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司徒凛月心里已是如明镜似的了然了,只怕这所谓的人命案子也是那左二公子的手笔。
“对。”范二点了点头,对哥哥所说表示赞同,“我们公子不忍苻将军平白蒙冤,便抓住案子呈报之前的机会拼命寻找线索,希望证明苻将军的无辜。”
“事qíng转变了我们公子和二公子之间的争胜,那个时候,章大人拼命顶住了二公子那方的压力,硬是撑到了最后期限。”
“后来嘛,自然我们家公子胜了。”说到此处,范二隐隐流露得意之色,“事后若不是老爷将事qíng压了下来,真的深究下去还不知道倒霉的是谁呢。”
“这一事也让苻将军彻底寒了心,向皇帝陛下请示戍守边疆去了。”
司徒凛月突然有些好奇,方才问起左玄歌有什么朋友的时候,这兄弟俩的支吾言语:“那苻将军不算是玄歌的朋友吗?”
范一范二互看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俩还真是没想过。
“嗯……后来的话,应该算是吧。”
范一对范二的回答进行了补充:“从前苻将军在京城的时候,虽然常到左家走动,可是跟我们公子确实少有打jiāo道,倒是跟二公子话更多些。”
“嗯。”司徒凛月点点头,玄歌一向嬉笑怒骂恣意放纵,与他们这些规规矩矩的为官者确实没什么话说,可是却也不代表他与他们的关系就要比别人差吧。
范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叫了一声:“哦!我想起来了,公子他曾经偷了宋先生好些经世名画送给章大人呢,听说章大人没别的爱好,就对古来字画qíng有独钟。”
“嗯。”范一点点头,“公子回府后还被宋先生追着打,最后还是老爷出面将书房上挂着的一副古画送给宋先生才算完。”
“所以,公子和章大人算是朋友吧。”
司徒凛月举杯喝酒,触及杯壁时嘴角浅浅一弯,追着打啊……这画面实在清晰得很,想当初初遇,他也是被追着打,总是那么láng狈。
若有机会得好好教一教他轻功,以后也能跑得快些,少吃点亏。
被这三人谈论的主角正夹着三幅古画大摇大摆地走进京兆府,对左五公子比自家大人儿子还熟悉的衙役自然不会拦他。
他一路快走径直闯进章绪的书房,连借故谢客的机会也不给他。
章绪抱着头从书桌后步出迎接他:“小公子啊,你这又来给我出什么难题了?”
“章大人何出此言啊,玄歌这次可给你带了好东西来。”左玄歌将手里的画卷展开了一寸,但是这么一角就已看得章大人两眼冒光。
幸而章绪能在这京兆尹的位子上坐那么稳实在也不是个莽撞冲动的xing子,他索xing闭上眼不看左玄歌手里的东西:“我可不吃这一套,你给我的东西有多好,就说明你要我帮的忙有多难。”
“章大人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时给你捎来的字画还少似的。”左玄歌也不废话,直径将三卷画放在章大人的书案上,“这画你若不要我也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我不为难大人,只求让我进地牢看望一位朋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章大人还尚有些狐疑,不过见左玄歌不像说话便咬了咬牙应承了下来:“好,我这便去安排。”
对左玄歌爱逛烟柳之地沁心楼,章绪是知道的,只是这孩子竟然为了这些女子能做到这样地步也有些心惊,他一边领着左玄歌下地牢一边苦口婆心地劝慰道:“小公子啊,勿要因女色坏事啊。”
左玄歌忍不住笑出声:“玄歌紧记大人教诲,保证只因男色坏事,不因女色坏事。”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吓得章大人心里一跳:“小公子休要胡言休要胡言。”
“大人,您对男色是有什么偏见么,古往今来男色祸国的事倒也不少,虽然因种种约束付诸史书的不多,可是大人您还是得一碗水端平公正地说话啊。”
章大人大摇其头,半是嗔怪半是疼爱的语气说道:“你呀,仔细言行,莫要给你爹给左家蒙羞。”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地牢最里间,这里原本是用来关押最最紧要的犯人的,沁心楼一案虽说gān系不小,可是将她们安排在这里更多的还是因着她们全是女子的缘故。
左玄歌瞥了章绪一眼:“章大人,你也忒不懂怜香惜玉了,都是沁心楼里的可人儿,你就将她们关押在这种地方?”
“这便是一视同仁啊。”
左玄歌最终停在了一个穿着雪白斗篷的女子身前,章绪很识趣地亲自打开了牢门。
“章大人,请给个二人空间。”
章绪一边偷眼滴溜溜在两人之间转,一边心不甘qíng不愿地沿原路走了,左玄歌见他消失在地牢走道尽头便向琴心开口问道:“那两个人是你们刻意藏匿的?”
