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发小做了皇帝。
我这要是出去问,十有□□会被人当谋反捉起来,不捉我只可能是觉得我脑子有病。
诬陷,我家小厮顾年就喜欢用这个来诬陷我。
也不知道我不在家,顾年那小子过得是不是十分舒畅。
我对不知道的事qíng总是充满着好奇心,我戳了戳杜蘅的脑袋,他倒是很不高兴,说我借着机会袭击他。
我不跟他贫这个,我说:“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回家了?”
我猜他本来想反问我皇宫难道不好――我不会当做我没有看见他yù言又止的模样――但是一想到我如今进了冷宫就闭了嘴,只淡淡地“嗯”了声。
我又问:“那我的起居谁来照顾啊?”
我之前抱怨过了,我爹是丞相我娘是郡主,但是我过着不比普通百姓好上多少的生活,小时候我爹就教育过我了,只是他能让我自己解决衣住行,唯独吃饭的时辰我始终正常不了,他这才让顾年每日来喊我起chuáng,顺带安排好吃饭时间。
我好歹也是少爷出身的,没有人照顾吃,难道我以后都要像今日这样饿到醒么?
但凡杜蘅还有点良心就不能让我这样过日子。
杜蘅哼了声,捏了把我的脸:“你还想漂亮姑娘贴身照顾?”
您想多了。
我就问了句照顾,他怎么能误解我?
不过有当然是最好,我心里的小人嘿嘿地笑。
“漂亮姑娘是没有了,让嬷嬷来照顾你不是更好?”
我并不失望:“知道,知道,漂亮姑娘怎么能来冷宫受苦,她们应该在您的龙chuáng上……”
他给了我一个爆栗。
皇宫里的姑娘都属于皇帝,这明明是常识,我哪里说错了?
我向皇帝控诉:“你就不能听我说完了?”
“你还有什么说的?”他脸又黑了,“朕的龙chuáng只有你睡过,你还想怎样?!”
这人都气得连摆起皇帝架子了。
我不服:“我只是坐了一会儿,你后来使了心机把我撂地上了。”
明明连回忆那龙chuáng上柔软舒适的被褥的机会都不给我,他还要我提醒昨儿晚上他是怎么在酒里下药企图睡我这个多年的发小的么?
幸好中了软筋散摔得不疼,不然肯定冒着砍头的风险再踹他一脚。
想我这么多年只被大师侄坑过,大师侄是神人,被神人坑和被他这个凡人坑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我好委屈的。
他都不反思:“那张chuáng是我差人去东宫原样运过来的,你敢说你没在上面睡过?”
他当太子时候我和白戈做伴读,我管打架,白戈管文书,他就管做好太子,不过对我俩倒是没什么架子,有时候我和白戈在东宫住下,住的就是他的寝宫,大家一起睡他的chuáng,俨然是同好兄弟。
所以我才好奇,那时候都一张chuáng睡过了,白戈长得那么好看,书呆子又好推到,杜蘅怎么就能看上我?
但是我又不是想跟他争论这个,差点给他带跑了。
我说:“哦。”
杜蘅:“……”
他的表qíng很是微妙。
不能怪我反应冷淡,我哪里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同,我昨儿晚上又没上去睡,我光趴地板上了,还被他骇得说不出话。
终究我们没有就这个事qíng进行深刻的讨论,他问我:“你到底想gān嘛?”
“把我家的顾年弄进宫来呗?”
他犹疑不定,问:“他怎么你了,要下如此狠手?”
我就如此面恶以至于每句话都能让人揣摩用心是否险恶?
他拒绝了我,不让顾年入宫照顾,理由是他是外男,后宫诸多妃嫔不方便。
我看他:“那你当我是姑娘。”
我这么大个人了,装摆设都不会有人信,也就他宫里那小白花、白戈他亲妹妹真拿我当威胁。
谁让我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漂亮的人多是非,但凡杜蘅点头说是,我不说踹他,我一定上手挠他。
他看我:“你不是在冷宫么?”
冷宫的荒凉犹然在心,木板chuáng硌得我一宿没睡好,我那些金银财宝落了灰,金丝楠雕花的小盒子都给老鼠啃掉一个角,妃嫔来此,确实不方便。
我心中的小人开始挣扎,我问他:“要是顾年到宫里来,一定要绝了后嗣?”
“自然,你要是舍得,现在就能差人去把他叫进宫去。”
我笑:“天凉了,等什么呢,就让他断子绝孙吧。”
我一早就承认了,我不是个好少爷。
☆、漂亮小姑娘一定要讨好
顾年并没有因为我的一句谗言就失去他可能子孙满堂的后半辈子,我在冷宫的住所倒是来了一个漂亮的小丫头。
她是傍晚的时候到冷宫来的,那时候我正扛着去杜蘅寝殿里抢来的被褥回来,小姑娘站在门口迎接我,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还映着夕阳,看得我心头一暖。
多么好看的小姑娘。
小姑娘还心善,主动过来帮我拿了一个枕头,然后略微难地看着我。
我当然瞬间就悟了,连忙带着她又去了抢劫了一次。
漂亮的小姑娘给了我生活的动力,我当然要保证她不会在冷宫过得凄凉。
这回小姑娘没有yù言又止的表qíng了,我才想起来问人家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面露羞涩:“奴婢归给您了,自然是您来取名字。”
风?花?雪?月?
