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君倾_杰克与狼【完结】(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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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一怔,道:“你是说李尚书?”说罢轻笑一声,摆摆手道:“李尚书一向对金杜不甚看得上眼,岂会受他摆布?况且朕扶他当上兵部尚书,他帮朕登上皇位,朕又封了他的女儿为皇后,他是万万不会背叛朕的。”

  建元王点了点头,道:“皇兄近来对皇嫂可好?”

  皇帝听言又是一怔,自当初李淑嫔一案后,因殷婕妤指认皇后,皇后抵死不认,最终不了了之,皇帝便对皇后存了芥蒂,这一层疙瘩始终未曾解开,又兼近日程德嫔一事,更是惹得他当面申斥了她,至今未予召见,他对她,哪里谈得上“好”?

  建元王瞅着皇帝的神色,又笑道:“若皇兄果真有些挂心的话,还是该与皇嫂亲近些,李尚书那里心里头也好受。”

  皇帝却将眉一蹙,道:“朕未必还要为着这点子事,讨好他们父女?”

  建元王忙道:“臣弟失言。”

  皇帝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只是枫儿这事你该去向他问问,看他究竟查到了什么,如此莽莽撞撞的就说与朕听,搅得朕心神不宁的。”

  建元王苦笑两声,道:“他未曾把这前因后果说与皇兄听,莫非就会说与臣弟吗?”

  皇帝奇道:“枫儿不是一向与你亲厚吗?怎的会不与你说?”

  建元王笑道:“若当真亲厚,他岂会绕过臣弟直接来说与皇兄?其实臣弟冷眼瞧着,自他从东海回来后,便对臣弟有些爱理不理的,也不知是臣弟哪里开罪了他。”

  皇帝思忖片刻,道:“恐怕是他审了那些海盗,听他们胡说了些什么……”忽然福至心灵,道:“是了,当日贤贵妃一案朕命你暗查,终究没有查到结果,而他现今又疑心那事与金杜有关,可不是连带着将你也一并怀疑了!”说罢,无奈的拍了拍案几,道:“这孩子,终究是太年轻了,头脑一热,什么也顾不得。”

  建元王听罢,沉吟一番,道:“原来如此。既是这样,那臣弟便过两日去找他说一说,毕竟那一案无果也是臣弟的失职,少不了给他陪个罪。”

  皇帝啧了一声,道:“你何须向他赔罪?莫太惯着他了,朕还想着寻个由头叫他去南方一段时日,省得一门心思扑在这些没影的事上。”

  建元王眉心一动,连忙笑了笑,道:“那也是不必,枫儿这一年又是北上征赤、又是南下治水、又是出海剿匪的,好容易回了京,眼看就年关将至,莫再折腾了,臣弟与他好好说说,再来向皇兄复命。”

  皇帝方微微颔首,不再纠结此事。

  在御书房用过午膳,建元王便告辞去了,君合伺候着皇帝小憩片刻,醒来便又继续批阅奏折。

  君合昨日因左星汉帮忙,躲了一夜的懒,今日本是十分有jīng神的,可就这么呆呆的立在案边,偶尔研一研磨、洗一洗笔、递一递奏折、斟一斟茶,还是难免眼皮有些打架。

  他qiáng忍着不敢打呵欠,眼睛里全是因困倦泛起的水雾,悄悄地看了看皇帝,心中纳罕:究竟是什么样的心xing,这么几十年如一日的看奏折写朱批,竟没个腻烦的时候?

  眼看又是日落西山,皇帝终于撂下了笔,挺了挺腰,君合忍不住道:“皇上辛苦了。”

  皇帝听言,笑着看向君合,道:“你也辛苦了。”

  君合诚惶诚恐:“奴才不敢,这都是奴才该做的活儿,不过研一研磨斟一斟茶,哪比得了皇上如此劳心劳神。”

  皇帝笑了笑,起身缓缓朝外头走去,君合连忙在后头跟上。

  皇帝道:“你做你的活儿,朕做朕的活儿,谁不辛苦呢?”

  君合还yù开口奉承,想了想,却没再说话。

  皇帝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君合道:“枫儿说你曾经教过他功夫?”

  君合一愣,忙道:“奴才哪会什么功夫,不过忠慧王殿下拿奴才取笑罢了。”

  皇帝却道:“坐了一天,身子也发紧了,你陪朕比划比划如何?”

  君合忙道:“奴才不敢!皇上龙体!奴才万一――”话未说完,君合已知失言,忙又改口道:“皇上身边高手如云,奴才卑贱,怎配与皇上jiāo手……”

  皇帝并不理他,转身对左星汉道:“将朕的佩剑取两把来。”

  左星汉应声去了,君合忙跪在地上道:“奴才真的不敢啊!”

  皇帝摇头笑笑,道:“你既能入枫儿的眼,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朕叫你打你不肯,莫非是要抗旨?”

  君合一听,又不敢再推辞,暗自腹诽道:这父子俩怎么一个德行?

  待左星汉取了佩剑来,皇帝已解了外衣,换了一套轻便装束,君合没有衣裳换,也不便穿外套,在夕阳的秋风中不免有些瑟瑟发抖。

  皇帝看了看他,道:“去换身衣服来。”

  君合苦笑道:“奴才哪有什么衣服,就这身罢,活动起来就热了。”

  皇帝摇了摇头,执起剑柄道:“朕可不会留qíng,你也不准敷衍,明不明白?”

