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三个月身心皆受了巨大的折磨,听闻此言,都唯唯诺诺的应承着。江公公又嘱咐了几句,命人将名单jiāo给李公公便去了。
李公公本想将名单贴在墙上让众人自行查阅,也好早点回去休息,偏偏一众小太监没几个识字的,只得命人一个个的念下来,听到自己的差事,有的欣喜有的绝望,只是个个都不敢出声,李公公看着一个个谨小慎微的样子,心中颇为意。
“夏炜衡,殷贵人,合余宫!”
炜衡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与金杜的计划无异,不会有什么差错,想着不免抬头望了君合一眼,而君合只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分配名单。
“柳君合,程才人,庆宁宫!”
君合心中一惊,程才人?为何没有把自己也分到殷贵人宫中?他心中着慌,扭头看向炜衡,炜衡显然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给了君合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不要慌乱,君合点点头,又转过头继续听着。
待名单念完,李公公又训导嘱咐众人几句便散了。君合与炜衡走到避人处,君合道:“这是何意?莫非出了什么差错?”
炜衡皱眉道:“应该不会,这是江公公亲自拿来的名单,你我的安排定是大人的意思,可能比起你我都在殷贵人处,把你安排到程才人那里,更方便里应外合吧。”
君合点头道:“倒也不无道理,只是不在一处,说话见面难免不方便。”
炜衡玩味着挑眉道:“而今我才看出来,不过几步路程,你竟对我如此不舍?”
君合正色道:“谁同你玩笑!隔墙尚且有耳,你我若不在同一宫中,实在难找僻静避人之处,大人若有任务吩咐、有消息传递,恐怕难防。”
炜衡道:“这宫中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若说庆宁宫与合余宫,不过几步之遥,若说找避人之处,只说御花园那糙木之中,遮天蔽日的,躲进去谁也寻不着。你且放宽心,万事有哥哥在。”说罢又挑着眉拍了拍君合的肩。
君合听言本安了些心,可听到最后又见炜衡没个正形,便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收拾铺盖,炜衡只得嬉笑着跟上。
君合与炜衡作别,搬到庆宁宫中。庆宁宫的掌事宫女名叫琼烟,看着比他们这些刚入宫的宫女太监年长几岁,面容姣好,一双杏眼不怒自威,然脸上又常挂着笑容,令人不得不对她言听计从。琼烟指挥众人将宫苑洒扫整理一番,糙糙嘱咐两句第二日要早起迎接小主,便命chuī灯就寝了。
次日,天还未亮,众人便早早起chuáng,又仔仔细细归置一番,静候程才人。
临近正午,程才人才随着教引姑姑施施然来到宫中。众人立在堂上,皆不敢乱说乱动,程才人与教引姑姑又客套许久,最后又奉上红包,教引姑姑才欢天喜地的离去。
送走教引姑姑,琼烟领着众人向程才人请安。这时程才人身边的女子道:“您想必就是琼烟姑姑吧?”琼烟笑着答“是”,女子又道:“来时就听荣姑姑夸您一路,我叫晴云,是咱们小主自小的贴身丫鬟,宫里的规矩多,往后还要多靠姑姑教导提点。”琼烟答道:“云姑娘客气了。”
这时,程才人开口道:“有琼烟姑姑在,本宫自然放心,只是咱们这宫中尚缺一位首领太监,不知姑姑可有举荐?”
琼烟道:“回小主,这些都是刚入宫三四个月的新人,资历都是一样的。”
程才人听言道:“那诸位公公,可有愿自荐的?”
众太监听言皆不敢答话,一是这三个月的教导让他们明白多说多错,二是都以为君合有背景靠山,这首领太监之位非他莫属。君合心中自然想要请缨,做上首领太监不必受制于人,又有自己的房间,更方便与炜衡联络,只是尚不知这位小主的脾气,亦不敢贸然开口。
程才人见众人一片静默,苦笑一声,道:“没有首领太监,少不得这宫中大事小qíng都要劳烦琼烟姑姑费心了。”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也罢,究竟是本宫位分低,各位公公恐怕也来的不甘心。”
君合见状,思忖片刻道:“小主言重了。奴才们都是内务府派来服侍小主的,岂有不甘心之理?只是奴才们都才入宫不久,难免心虚,怕本事不够不能尽心辅佐小主罢了。若是惹得小主伤心,奴才们便是千刀万剐也担不起这份罪责。”
程才人听到此言,心中受用,便对君合道:“你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君合仰起脸,迎上程才人柔和的目光,而后又顺从的低下头去,程才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君合答道:“奴才柳君合。”
程才人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可以愿意做庆宁宫的首领太监?”
君合忙下跪道:“伺候小主,奴才万死不辞。”
程才人正色对众人道:“今日起,你们要听从琼烟和君合的吩咐,不得有失。再一样,须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既来了这里,便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会护着你们,而你们也须尽到自己的心。本宫虽是个好相与的,可若本宫发现了有二心者,到时也莫怪我心狠。”
众人纷纷下跪道:“奴才、奴婢定尽心尽力服侍小主,绝无二心!”