我来取名字,小妹妹你真会开玩笑。
我有没有说过我非常之痛恨这个封建的体制,能不能考虑下我这种连名字都取不好的人?
比如我家顾年,小时候带他出门炫耀,炫耀了几年之后谁都知道这小子并不顾念我这个少爷。
刚回宫的时候杜蘅和我说了实话,我昨儿一入宫,顾年那小子就在我爹牌位前磕过头,回乡下成亲去了,简直可恨。
我好可怜。
我给别人取得名字大多都为了打自己的脸。
我问她:“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老老实实地jiāo代:“奴婢本姓罗,家中还有一兄长,故而邻家都唤奴婢二娘。”
罗二娘简单明了,民间姑娘倒也多是这样取名字。
我要是也跟着叫就不大好了。
她又说:“小时候是兄长养奴婢长大的,他那时候说我个子小,长得白嫩,遂在私下里喊奴婢‘萝卜’,少爷要是不嫌弃。”
“我还是给你取过一个名字吧。”
她笑嘻嘻地向我行礼:“请少爷赐名。”
小姑娘不大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都循得到规矩,我确实是越看越满意。她这个年纪要说美,当然已经是可以看出将来的美貌,可终究还是小姑娘的秀丽灵动为多,光看那一双眼睛就来不及要怜爱。
“我不yù夺你姓,便留罗之一字,给你取名‘姝罗’,寻常还是叫你‘阿罗’好么?”
我承认我还是不会取名字,多好看的小姑娘,可是我不会取名字!
她欣然接受:“当然好呀,阿罗来冷宫之前就听陛下说过,少爷您最是好了。”
杜蘅还在背地里这样捧我的?
我觉得我受到了惊吓,他该不会是想用迂回战术先让这姑娘到我身边来给他树立好的形象,然后再一点点施攻心计吧。
后宫那么多妃子等着帝王雨露,他就这么闲,非要睡我这个男的?
可他就算最后能睡到又怎么样呢,我不觉得帝王大业能够容忍他真的变成史书上被人诟病的一页,这一页还得添上我这个无辜的伴读兼发小。
自古帝王多薄qíng,啊呸,我的意思是不能轻易相信了他。
我决定相信我自己。
阿罗不知道我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得了名字就利落地gān起活来,起初我还看得十分感概――如今少爷我也是有姑娘照顾的人了――直到我看见她轻轻松松拆掉了房里破败的旧chuáng。
我惊得目瞪口呆,吃了满嘴的灰。
那张chuáng虽然是破败的冷宫之物,当年的工匠却是不敢偷漏半点料子,我估摸着自己来也就她这样吧,这小姑娘莫不是天生神力?
阿罗不是天生神力,和我一样,她是个练家子,练的就是力气上的功夫。
阿罗说:“小时候家里闹饥荒,兄长见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便带着奴婢投了一处山匪,山匪不留无用之人,奴婢便也跟着习武了。”
乖乖,早前听说杜蘅搞定了一处义匪,有能之士都招安了,这姑娘莫不也是?
杜蘅也太大材小用。
还是说她家兄长做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位子上,暗地里不满招安所以要把他家妹子放到我这里来?
我心里的小人就喜欢听这些话本里才能看到的故事,听得欢畅,蹦蹦跳跳地挥散了我的无聊。
我就是无聊,我问她:“你家兄长现在何处?”
她倒是奇怪:“今儿中午您不是还见过他么?”
我什么时候见过这等神人?
我只见过一众宫妃,后来发小白戈带我去了御膳房。哦,御膳房那个新来的厨子。
我看阿罗,我就想她的哥哥会是怎样厉害,我还想去找这位哥哥玩呢,他怎么能是那个连个馒头都不给我留的厨子。
我的幻想又一次破灭了,人生真是喜怒无常。
阿罗很是骄傲:“奴婢的兄长从小就擅长厨艺,您想吃什么就说,有食材就没有他做不成的菜。”
她不说我真的不相信那厨子能有这么好看的妹妹,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默然,正思考杜蘅放这俩人进来意yù何为,难道是失散多年的皇亲国戚?
皇帝这就驾临冷宫了,突然得我还以为是被我念过来的,毕竟我是见过神人一般的大师侄一个念头就招来小猫小狗的。
咳,一定不能让杜蘅知道我刚才拿他和大师侄的小猫小狗相提并论了,我不怕我哪天死不瞑目,我怕杜蘅手足相残坏了名声。
我们毕竟是多年的同chuáng好兄弟是不。
现在是冷宫里的同chuáng好兄弟了。
杜蘅说我把他的被褥都抢来了冷宫,于是皇帝屈尊来和我同chuáng入睡。
我呸!我不会再相信他说国库没有钱的话了。
但是杜蘅俨然已经练就了一身厚皮,脸皮尤甚,公然差遣我的小阿罗去找她哥哥点菜,就连一道汤都不由得我来选,当皇帝都这样的么?
皇帝伯伯以前是怎么请客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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