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唯身在边关,从这寥寥几十字的信纸上自然看不明白qíng况。实际上,之前武试决赛那天的白衣侠士跟那大汉的女儿早就互相倾qíng,只是大汉一直不看好两人的感qíng,这才有了定亲后的这场闹剧。
越城的覃家为了这事qíng也是jī飞狗跳。
覃母清点了送出去又收回来的彩礼和名单,看着这些“三出三进”的红箱子,一时间悲从中来,竟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醒过来已经躺在了chuáng上,大夫刚开完药离开,覃思送走了大夫,坐在chuáng边亲自给她拧帕子搭额头。
覃母眼泪汪汪的,道:“咱儿子这克妻真没救了?”
覃思拍拍她的手背,权作安慰,最后叹了口气。
隔壁金家几个姑娘又在聊这次覃唯克妻的事qíng。
金初阳吃了口瓜,暗道:这覃唯,是真克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次“克妻”啦~~~
☆、第五章
23.金家大姑娘跟覃唯同岁,今年二十一了。大姑娘样貌庄家境又好,来提亲的人快要踏破金家门槛,可还是待字闺中;原因无他,金无用早说过了――“我金家又不缺钱,难道还养不起这几个闺女?”媒婆一个个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金家几姊妹也就这么一直在家呆着。
不过今年有些例外。
边关大捷,南越皇帝龙心大悦,便准备做点事qíng与民同喜。想大赦天下吧,觉得没到那程度;想嫁公主吧,南越皇室别的不多,皇子最多,南越辰帝登基二十年,愣是只得了一个小公主,才两岁。想了半天,准备拿自己几个臣下开刀:朕这几个儿子也光棍好多年了,这些大臣口口声声为朕分忧,也没见他们想把自家闺女嫁进来啊!
于是当即拟了圣旨,大意说:凡是官宦女,年满十六的,统统把画像给朕送进宫来!朕要给儿子选秀!
选秀过程略过不提,最终在一月后选出十来个官家女,而金家大姑娘二姑娘都在此列。自得知这消息,金府里一阵凄风惨雨。那几天金无用上朝都没jīng打采。覃思自然明白他什么心思,故意气他:“恭喜了,金尚书,未来的国丈大人!”
金无用气急一甩袖子:“滚蛋!”
金无用恼是恼,可他也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就只能期盼那几个皇子都眼瞎,看不上自家闺女。为此,他一不信佛的人都开始天天抄经,还让管家给府里进了一车的纸张笔墨,下到门房,中到厨子花匠,上到他自己个儿,天天闲着没事就抄经。
金初阳几姊妹自然没逃过,都趴后花园石桌上抄经。
“大姐,你想嫁么?”二姑娘心里不大踏实,一边抄经,一边问。
大姑娘吐了嘴里的瓜子壳儿,淡淡道:“听说宫里几个皇子都十分俊秀,芝兰玉树似的……”
二姑娘当即坚定了眼神:“嫁!”
另外几个人笑作一团。
半年后,金家两个姑娘先后出嫁。金府的流水席摆了大半月,越城的官员商户、金无用的门生师长、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都来了。金无用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心里疼还得装出笑模样,等到晚上熄了灯,才钻被窝里抱着老婆哭。
流水席吃到最后一天,来的就只是些贫苦百姓了。宴席的质量当然不如之前,不过也是好酒好菜地招呼着。
金初阳想溜出去玩耍,经过一个盆栽,被桌边的人逮住了。
这人赫然是那年治好了金初阳的邋遢道人,只不过金初阳对他没有印象,这时被对方扯着袖子,不明所以。他想起自己一身女儿装扮,反应过来:“非礼――”
话音未落,他被道人捂住了嘴。
道人四周环顾,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边,才低声道:“你别急啊,听我说!我不是坏人!你手上的手链就是我给你才保住你的小命的!”
金初阳这才放下些警惕。
道人见他不再挣扎,手上也松了劲头,转而问他:“你之前那条手链是不是断了?”
金初阳迟疑着看了眼道人,没应声。
道人自顾自又道:“你手链断了,竟然还没死……真是怪了。”
金初阳抿唇,把手腕露出来,给道人看:“后来有人给了我一条。”
道人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头:“原来如此!是他给你的……”
金初阳听得不明所以:莫非这道人认识覃唯么?
道人仿佛明白他心里想法,喃喃道:“这可麻烦了……覃小哥怕是有难了……”
金初阳心里一凛,拉住道人的袖子,问:“您说的是覃唯吗?他怎么了?”
道人似有迟疑,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道:“既然他都把手链给你了,你们关系应该相当不错,那我就直说吧。覃唯他命中有一大劫,当年他在边关救我一命,我便把自己仅有的两个牙雕片给了他一个,替他挡劫――另一个后来机缘巧合给了你,此事暂且不提。小道推演能力有限,最近只算出你的牙雕片断了,覃小哥命劫将近,又不知qíng况如何,这才来了越城……只是没想到,你的牙雕片断了,他把自己的给了你。哎!”
