇子却已凯旋,皇帝下旨封二皇子为郡王,赐号忠慧,敕建忠慧王府,赐宫人、赏银、布匹、器皿、字画无数,容妃贤惠秀敏、教子有方,赐号贤,亦赏珠宝器皿无数。

  一时chūn秀宫与安华宫的门槛皆被踏破,上门道喜恭贺之人无数。程容华少不得要亲去向贤妃道喜,便又派了君合去chūn秀宫送礼。君合叫了几人捧上贺礼直奔安华宫,果见门庭若市,比出征那日犹甚。

  君合命人呈上贺礼,又亲自去向忠慧王道贺。忠慧王于殿中正与宫人们说笑,见君合来,便向他挑了挑眉,君合心中受用,口上却只说些官话,因人多,忠慧王亦未多说什么,也不过代他向程容华道谢等语,君合亦未久留,领了宫人便回去了。

  入夜后,宫人伺候程容华歇息,君合亦不当值,回了房宽衣躺下正yù就寝,忽觉枕头有些异样,提了灯来看时,却发现换了新的枕头,君合心中明白,又起身到门窗处四处看看,确认无人后,划开枕头,在荞麦皮中摸了良久,果然摸到一张字条,于灯下展开看时,只有二字:杀容。

  君合心中一惊,忙把字条烧了,chuī了灯坐于chuáng头,思忖良久,终究于暗格中取了夜行衣与匕首,换上之后悄悄摸出门,径自朝chūn秀宫去,毕竟贤妃xing命如何,且看下回:夏炜衡笑语夺人命,谷寻梅悲歌勾君魂。

  ☆、夏炜衡笑语夺人命,谷寻梅悲歌勾君魂

  话说君合换了夜行衣,提了匕首,遁出庆宁宫后,一路摸去了chūn秀宫。是夜万籁俱寂,因乍开chūn,连一声虫鸣也无。君合敛声屏气,提着极轻的脚步,所过之处竟无一点儿声响。而那宫中巡视的侍卫脚步声却听得清楚,倒使得君合方便隐蔽。

  及至chūn秀宫,君合听得四处并无声响,便一跃至墙垣之上,俯身低首,细细察看一番,却见宫苑内昏暗一片,宫门紧闭,并无人戍守,唯贤妃所在的寝殿门口有两个小太监坐在地上打盹。

  君合瞧着寝殿内隐隐有灯火人影,知道里面定有宫人守夜,又见窗户掩着,想着少不得先去把那两个小太监敲晕,进到殿中去时再料理里头的人。心中打定主意,便三两步跃到寝殿前头,而后放慢脚步朝那二人走去。但越走近,越瞧着那二人姿势诡异,并不想是打盹的样子。待他走到跟前,方看到两人早已昏了过去。

  君合心中怀疑,翻开他们的衣领一看,果然是被敲晕的,他不免抬头看了一眼掩着的门,心中打起鼓来。犹豫一番,君合立起身来,举手叩了叩门,却无人应答。他又重重叩了一声,依旧一片静默,于是便轻轻推开一道门fèng。

  幽幽的烛光露了出来,君合透过门fèng看向殿内,却见只有一名宫女伏于桌上,并无旁人。待他推开门正yù进屋,冷不防一束冷光闪过,却见门后直刺出一把利刃!

  君合险险躲过,抬手打向那手腕,却不防反被震得吃痛,未及反应,那短刃又直直刺来,君合恐被人听到,先抬手掩上门,而后一路急退,右手却早已抽出匕首朝那手臂挥去。来人见状,脚步一顿,却收回了手,打个旋定身在原地。

  君合举刀相看,却见对面也立着一个蒙面夜行的人,心中正在怀疑,那人却将面纱一扯,笑吟吟的望着他,原来竟是炜衡。

  君合见是炜衡,心中才松了一口气,知道金宰相定也吩咐了他前来,便也取下面纱,低声笑道:“要知道你来,我便不来了。”

  炜衡本笑着,见他如此却忽收了笑容,上前两步走到君合跟前,抬手便抚上君合的脸。君合唬了一跳,身形向后微微一倾,却又收住了未向后躲去,只觉炜衡的手指轻轻拂过脸颊,心内一阵□□。那炜衡身量本就比他高大些,他微仰着头,见炜衡眉头微蹙,神qíng专注,微弱的烛火在他眼中跳动着,君合不觉脸上有些红了。

  炜衡却一本正经,抚了抚君合的脸,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君合一愣,方知道他是问脸上的那道伤,便道:“不妨事,碎瓷盏划的,还是正月里的事,早好了。”

  炜衡仍皱眉道:“哪里好了,这样明显一道疤!”想了想,又道:“你少诓我,你的身手还至于被碎瓷盏划到脸?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君合忙道:“你少大惊小怪了,这磕了碰了的总难免,我好歹也是庆宁宫的首领太监,只有我欺负旁人的,哪有被人欺负的道理。”而后又抬手摸摸伤疤道:“再说了,不过留一道白印子,过两日就没了,哪里那么娇气了,就是真留了疤又怎么样呢。”

  炜衡又抬手捏了捏君合的脸,道:“你自己没心,我瞅着可是心疼!”