左玄歌倒是不担心章大人会躲着偷听,一贯正直的章大人是不会做这样为老不尊的事qíng的。
琴心咬了咬下唇,声细如蚊:“嗯。”
“沁心楼果真跟先皇长子有关?”依左玄歌混迹沁心楼多年来看,沁心楼确实不曾参与到什么派系之争,就连暗中布眼线偷听隐秘之事也是极少,只有自己偶尔会托琴心去查些事qíng。
琴心急切望了他一眼:“不是的,只不过当年带我入京城又资助了沁心楼一把的人……是他的幕僚。”
“还是有关系。”这位先皇长子的心腹幕僚心计实在深,之所以让沁心楼保持gān净想必便是为了给先皇长子留后路,否者先皇长子的遗孀也不会活到今日才被发现。
“可楼里上下对这些事是真的半点不知qíng,甚至不知道当年的恩人有这样的身份。”
左玄歌摇头笑道:“你们自然不知,若是你们知道还能活到现在?”
琴心双眸流露一丝惊恐,不得不说在翻云覆雨的权力之争中,她们这些小女子确实显得渺小。
“还有一事我要问你,你们除了收容这两个妇人,可还有收容其他人?尤其是男孩,她们入沁心楼时可有孕在身?”
琴心摇头:“没有,沁心楼毕竟是女子聚集的地方,若有男孩子在岂非太过醒目。”
“嗯。”左玄歌若有所思,只要没有藏匿皇室血统的孩子就不算触及做天子的底线,这事儿至少有了余地。
左玄歌说了几句宽慰话,又跟章大人软磨硬泡说妥了给姑娘们换条件好一些的牢房,大抵是看在三幅名画太过贵重,章大人终究勉qiáng答应了下来。
☆、瑶珠殿下
左玄歌出了京兆府却并未急着回家,反而朝着京城正中心那座巍巍皇城走去,脚步不急不缓,脑子却运转飞快。
李家酒楼上的说书青年已经将江湖七大门派说了个遍,耐不住观众叫好,又从头开始讲那源远流长武学圣地的凤舞山庄。
落座在角落的白衣公子还在同两名富贵人家小厮装扮的少年说话。
话说几许之后,范一范二都说开了怀,谁也不再拘谨了。
“对了对了,若说公子从小的玩伴,瑶珠长公主绝对要算一个的。”
“不错。”范一附和道,“想当年长公主还是公主,老爷上朝的时候常常带上公子,公子不便入殿,便自个在皇宫花园里逛,后来遇上了长公主,两人年纪差不多,又都是一样的活泼xing子,很能玩到一块儿去。”
司徒凛月皱了皱眉:“长公主?这么说来是一位跟玄歌青梅竹马长大的公主了?”
范二见司徒先生面上似有不悦,虽不大明白他为何生气,却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公子跟长公主殿下就像兄妹一样吧。”
“嗯。”范一点点头,“据说二公子原本想娶长公主的,也不知为何没有下文了。”
“长公主不乐意呗。”范二托着腮说得有板有眼,“长公主何许人也,怎么会看得上二公子。”
“范二,别胡说。”范一急得要上来捂他的嘴,这种话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呢。
司徒凛月此刻满脑子都是对这长公主的妒意,可以与玄歌一同长大,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到京城来逛逛。
左玄歌凭借早年先帝御赐金牌一路畅通无阻入得后宫,直往长乐宫而去,沿着高耸威严的宫墙而走,路上偶然遇见一支铠甲森森步伐整齐化一的禁卫军,为首身姿挺拔英姿卓然的将领身着一袭金色铠甲,煞是威风。
左玄歌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领头将领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行至左玄歌身前时却停住了脚,他身后的军队也齐刷刷收步,丝毫不乱。
“我有东西要给你。”
领头将领站定后一扬手,身后便有一人小跑上前将一个长条形的木盒递在他的手里。
左玄歌默默接过。
楚壬禾盯着他话说得十分小心:“这东西放在那儿不安全,人来人往的搜查没个轻重,我帮你把东西拿回来了。”
左玄歌低头看着手里装得一丝不苟的木盒,笑得有些欠扁:“这可是现场的物证,你不怕被人揭发了然后收不了场?”
楚壬禾冷哼一声:“这算个屁的物证。”
俨然一副谁要揭发便去揭发老子怕个球的霸气。
“谢了。”左玄歌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拂袖而去,不多寒暄也不告辞,径直走了,这姿态在大统领身后的那队禁卫军眼里看来实在是无礼傲慢至极。
楚壬禾却似毫不在意,领着队伍继续巡逻,仿佛刚才的一小段cha曲根本不存在。
左玄歌还未入长乐宫,便差点被一个凌空绣球正中眉心,幸好他反应快才堪堪避过,宫门处守卫太监宫女的影子都没有,他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欢声笑语充盈着整个宫殿。
“chūn儿,你把球接丢的你去捡,笨死了,怎么就是教不会呢!”
“瑶珠,我不在你玩得很开心嘛。”左玄歌单手把玩着那被小宫女抛出宫外的绣球,一双俊眼看着那个众星捧月的皇帝幼妹。
“啊!左哥哥!”瑶珠一看见那一袭熟悉青衣和那张俊颜上熟悉的笑脸就飞扑而来,差点没把左玄歌直接扑到在地。
左玄歌被她撞得眼冒金星:“我说长公主殿下,我又不是楚大哥,我的身体很脆弱的,你不要每次见面都送那么大的礼好不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汐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