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卿落颤抖着答应。
第一鞭,竟然夹杂了卿万里的内力重重挥下,如同盘踞的毒蛇,深深钻进血ròu,甚至能感到骨骼的震颤。
虽然知道痛,却不知这样的痛,卿落贝齿咬住下唇,把要出口的半声痛呼阻断。
“一……”卿落的声音颤抖地厉害。
第二鞭,卿万里的兴致更为浓厚,威力有增无减。鞭子抓开卿落单薄的素衣,毫不留qíng地卷起血ròu淋漓飞溅。
“二……”声音颤抖得更厉害,卿落紧握成拳的手,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
第三鞭,如同一把钢刀从背上重重划过,鞭上金丝绞成的钩刺掀起一层带血的碎ròu。
“三……卿落有气无力地数着,痛得闭上了眼,连睫毛都在颤颤不止。
“四……”
“五……”
卿落的意识被疼痛盘踞占满,本能一般地数着。父皇让数着,却不知要数到几。卿落只觉得每一鞭都是他生命的极限,每一鞭都把他推向生死的边缘。下一刻,也许就不在这人世间。
“十五……”
“……十……六……”卿落已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感受到满天满地的疼痛。
听到“十六”,卿万里收住鞭子,放回小太监手捧的托盘,示意小太监退下。
小太监看得全身都在颤抖,站着一时没有反应。忽然意识到卿万里是在示意自己退下,慌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太监“砰砰砰”磕着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卿万里懒得对一个太监多言,又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太监如蒙大赦,爬起来一溜烟跑没了影。
卿万里走回阶上坐下,盯着阶下满身鲜血的卿落。
“卿落……谢……父皇……”卿落挣扎着对卿万里一叩。至少,感谢父皇还肯亲自下手打自己这个孽种。
“滚吧。”卿万里懒得多言,便随手拿起一本书,不再理会他。
“儿臣告退。”卿落咬咬牙,从地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出门去,身后是淋了一路的血。
一句“滚吧”,现在的卿落需要顶着刺骨的寒风走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到他的安身之处。
第二天,卿万里没有见到卿落。
第三天,卿万里没有见到卿落。
第四天,依旧没有。
虽然极其不想见到那个孽种,可是他以往受再重的伤,也要天天来请安,忽然几日不来,卿万里不禁有些好奇。
刚派去景行殿的太监禀报,卿落根本没有回过自己的寝宫,卿万里心中一惊,转而大怒。
皇宫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来就因为打了他一顿,便逃出宫了!
卿万里倏忽从椅子上起身,气冲冲地对面前拱手站立的几位将军吼道:“抓!把他抓回来!”
☆、逃出宫遇某人
蒙山,满山白雪皑皑,一步便是一个脚印。梁国军队还在仔细搜山。
一个偏僻的山dòng,几个将军保护着昏迷不醒的卿宸在这里躲避了几日。
“躲在这里也是饿死!”一个大胡子将军站起来,“出去杀开一条血路,把太子送走!”
“别冲动。”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将军阻止道,“梁国人多,你冲不出去,如果bào露了太子藏身之处,麻烦就更大了。”
“哼。”那大胡子的将军愤懑地坐下,在山dòng中饿了几天,也确实没有体力。
“有人!”老将军十分警觉地跳起来,“不好!恐怕敌军已经发现我们了!”
几个将军按着剑警惕地起身,猫腰bī近dòng口。
“砰!砰!……”几声倒地的闷响后,一个轻盈的脚步渐渐bī近。
感到那人越来越近,几个人纷纷拔出佩剑,同时狠狠刺向来者。
“铿!”来者内力极qiáng,用剑一挡,震得几位将军纷纷后撤。
即使不是对手,为了保护太子,也要拼了,几位将军摆好阵势,准备继续迎敌。
“西岭,”戴着银白假面,一身雪白,来者的声音也低沉冷酷如同冰雪,“带太子走。”
“凭什么信你!”依旧以剑相对,一位将军质问道,“你是何人!”
白衣假面的人不语,从腰间接下一物。
看着他手中之物,几位将军瞪大了眼,纷纷收起剑拱手道:“遵命。”
几位将军不敢迟疑,扶起卿宸迅速奔出山dòng。
dòng口躺了几具梁军尸体,几位将军绕过尸体,往西岭下山。
逃至山腰,忽见山脚下有一路黑压压的梁军正往上行。
“上当了!”一位年轻的将军道。
“不会。”老将军道,“皇上的朱雀令,绝不可质疑。”
那大胡子将军只得闭嘴,一起扶着太子往一边树丛暂避。
躲避也隐藏不了多久,冬天的树只剩下稀稀疏疏的枝桠,只要梁军近了,不能不被发现。
山下梁军忽然一阵骚动,迅速集结,不再上山。在山上也看不清状况,几位将军只能谨慎观察状况,寻找逃脱的机会。
蒙山下,两军对质。
听闻蒙山西岭有不少士兵遇袭,梁帝梁易玄之弟,河间王梁易骁亲自领兵到了蒙山西麓,却在上山之时对上一路晋军。
梁易骁勒住了马,不由暗暗吃惊,晋国支援竟然如此神速,晋帝果真是爱子心切!
