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怡猛然转头看向皇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侍卫得了这令,不敢不从,纷纷上前,良怡无力反抗,乐师也垂着头不做挣扎,一一被拿了。侍卫拿住两人,定定的押着,听候皇帝发落。
皇帝看着眼前二人,咬牙切齿道:“将良怡公主软禁沁柳宫,这狗奴才,杖毙!”
“是!”侍卫应声答道。
“不必了!”良怡昂首道,“文德若死,儿臣也不会苟活,也请父皇赐儿臣一死罢!”
皇帝额角青筋bào起:“你究竟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良怡惨然一笑,道:“父皇若当这是胡闹,儿臣便是要胡闹至死了!”
皇帝上前两步,捏住良怡的双腮,目眦尽裂,道:“你不要以为朕宠你疼你,便舍不得杀你!朕对你一再妥协忍让,你合该知道些分寸!他的命与两年前就被朕收了,你没资格拿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与朕讨价还价!”
良怡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道:“一再妥协忍让?父皇说的就是悄悄命人杀了儿臣的qíng郎,而后以娇宠为名,大办什么玉台选婿,bī儿臣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皇帝手伴着恨意渐渐地施力,口腔内的皮肤被牙齿划破,血腥的味道从良怡口中弥漫开来,皇帝放低声音,道:“你果真想死?”
良怡呵呵一笑:“只求父皇看再这二十多年的父女qíng分上,给儿臣留个全尸,再与文德合葬。良怡别无他求。”
皇帝的脸颊抽动着,鲜红的血丝渐渐浸染了他的双目。“好――”
“皇上!”
皇帝话未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众人一看,却是皇后、天同、三皇子并几个贴身奴仆匆匆赶来。
君合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天同出面恐怕未必解决的了此事,但他请来皇后,好歹多些胜算。
“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良怡她还怀着身孕啊!”
皇后一面说着,泪水便如决堤般倾泻而下,一面上前扶住良怡,对那押着她的侍卫骂道:“还不放手!公主也是你们碰得的?”
侍卫面色难堪,抬眼去看皇帝,见他脸色愈发铁青,更加不敢放手,死死地拿住良怡。
皇后恨恨回头,向皇帝道:“皇上,有话好好说,良怡身子弱,受不住这些啊。”
皇帝缓缓抬头,冷然道:“你来得到快。”
皇后一怔,答道:“臣妾早备好了晚膳,候了皇上许久,派人去康乾宫请皇上也不在,打听着说皇上往这来了,偏生驸马也说良怡在这,臣妾只当皇上与良怡说什么父女体己话耽搁了,便携了他们一并来迎迎,却未料到是这么个光景!到底是为了什么!良怡有再大的错,也不至于如此啊!”说着又潸然落了泪。
天同和三皇子在一旁也早已跪在地上,天同接话道:“皇上,良怡若有冲撞皇上之处,也是微臣的过失,求皇上看在良怡有孕的份上,且消消气罢,微臣愿代良怡受惩!”说着连连磕了几个头。
三皇子亦磕着头附和道:“父皇息怒!饶了良怡姐姐罢!”
君合听了,急忙也跟着左星汉一并连声道:“皇上息怒!”
“好……好……”皇帝抬手指了指众人,狂笑几声,道:“你们一个一个!全都串通好了来骗朕!糊弄朕!这天下!这宫中!个个都拿朕当傻子吗?!”
众人皆不敢接话,皇后也哭着跪在了地上,仍只说着讨饶的话。
良怡无力笑笑,道:“母后,不必说了,孩儿不孝……”
皇后仰头看向良怡,良怡道:“文德难逃一死,孩儿……定要随他去的。”
皇后一听,扬手掌掴在良怡脸上,喝道:“住口!”
押着良怡的侍卫唬了一跳,险些松了手,良怡脸上浮起一个红掌印,愈发无奈地摇头苦笑两声,不再说话。
皇后转头又看向那名叫文德的乐师,嘴唇有些发白,颤抖着骂道:“你这畜生!害了良怡一次还不够,非要把她bī死才甘心吗!”
文德讷讷道:“奴才甘愿受死。”
皇后扬声对侍卫道:“将他拖下去打死!”
“朕还在呢!”皇帝忽然道,“你还想替朕发号施令不成?!”
皇后忙又回身道:“臣妾……臣妾只是……”
皇帝却不理她,转身走到天同跟前,俯身揪住天同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沉声道:“你和金杜……究竟搞什么名堂?!”
君合心跳猛然加快,竖着耳朵听着,未知天同如何答话,且看下回:东窗事发天同落狱,覆水难收良怡自绝。
☆、东窗事发天同落狱,覆水难收良怡自绝
皇帝走到天同跟前,俯身揪住天同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沉声道:“你和金杜……究竟搞什么名堂?!”
君合心跳猛然加快,竖着耳朵听着,只听天同答道:“微臣不知……皇上何出此问?”语气中满是无辜与惶惑。
皇帝冷哼一声,道:“这狗奴才朕早已命人杀了,你们却将他救了下来?朕原就疑心良怡为何会选你,而今看来想必是为着他了!”