金初阳听得懵懂。站在原地恍惚了一会儿,再回过神来,发现邋遢道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24.邋遢道人的话好像一粒石子投入了湖中,在金初阳心里激起了一阵涟漪。只是他跟覃唯联系不上,不知对方在边关近况如何。而邋遢道人的来无影去无踪,让他话语的可信度也变得缥缈了几分。金初阳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了――说到底他也才十三,从小又是在家里人羽翼下长大的,少有遇到这种需要独自思考的qíng况。他想了半天,觉得这事既不能告诉家里人,也不能告诉覃家人。至于覃唯,自己只有去打探下qíng况,看看能不能给他传信一封,讲明原由。
25.前段时间南越大捷,而相对的是北炼国的落败――虽然他们只是幕后主使,但底下附属国的战败,对于北炼国国君来说确实称不上愉快。因此,谋划已久的攻打南越计划也顺势摆上了北炼国君的台面。
南越这边当然也发现了敌军攻势与以往的不同。以前都只是些小股军队,偶尔骚扰南越边境的百姓,或者趁南越军不备,在营地边上放火,从来没有真正跟南越对上阵;可如今,对方集结了不少人马,像是要搞个大动作。
覃唯和几个校尉在杜威将军营帐里商量作战计划。突然有人在营帐外报告,说有个邋遢道人在外面叫嚷着找覃都尉。几人正在商量要事,一被打断,覃唯不大高兴。又一想,自己也不认识什么道人,便让传话人把那道人轰走。
说回邋遢道人,他现在营地边上,等待覃唯的接见。传话人久久未归,他趁此机会又坐下推演了一番,这次却发现覃唯运势正旺,不见祸端。他捋了捋胡子,不明所以:不应该啊……
道人推算好几遍得出的结论都一样:覃唯最近好着呢。这么一想,他自己任务也算完成了,被轰走之后也不恼,直接拎起行囊,走到附近无人处,使了个缩地成寸的术法,回了自己住所――他直觉推演结果与之前不同是跟那牙雕片有关,得去查查它是个什么来头。
再说金初阳这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道人一语成谶――要是覃唯因为牙雕片不在身边而死亡,那他罪过可大了。他这些日子也打探到了覃家传信去边关的途径――那日覃家往外寄信,自己尾随送信人到了驿馆。听到那人跟驿馆说是送去边关的,金初阳立刻回家提笔写了封信,再换上丫鬟的装束,抹黑了脸――他现在已经十三了,一个“大家闺秀”,往军营寄信,容易招闲话,gān脆换成丫鬟装扮,说是寄给自己哥哥的。至于信封上,为免旁人误会,他写的是“覃哥亲启”。
金初阳回家路上心里不大安稳,复又安慰自己:“覃”姓如此少见,信又是越城发出的,应该能送到吧。
要说也是巧,直到金初阳这封信拿过来,覃家的上一封信还留在驿馆;而金初阳刚走,传信的信使才来的,两封信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挨在了一起。
几天后,覃唯收到了两封信。他看完第一封信,又看到第二封信上的称呼,愣了愣:这是谁寄来的?
既然这信到了自己手里,覃唯索xing拆了开来。看了两行才明白,原来信是从金家六姑娘那儿寄来的。不过那手链,要真像道人所说的挡劫的话,自己也活不到这个岁数了――在边关待了这么多年,没有它的时候不也好好的么。这么一想,覃唯便肯定了那道人是在编瞎话。至于回信么,不回也罢。
26.金初阳没有得到回信,但从覃家那边看来,他推测覃唯应该无碍――覃唯是覃家独子,要真出什么事,覃家肯定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也不知寄出的信对方是否收到。金初阳心里不大踏实,倒也没再像上次那样冒险出去寄信――要让人说了闲话,自家爹娘不得唠叨死自个儿。对于这件事qíng,他是束手无策了,只有常去覃家门口转转,听听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动。
过了大半年,他终于得到了覃唯的消息。
覃唯在一次作战中勇救将军,自己身受重伤。因为这一举动,获得了南越帝嘉奖,他立刻官升一级,成了中郎将。
道人的两次推演竟然这样成真了。
金初阳尽管不知道道人的第二次推演结果,但听说覃唯受伤,他反而放下心来:听这消息,覃唯还活着,不然怎么能升官呢。
再说覃唯那边,他其实只是手臂中了一箭,不过杜威本来就存了提携他的想法,便在上报的函件上略微夸大了qíng形,给他邀个功。只是没想到,这一邀功直接让覃唯官升一级。
其实这也是赶巧了。上次南越大捷,让南越帝对边关战况越发关注,也对杜威越发看重。这次覃唯的举动无形中迎合了他的心意,顺手给覃唯点好处,也好让众将士心安。
覃思这几天老出门,回家也回得晚了。相熟的几个官员打趣,说他是不是怕家里母老虎发威。覃思却正色道:“如今边关qíng势紧张,我等为人臣子,自当做好分内事好为君分忧。反观之诸位,竟有闲心跟在下打趣,不知今上得知qíng形该是何等伤心呢?”
几个官员被覃思这通话说得哑口无言。
覃思一挥袖子,道了声告辞,然后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轿子里,他才拉下脸来:哎,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能消气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伏笔(咦,貌似我每章都有伏笔2333)
感谢 陈鹤 的霸王票~谢谢支持么么哒!真是太感人了嘤嘤嘤,连《相亲》也投了霸王票%>_<%(找不到怎么发那个带时间的_(:зf∠)_只会手打了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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