  君合听得此话,不由得又红了脸,打开炜衡的手道:“少浑说了!”炜衡见君合含羞带臊,坏笑道:“你脸红什么?”

  君合道:“谁脸红了,烛火映的罢了!”见炜衡又要开口,连忙道:“莫再耽搁了,先办正事!”

  炜衡又笑道:“早办妥了,不然人还能在这里听你我打qíng骂俏?”

  君合听言,故意不理他,径自绕到屏风后头,早闻到一股血腥味,掀开chuáng上帷幔一看,却见贤妃双目怒睁,四肢大敞,口鼻上皆是血痕,颈上的血还在汩汩流出,而被褥枕头早已被鲜血浸透,四面帷幔上也皆是溅上的血迹。

  君合抬手合上了贤妃的,复又转回外头来,炜衡道:“走吧,看待会儿人醒了走不脱。”君合点点头,又看了那宫女一眼,只见后颈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掌痕,只觉自己也是一阵抽痛,摸了摸脖子。

  炜衡却已又蒙上面,打开门候在门口,君合也忙蒙上面跟上,两人退出殿外,正yù走时,忽听到吱呀一声,一名宫女披着袄举着灯从宫人房里走了出来。君合与炜衡连忙弯腰附身躲在游廊低处,那宫女打着呵欠在院内走着,瞥到殿门口的小太监,便清了清嗓道:“昨儿个白天还说这些日子得特特提着神伺候,这倒好,睡得比娘娘还香呢!”

  说完,见两人仍不动,怒道:“你们!还不给我起来!还想睡到明儿去不成!未必还要我伺候你们梳洗!”说罢,看两人还是没有反应,便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来,抬脚便踢了踢,见还是不醒,才俯下身查看。

  君合与炜衡趁着她查看,一个翻身跃到廊外,互相点了点头,各自跃出墙去,还未落地,早听的里边的人喊道:“快来人呀!有刺客!”随后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半个皇宫的人都被唤了起来。

  君合暗叫不好,忙朝庆宁宫奔去,然而各宫的人听得吵嚷,纷纷起身出门查看,君合左躲右闪,一时慌不择路,竟逃到一处破旧冷宫的院落,眼见远处有侍卫过来,不得已就近跃上墙院,又直跳到屋瓦顶上,直踩着房檐一路疾行,却又见四处皆是来往的侍卫,只得暂时伏在房上。

  他抬首看着去路,离庆宁宫尚有四五座宫苑,消息尚未传过去,仍是一片寂静。目光却不经意瞟到安华宫,心中一阵悲苦。想着忠慧王才刚立下战功,封了王,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母妃却横遭杀身之祸,还不知怎么样呢。又想到忠慧王待自己一向宽厚,自己却不得不奉命杀他母妃,尽管最终并非亲手所为,却也别无二致,也不知往后如何面对忠慧王,这份债怕是永远难还了。

  正出神想着,忽听到近处传来声音道:“你若没处藏,就下来藏在我这,便是抓刺客,人们也不愿意近我这来的。”

  君合唬了一跳,转头看时,却见一人立在下头院子当中,身上披着一件提花绡鹤氅,手上提着一盏宫灯,乌发如瀑布直直的垂下,君合正看的出神,那人又道:“你若不藏这,就快些往西边去,还能混出去,迟了都闹起来,定是没处躲了。”

  君合听了此话,不敢耽搁,见方才那一队侍卫已去了,连忙纵身一跃,跳到墙上,想了一下,转身向说话那人抱了抱拳,而后跃下墙,又奔庆宁宫而去。

  回到宫中,果然尚无人发觉,君合回到房间,藏了衣服匕首,钻到被窝里,不足片刻,外头便吵吵嚷嚷起来,他方又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披了件袄出去,打听得贤妃薨了,又回来传话,自不在话下。

  虽这一夜合宫上下也不能再睡了,但各宫也不过是守在宫内,派一两个人出去打探消息,皇帝因宿在徐贵人处,故携了徐贵人前去,与皇后、兰妃一同料理此事。

  好容易挨到天亮,各宫娘娘自是前去哭了一哭。君合心中却挂念着昨日偶遇那人,一来觉得从未见过宫中有这样的人物,二来甚至连那个宫阙都未曾留意过,实在好奇。于是趁着程容华出门的空,便溜出宫去,凭着昨日的记忆,一路寻了过去。

  昨夜走得急没有留神,今日细细的访查过去,方见得这宫苑极为偏僻,甚至较天同所住的沁柳宫还避人些,四周不过种了几株柳树,并无什么花卉,甚至连路通到此处都更显不平了。远远地看着那宫墙出现在视野中,更觉得残垣败壁,了无生趣。君合心想:怪道从未曾留意,如此偏僻的所在,有如此破败,便是难得走过,也当是冷宫废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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