  君合无奈,也举起了剑,“明白”二字还未说完,皇帝的剑已直直的刺来,君合一个鹞子翻身将将躲过,皇帝反手一转,剑锋又直朝君合面门劈来。

  君合连忙挥起剑身抵挡,只听铿铿几声,连连挡住皇帝数着,手心都被挥剑的力道震得有些发麻,皇帝却仍旧步步紧bī。

  御书房前院虽然宽敞,却也抵不过皇帝一路将君合bī入死角,君合心中暗叹,皇帝的剑法远在忠慧王之上,且出手凌厉果断,若不聚jīng会神,恐怕毙命都是一个晃神的事。

  眼见退无可退,君合只得把心一横,抬剑格挡时微微一晃,借力让皇帝刺了个空,趁着重心一失的空当儿,左掌稳稳地击在皇帝肩头,皇帝未料着此着,被击得直直向后踉跄两步。

  左星汉在一旁急的大叫:“大胆!”

  君合一听,连忙扔下剑告罪,皇帝却哼哼一笑,舞着剑又朝君合砍去,君合大吃一惊,侧身一滚,拾起地上的剑慌忙抵挡,又以手撑地朝后翻了两番,拉开两人的距离,口中念道:“皇上……”

  皇帝却理也不理,一门心思又杀了过来,君合心中无奈,只得主动迎击,挡下了几着后,也趁势刺向皇帝。

  皇帝左躲右闪,见招拆招,脸上却是溢于言表的兴奋,两人你来我往打了数十回合,左星汉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却也不敢再出言斥责君合。

  君合拿出了六成的功夫应对着,原本许久未曾练习已有些生疏,可是几套剑法使出来,手感也有了,身子也热了,心跳也快了,身上微微地冒着汗,心里却是痛快得很,这比起像个木头似的杵着伺候人实在舒坦多了。

  皇帝的身手虽好,却也毕竟年近不惑,终究比不得君合,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渐露疲态。

  君合原想着比划比划就赶紧卖个破绽认输,却不料被皇帝激起斗志,越打越兴奋,眼前仿佛重现了当日美人岛上大杀四方的qíng形,双眼都被夕阳染红了,只听铿的一声,再回过神来时,却已将皇帝手中佩剑击落,而自己的剑正直直的抵在皇帝喉间。

  君合抬眼看向皇帝的眼神,顿时冷汗落了一背,yù知后事,且看下回:心不甘君主qíng作乱,意难平细作腹生疑。

  ☆、心不甘君主qíng作乱,意难平细作腹生疑

  君合抬眼望向皇帝,见他眼中半是讶异半是恼怒,耳边听到左星汉大叫:“狗东西!你要死了!”

  君合这才彻底醒过神来,慌忙将剑一丢,扑通一声跪倒地上,连声告罪讨饶。

  皇帝怔怔地看了君合一阵,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摆摆手道:“起来罢!”

  君合复又磕了几个头,才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左星汉连忙捧着汗巾上前问道:“皇上,可伤着没有?”

  皇帝笑着接过汗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摇一摇头,又转头对君合道:“果真身手不凡,枫儿倒是慧眼识英。”

  君合忙道:“皇上谬赞了,若不是皇上手下留qíng,奴才恐怕小命都没了。”

  皇帝笑着摇摇头,转身朝外头走去,边走边说道:“今日难得松快松快,叫人备些热水沐浴,晚膳到合余宫去用罢。”

  君合与左星汉连声应了,一个忙抄小道回康乾宫吩咐安排,一个上前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后。

  君合吩咐了宫人备水沐浴,自己回到房中,匆匆地换了一身gān衣裳,到殿上沏了茶备着,又转到外头盯着烧水。

  不多时,听到皇帝回来了,忙又上前相迎,皇帝看到他,愣了愣神,笑道:“你倒麻利,衣裳都换了。”

  君合忙道:“一身的臭汗,哪敢再近皇上的身。”说罢连忙奉上了茶。

  皇帝饮了一盏茶的工夫,热水也备好了,便转身进了后室,自有两名宫女上前服侍宽衣沐浴。

  君合才松了一口气,正要寻个去处躲一会儿懒,却见左星汉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不免又紧张起来,前赔笑道:“公公,奴才可又犯了什么错了?”

  左星汉抿了抿唇,白了君合一眼,道:“你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君合心中无奈,只得苦笑道:“奴才方才一时迷了心窍,手上便失了轻重……”

  左星汉竖起指头戳了戳君合的脑门,道:“你呀你!我真不知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原以为你是个机灵的,怎么处处捅娄子!”

  君合赔笑道:“奴才愚钝,还得多指望公公教诲了。”

  左星汉摇了摇头,道:“你也就是这张脸了!换做旁人,早拉去杀了头了!”

  君合又连连点头哈腰。

  二人正说着,方才的两名宫女忽走了出来,左星汉奇道:“你们不在里头伺候皇上,出来作甚?”

  两名宫女对视一眼,踌躇着开口道:“皇上……皇上叫柳公公进去呢。”

  君合眼皮一跳,忙看向左星汉,左星汉微微蹙眉,扭头看了看君合,道:“皇上叫你了,还不快去?”

  君合急忙拉住左星汉的衣袖,低声道:“公公救我……”

  左星汉忙挣开君合的手,先挥了挥手叫那两名宫女出去,又低声斥道:“皇上叫你侍浴,你说什么救不救的!”

  君合苦着脸道:“奴才一个小太监,哪有给皇上侍浴的道理……”

  左星汉见君合神色,心中不忍,道:“皇上有命,你敢不从?去吧……我跟了皇上几十年了,至少……至少没见皇上对……对咱们这种如何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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