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诺一寸金,小人贱命当不起_徵央【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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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垂目:“如果他先饿我几顿我可能就上赶着倒贴了。”

  白戈拍拍我的肩,道:“哥哥在呢,想吃啥我都带你去,不赊账。”

  我说:“御膳房。”

  ☆、发小发小与发小的偶遇

  御膳房的新厨子是个实诚人,饭点一过,什么都没有留下。哦也不是,我和白戈刚走到御膳房就看着新厨子正准备离开,估计他手里拿的是最后的两个馒头。

  白戈用眼神询问我,我白了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再不给我饭吃我能上去吃人。

  而且他不能对馒头这种食物表现出轻视,真要到穷山恶水的地方,他这书生一口馒头都抢不到。

  厨子出御膳房的门,我俩堵在门口,我确信我已经做出一副饿láng扑食的样子了,大概眼神都带着惨绿的光影,可是这厨子不紧不慢在馒头上各咬了一口,毫不畏惧地与我对视。

  出师不利,谁知道这厨子这么不要脸!

  白戈上前去友好地搂着厨子的肩膀,道:“新来的?我兄弟饿挺惨的了,给口饭吃?”

  我:“……”

  好歹我也……算了,要说我是皇后还不如让白戈把我说成是难民,我要是难民没准厨子还会想起他的良心。

  显然这个厨子还有点良心,他看我的眼神说不出的可怜,估计是我没说话让他以为我是饿出毛病了,大手一挥,道:“锅里还有点ròu汤,二位要是不嫌是剩的就去喝吧,好歹能缓缓。”

  真是个好人。

  白戈把好人放了,带着我熟门熟路地去翻灶台――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之所以会摸遍皇宫上下主要是因为这个人带我翻了御膳房。

  我俩翻遍了御膳房,除了一锅清汤寡水一无所获,还不如那时候抢了厨子手里的馒头,可回首,厨子已经不见。

  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杜蘅他找了一个心机厨子,这年头找个厨子都这么心机,万一他在饭菜里下毒呢。

  白戈显得也很失落,还有点愤怒:“全是菜叶子,都见底了,那厨子居然骗我!”

  这奇葩虽然很容易相信人,但是从小到大都没人能过他,我爹以前说他这是大智若愚,装个样子就能看穿坏人的想法,我觉得他就是没遇上过说实诚话的骗子。

  我想了想:“可能他听到你听到我说去御膳房之后雀跃的内心,想要给一个你说到做到的机会吧。”

  白戈回头冲我咧嘴笑:“那怎么,出宫去下馆子?”

  我回笑:“不然你想跑?”

  我觉得我爹以前对我的评价过低,说什么我特别容易被人骗,一骗就是好久都缓不过神来,我这不是看穿了白戈心里的嘀咕么。

  大丈夫一诺既出驷马难追,白戈拼着他的名声也得带我出宫去吃东西,我俩也不làng费时间,直接就从一处宫墙翻了出去,直奔着云州最好的馆子去。

  一路上商人络绎不绝。

  云州往东就是镜海,是以chūn天来的稍晚,cháo雾难散,心中装着诗qíng画意的游子常常三两结伴,或画或歌,云水边少女的裙裾微扬,涟漪层层叠叠直要到人的心里面去。

  而这个初秋天高气慡,天下客商大半来到云州,还有海外的商人带着各式奇珍异宝,如同chūn日乱花,迷了人的眼。

  我已经是第四次把白戈从人群中扯出来了,要不是指着这奇葩付账,我哪会这么能忍,我一早就踹开他奔着馆子去了。

  好在后半段路上没有什么奇珍异宝,白戈脚下步子也快了些,等到了地方――那是一处云水边,吃食也是全云州最好的,正是眼福与饱腹两不误。

  我俩熟门熟路,正打算上楼,掌柜的热qíng来迎,竟是少见地亲自来领我们去房间。

  白戈小声嘀咕:“这时候四海的客商来到云州,肯定很多来这里吃饭,吃着饭就要互相攀比一番,我昨天还见有人脾气冲了打起架来,掌柜最是烦了,所以宁愿来接待咱俩。”

  说的我俩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样。

  有句话说得好,有钱就是大爷,所以我忍住了没赏他个爆栗。

  等填饱了肚子我一定要踹他个慡。

  掌柜领我们来到三楼临水的一间房外,躬身请我们进去,这会儿白戈有点受宠若惊了,我也不例外,因为这房间我也没什么机会来。

  三楼最高,房间不过三两,临水便是居高,这间房一般只给国卿使用,要么就是皇亲国戚。

  白戈惊疑地望过来,我面无表qíng地打开门。

  “本来想差人去叫你起chuáng的,你自己倒闻着味儿找来了,是不是饿惨了?”

  房间里杜蘅傻傻地笑着,窗外景色正好,暖暖地阳光照亮他的笑容,然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

  白戈:“……”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比一个发小想要睡我还难对付的场面,那一定是他没有成功第二天还偶遇了我和另一个发小。

  白戈的手还搭在我肩上,一副哥俩好得不得了的模样,正对上杜蘅渐渐消失的微笑。

  这种qíng况发小要怎么跟发小解释他把他发小的皇后也就是我给带出了门?