天同侧头看了看良怡与文德,辩白道:“微臣……微臣只是从教坊买来的一班乐师歌jì,并不知道此人身世……微臣……”
皇帝的手攥得指节发白,紧锁的衣领箍住天同的喉头,bī得他再说不出话,急促的喘息着,脸也因而涨红,双手却只垂着,不敢挣扎。
“父皇!”良怡忽然大喊道,“此事皆是儿臣一人所为,与驸马无关!”
皇帝头也不回,一点点将天同擎至高处,天同仰脖挣头,口中低声呜咽着,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君合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开口劝阻,皇后忙劝道:“皇上息怒!事qíng尚未查明,怎能对驸马如此……”
皇帝听言,眸色一沉,方恨恨将天同丢开。
天同跌坐在地,咳嗽几声,忙又爬起来跪着。
皇帝又转头看看良怡,见她神qíng决然,怒道:“将驸马与公主,一并押入天牢!”
皇后大惊,求道:“皇上!良怡还有身孕,怎能进天牢!”
天同身形也是一震,却只跪着不敢动。
君合心里一沉,方才还说是将公主软禁,而今却是要打她与天同入天牢了,此事恐怕再无回寰之地。
三皇子踌躇一番,求qíng道:“父皇……请……三思啊!”
皇帝看着这跪了一地的人,只扬声怒吼道:“还等什么!这天下还是朕的呢!”
一众侍卫不敢怠慢,上前拘了天同,不顾皇后的阻拦,押着三人下去了。
皇后惶然倚在侍女身上,神色凄怆。
三皇子跪在地上不敢言语,左星汉与君合更是大气不敢出。
皇帝面色铁青,沉默许久,道:“你们回去罢,朕今日不过去了。”
皇后像被抽去了最后一丝气力,勉力福了一福,道:“臣妾告退。”
三皇子也只得俯首道:“儿臣告退。”
而后两人皆戚戚然退下去了,林中只剩左星汉与君合两人跪在地上。
皇帝缓缓行至一株青竹旁,挥掌狠狠一击,青竹被拦腰劈断,轰然倾倒,竹叶纷纷落在了君合两人面前。
待叶落尽,林中再度归于沉寂,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皇帝起伏的呼吸声如闷雷作响。
君合心乱如麻,原想着诸事停当,却未料又横生这样的波折,天同被囚,金杜还不知将如何应对,更要紧的是皇帝本就疑心,因着良怡公主之事,恐怕已彻底认定了金杜不轨之意,廿九之事估摸再难成行了。
“回宫。”
皇帝冷声道。
左星汉如临大赦,连忙起身,君合也急忙跟着站起来,却又听皇帝道:“出宫将李浩源请来。”
君合应了一声,想了一想,道:“皇上若是认定了金杜,请李大人来商议这事,恐怕……还是先将良怡公主放了为好。”
皇帝转头看向君合,漠然道:“欺君之罪,朕怎能放了她?”
君合点点头,道:“公主固然有错,但……奴才只是觉着,皇上权衡利弊,若想李大人诚心襄助,扣着他的外孙女……总归不太好……”
皇帝沉默半晌,道:“朕平日对你好言好语些,你便不知自己的身份了?”
君合一惊,连忙下跪,只听皇帝道:“朕想听你说话的时候,畏首畏尾不敢言语,这会子倒有出不完的主意了?!”
君合连忙叩首,口中说道:“奴才无知,皇上饶命!”
皇帝默不回应,拂袖而去,君合忐忑着抬头看看,见左星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低声嘱咐道:“还不快去尚书府!”
君合连连点头,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掸去身上的土,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自殷婕妤去后,合余宫内的奴才们便反了天,整日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便是在院子里晒太阳,要么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酒打牌聊天说笑。
掌事宫女随着殷婕妤一并出宫去了,炜衡作为首领太监,却是一味放任他们胡闹,左右只要宫门不开,自没有人来管他们,何况他的心思全在君合身上,每日只想着皇帝什么时候上朝、什么时候就寝,好便于他溜去与qíng郎相会。
小厨房做好了晚膳,众人有的捧着饭碗到处乱走,有的举着筷箸在盘中扒来扒去,有的已喝的醉醺醺的开始胡言乱语,正闹得沸反盈天之时,忽听得院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个个皆吃了一惊,连忙去看炜衡。
炜衡也颇为意外,起身吩咐道:“吃你们的,只悄声些。”说罢整整衣裳信步而出。
大门一开,却见君合喘着粗气立在门口,炜衡一笑,回身又掩上门道:“唬了我一跳,还当是谁呢。”
“公子被抓了!”君合顾不得什么闲话,直奔主题。
“什么?”炜衡一时没有听明白。
君合擦了把额上的汗,道:“良怡公主与那乐师在北竹苑被皇上逮个正着,龙颜大怒,将公子与公主皆关进天牢了!现下吩咐我去请李尚书,看着光景已是实打实地认定了大人谋反!”
炜衡惊得目瞪口呆,却又迅速冷静下来道:“他将良怡抓了,恐怕李尚书也不会甘心,这一夜也出不了多大的乱子,你先照着吩咐去办,我明日便出宫去找大人,看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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