翌日清早,程才人梳洗完毕正在用早膳,君合在指挥着打扫落叶,忽闻一阵脚步声,抬头只见炜衡领着两个小太监满面chūn风的登门而来,拱着手道:“柳公公别来无恙啊。”
君合道:“前儿个才从内务府搬出来,说得像许久未见一样。”
炜衡笑道:“我对你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君合不再搭腔,只问:“你不在合余宫好好当差,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作甚?”
炜衡仍厚颜道:“自然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呀!”
君合转身对正挥舞着扫帚的小太监道:“把他给我打出去!”
炜衡忙道:“柳公公饶命!我可是有正事见你家小主!”
君合闻言笑笑,忙引他进了正殿。炜衡向程才人行过礼,道:“程才人,我家小主昨夜侍寝后皇上赏了几只簪花,小主特让我来给一同入宫的几位小主各送一支,请您过目。”说罢令小太监呈上簪花。
程才人看了一眼,笑道:“殷贵人有心了,晴云,将那支粉蓝色的收了吧。还劳公公代我谢过殷贵人,顺便恭喜入宫第一夜便有了这样的恩宠。”
炜衡道:“奴才一定带到。只是早上皇上口谕,已将我家小主晋为婉仪了。”
程才人闻言喜道:“那可真是隆宠了!少不得我得亲自到合余宫去道喜了。”
炜衡行了一礼,道:“谢小主,那奴才就先退下了,还有其他小主的簪花要去送呢。”
程才人点点头,命人给了赏银,君合便引着炜衡出宫门去,临出门前,炜衡在君合耳边低语一句:“半个时辰后,御花园老榕树。”君合点点头,便回到正殿上去。
刚一进门,便听到晴云在说:“没想到一夜之间就从贵人成了婉仪,还到处送簪花炫耀,真是招摇!”
程才人却不动声色道:“你若眼热,这便是炫耀。你若不在意,这不过是人qíng。殷婕妤的父亲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一入宫就封了贵人,又头一个侍寝,又头一个再被晋封。我的出身自是比不了她,可是须知太高人愈妒,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她呢。”
晴云又道:“既如此,小主合该躲着她些,何必又要去道喜道谢的?”
程才人道:“锦上添花罢了。且你瞧那簪花的数目,分明头一个送我这来的。既然她有此心,我也该卖她个面子。”说着拂袖起身道:“先去皇后宫中请安吧,见机行事。”说罢携晴云和琼烟离了宫去,君合送至宫门口,远远地看着她们背影消失在宫墙里,立刻转身奔御花园而去。
未知那炜衡同君合约见与御花园所为何事,且看下回:夏炜衡解说宫闱事,柳君合落败冷面人。
☆、夏炜衡解说宫闱事,柳君合落败冷面人
话说君合来至御花园老榕树下,却见炜衡已候在那里,两人亦无旁的话,却直论起两宫之事。炜衡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低声问道:“庆宁宫qíng况如何?”
“程才人心思颇重,旁的倒是没什么。我瞧着她的心计相貌倒是能走下去的样子,不至于拖累咱们。”君合答道,想了想又问:“对了,殷婉仪可是有拉拢程才人之意?”
炜衡点头道:“殷婉仪说他父亲与另外两位康才人和徐才人的父亲都不睦,而程才人的父亲官位虽低,却有向大人投诚之意,因此入宫之前便嘱咐殷婉仪拉拢联合程才人。”
君合道:“果然如此。我看程才人看得出殷婉仪之意,却似乎不懂个中关系,或许她父亲未曾相嘱。”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当着我的面故意有所保留也不无可能。”
炜衡道:“嗯,你须得再多加留意。殷婉仪昨日告诉我,秦容华、何婕妤和兰妃都是我们的人,容妃和玫嫔是皇后的人,须多加防范。程才人那边,你若能说动她与殷婉仪联手自然最好,若不能,也须尽力阻止她投靠皇后,以免形成势同水火的局面。”
君合点头称是。炜衡又四处望望,道:“我须得先回去了,给皇后请安后殷婕妤可能会请程才人到合余宫去,你也尽快回去,免得令人生疑。”说罢拍拍君合的肩,佯作无事一样走出树丛而去。
君合待炜衡远去,亦打道回府,一路上琢磨着炜衡所说的势力关系,又思索着如何劝说程才人能与殷婉仪联手,突然,一个人影突然从路旁树影中跃出,正正撞在他身上。君合未及看清来人是谁,旁边一人大喝:“什么人!竟敢冲撞二皇子殿下!”
君合心中大惊,连忙跪倒在地:“殿下恕罪!奴才罪该万死!”
二皇子见状,却只是掸掸身上的灰道:“无妨,是本宫突然跳出来撞到了你,倒是你,有没有受伤?观韬,去看看。”
观韬听命要来扶起君合,君合忙道:“不敢不敢!是奴才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赐罪!”
二皇子上下看了看君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
君合不知何意,只得如实答道:“奴才君合,是庆宁宫的。”
二皇子转转眼珠,道:“庆宁宫?住的是哪位娘娘?”
观韬答道:“回殿下,是昨日刚入宫的程才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杰克与狼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