  对白戈这个奇葩来说很好解释。

  在当皇帝的发小已经对书生发小开始眼神攻击之前,书生发小早已心虚,不战而败,何止是大败,简直是恨不能瞬间丢盔弃甲。

  我站在门口,目睹了白戈大踏步离我远去投入杜蘅的怀抱,咳,给我完美地呈现出亲兄弟到敌方卧底的转变。

  他谄媚道:“殿下,您的皇后给您带来了,毫发无伤。”

  这话里有种穿越千军万马只为主公可以一展欢颜的意思,我觉得反而雪上加霜,杜蘅的脸开始黑了,这回黑的不够好看。

  他又道:“就是有点饿惨了。”

  这倒是实话,从昨天被迫做这个皇后开始,我几乎没往胃里放东西,杜蘅这皇帝当的倒是舒畅,大白天不批折子反而跑来这里下馆子。

  不过桌上鱼ròu齐全,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我赶紧上桌拿起碗筷,管他们是相亲相爱还是相爱相杀。

  谁知杜蘅一脚把白戈踹开,手一伸就把我的jī腿并着喷香的米饭拿走了。

  我怒:“杜蘅你想饿死我就直说,整这些是要折磨我么?你还要怎么折磨我才舒慡啊?!”

  我这话出口,心知只有一半是真,但鼻子一酸,就是觉得委屈。白戈说杜蘅从来都宠我,可是他宠我就能不问我硬让我做皇后么?他宠我就能一不高兴打我入冷宫,高兴了又和颜悦色么?

  他还抢我的饭!

  饱汉不知饿汉饥,就该把白戈丢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吃沙子,这样他才会站到我这边来。

  也许是察觉到我眼中的杀气,白戈忙着告辞,杜蘅没准,却不当他存在一般,只望着我,问:“饿了?”

  不然呢!

  白戈见我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连忙坐得远了,才又解释了一番我俩为啥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杜蘅点点头,表示御膳房的新厨子已经汇报过有人去御膳房的事qíng。

  不过厨子显然记xing不好,他记得我不记得白戈,理由是我像是摸进皇宫偷东西而迷路到饿肚子的贼而白戈是小弟,记住贼的长相就好,小弟什么的不重要。

  白戈怒,怒咬了一口就着米饭的红烧ròu,我看着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这时候杜蘅还给我一个碗,碗里白粥挺香,上头就点葱花,一清二白没有油水。

  我发誓他要再给我一块豆腐我能一头撞死在上面。

  杜蘅显然已经料到我是个什么反应,他夹起一小块ròu放到我碗里,道:“这会儿先吃些粥暖暖胃,你不怕待会喊肚子疼?”

  以前为了练武,我常常一两天不吃东西,饿惨了又大鱼大ròu,就这样弄坏了胃,故而每天早晨都要先来一碗暖胃的白粥,不然吃了荤菜就要肚子痛。

  他说服了我,我乖乖喝着粥,看白戈吃了一块又一块红烧ròu,盘子里的鱼都给他消灭了半条,我这边碗才见了底。

  我觉得杜蘅是故意的,故意拿一碗特别烫的粥给我,让我眼睁睁看着荤腥进了白戈的肚子,而那奇葩已经是敌方卧底,那我这算是腹背受敌?

  杜蘅又开始温柔地笑了,不过不是对我,他对着白戈笑,白戈当下瑟瑟发抖犹如入了寒冬。

  白戈被杜蘅派去地方视察三个月,穷山恶水,不知道他会遇上多少刁民。

  我没觉得有一点可怜他。

  发小的偶遇,狭路相逢,谁是皇帝谁说了算。

  ☆、心里的小人飘啊飘啊飘

  这顿饭吃了许久,吃得我肚里的火灭的差不多了,杜蘅拍拍手叫了几样点心打包,到回宫的时候了。

  看到杜蘅有马车这样便利的工具的时候,我没能制止自己心里抱大腿的小人,顶着杜蘅似笑非笑傻不拉几的神qíng上了他的马车。

  白戈站在道上咬袖子,我最后白他一眼,他只看到眼下我这样好的待遇,他又没睡过冷宫冰凉硌人的木板chuáng。

  我倒是得尽快把那个木板chuáng换了。

  马车里最值钱的是皇帝,倒不是什么奢华的样子,坐垫并排着放好,我毫不犹疑地扑了上去,心道此刻最是圆满。

  杜蘅上来看我这样也没说什么,只管坐到边上,我于心不忍,分他一个垫子。

  看看,我这人心地多好。

  他看过来:“渴了?”

  您倒是真懂我心G。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嘀咕半晌,终于还是心安理得地使唤起杜蘅来,一如这么多年我差遣他如小弟。

  虽然与我幻想的前程似锦出入颇多,但好歹有个人给我差遣,不似我在家里那样,让顾年去削个果子他都要冷着眉眼。

  我一直觉得顾年就是老冷着眉才没有姑娘喜欢,前年我在府里的丫头中间走了一圈问个遍,全是小时候就许好了人家,不给顾年半点想头,人倒是怪可怜的。

  不过杜蘅也不是白给我使唤,一双手闲下来就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美其名曰:取暖。

  个占别人便宜的流氓。

  有个入秋就开始寻找温暖的发小不是件好事,我这二十年给他抱惯了,在现在我俩这样不清不白的尴尬时候,我居然还是让他上手了。

  杜蘅把脑袋放在我肩上,时不时哼哼,很是满足。

  他应当不知道我这时候的神色很是纠结。

  求问怎么才能狠下心赏我发小一个爆栗。

  这要问街边随便一人,答案必定很简单,没准还能收获一件称手如木棍的兵器来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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