再望晋军的中军,梁易骁不禁冒了冷汗,几日前已经被自己打成重伤围困蒙山的晋国太子卿宸竟好端端骑在马背上!
卿宸一笑,策马上前,比几日前阵前对峙时还多了几分睿智与俊逸。
梁易骁正一头雾水,疑惑道:“你?”
“哈哈哈。”卿宸在马上笑得英姿飒慡,“一个穿我衣服的小兵,竟然劳烦王爷兴师动众搜了三天三夜,惭愧惭愧。”
“你!”梁易骁指着卿宸的鼻子骂道,“你个卑鄙jian诈之人!”
“兵不厌诈嘛。”卿宸笑道,“王爷的人还在搜山吧?”
“哼。”梁易骁道,“这里的人对付你绰绰有余。”
不待卿宸再答,梁易骁纵马上前便是一枪。
卿宸的勇猛不减之前,毫不畏惧地银枪一挡,后背却浸开一片鲜血。
定是用力过猛伤口破裂,梁易骁心中冷笑,就这样能有多禁打。
卿宸自知伤重难撑,冲梁易骁虚晃一枪,回马便走。
“呵呵!晋国太子,有种别逃!”梁易骁双腿一夹□□骏马,紧追上前。
追至山谷,卿宸却一晃不见了踪影。梁易骁一拍马背,大呼一声:“中计了!”
一时气血上涌竟然追到这个地方,好在山上都是自己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梁易骁立刻下令撤出山谷。
一边整顿军马,梁易骁却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围困在山上的是卿宸,怎么会是一个小兵?到底哪一步出了偏差,自己辛苦围了蒙山三天三夜,他却早已安然无恙地逃离蒙山。
除非,有两个卿宸,必定有一个是假的!自己与卿宸本不熟悉,每次不过是远远瞥见,若有人与卿宸相像,其中有移花接木,实在很难认出来。
那么那个是真哪个是假?倘若被围困的是假,卿宸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兵再来jiāo战。把自己引到山谷,不就是给真正的卿宸逃脱的时机!真正的卿宸还在山上!
“快回西麓!”梁易骁催促兵马赶快回到西麓,绝不能放走卿宸。
梁易骁方才命令人马调回头,便闻山上隐隐传来一阵阵沉闷诡异的声响。后背一凉,抬头看去,山上无数乱石掺着雪水滚滚而下!
如果往前跑回到西麓,只能是自己连同梁军全都被乱石砸死淹没!只有往后逃去,才能在乱石砸下之前逃离这里。
身后的军队也立刻察觉,开始骚动起来。
“别慌!现在快离开还来得及!”梁易骁镇静地大声命令,“全部后转,往东撤!”
刚才的“卿宸”就消失在东边那条小路,然而那是唯一一条生路,梁易骁也顾不得有没有伏兵了。
果然不出所料,刚领人逃到小路上,前方便是一片不计其数的晋军拦截。
“别慌!”梁易骁大喊,“冲出去!不冲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梁军训练有素,如此危急面前依旧表现出出奇的镇定,严格遵守梁易骁的所有命令。梁易骁的指挥和奋勇拼杀之下,带着数百残兵冲出重围,逃回牧州城内。
卿宸醒来,已经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啊,嘶……”卿宸试图坐起来,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终于醒了。”边上一位将军高兴地单膝跪地禀报,“太子放心,我们已经反败为胜。”
“什么!”卿宸倏忽从chuáng上坐起来,“老张,本太子没有听错吧!”
“太子有所不知。”张位将军道,“皇上听说被困,马上就派兵支援,新来的那位白衣之人好是厉害,已经连连退敌。现在梁军已经坚守城池不敢迎战。”
“糙!”卿宸大叫道,“本太子脸丢到家了!这不是明摆着打本太子的脸吗!”
“太子,那个人会易容之术。”张将军道,“那位白衣人每次上战场用的都是太子的容貌,还真有几分相似。梁易骁一直以为打败他的人是你。”
“是本太子的就是本太子的,不是本太子就不是本太子的!”卿宸躺下噘嘴道,“这些又不是本太子gān的。”
“太子。”张将军上前几步,蹲到卿宸耳边,“还请太子说是自己打的胜仗。”
“为什么!”卿宸不屑道,“本太子自己也会打胜仗,没必要抢人家的!”
越想越不服气,卿宸把被子一掀:“本太子现在就去杀几个狗贼你们看看!”
“太子!太子!”张将军阻拦道,“太子你先听我说完。”
“说!”卿宸又“啪”地往chuáng上一倒,又痛地“嘶”了一声。
“其实……如果打胜仗的不是太子,对太子,对那人,都没有好处。”张将军道,“太子您想,如果陛下派援兵相救,用的应该是虎符,而那人用的却是朱雀令,而且调的不是中央军队,而是地方军,明显是不想让陛下知道。所以,太子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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