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梅_栗竹幽【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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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翎霖看见萧琅蹙紧的秀眉,稍稍缓回一些意识,他抬掌暗运内力轻抚着萧琅的胸口,匆匆奔向远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双眼眸异常冷漠而泛着点点柔意,“萧琅可是答应过我,要一生一世陪伴在我身边。”他绝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萧琅的人,他必须要让他们偿还万倍的代价。

  “快去请大夫过来。”翎霖走进府门,急声吩咐一旁的小厮,感受到掌下愈加微弱的脉息,他才发觉自己竟如此在惜萧琅,亦莫过于他的xing命,他甚至不敢想象若萧琅离开了他又会怎样。

  翎霖紧紧握住萧琅冰冷的指尖,抚在他胸口上的掌心,未敢离开一分。他没想到二皇子竟已开始对他身侧之人动手了,是他疏忽了,可就算他派暗卫保护萧琅的安危,又防的过那些暗中之人吗。待萧琅伤愈后,他便派人将萧琅送回乡下,等此事过后他在将萧琅接回也好,可他亦不知与二皇子之间的争斗何时能终结。

  翎霖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只要萧琅无碍就好,他宁愿将心爱之人的身影珍藏在心底。

  “大夫怎么还不过来。”翎霖看着被染上星点血迹的chuáng单厉声道,不过片刻的时间,竟变得如此漫长。

  “王爷,糙民来了。”大夫听见翎霖冰冷的声音,连赶了几步匆匆跑入房门中。

  “公子伤势颇重,请允许糙民为公子诊脉。”

  翎霖放开紧紧拥在怀中的人,他抬手撩开萧琅的衣袖,眼眸紧盯着大夫的双唇。

  大夫抬指搭上萧琅的腕间,微蹙了蹙眉头。

  “如何了。”翎霖久久未听见大夫的回应,开口问道。

  “王爷且放心,公子虽伤势严重但皆是一些皮外伤,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了。”大夫低头答道。

  翎霖点点头,悬起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王爷,糙民为公子处理伤势。”大夫拿着瓷瓶纱布站在chuáng边。

  翎霖起身走到桌边,他望着萧琅惨白的面容,神色愈加凝重yīn冷,他轻击掌心转身走出房门。

  “查清那两个人的身份。”翎霖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冷声吩咐道,无论他们的主子是谁,他都绝不会放过。

  “是。”暗卫看着翎霖yīn沉的面容,微张双唇yù言又止。

  “何事,说。”翎霖拧紧姣好的秀眉。

  “属下已经查到蔡逊的下落了。”暗卫低下头。

  “他在何处?”翎霖沉思了一阵才忆起蔡逊是何人,萧琅与蔡逊的关系甚密,这些时日萧琅担心友人的安危,恐也无法安眠吧。

  “在,”暗卫抬头透过窗扇向房中望了一眼,他听闻萧琅被重伤,亦不知伤势如何,若王爷得知此事,恐怕会愤怒异常吧。

  “被人杀害了。”翎霖看着暗卫沉默的面容,若真是如此他倒要想想如何告知萧琅实qíng了。

  “他还活着,只是。”暗卫轻叹了口气,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他见翎霖面露不耐的神色,忙开口道,“他在三殿下府中近身服侍殿下。”

  翎霖抬掌击向一旁的红柱,面上溢满了怒意,谦茗因幼年伤痛,在府中养小侍作乐,他未曾多加管教,但未想到近来谦茗竟愈加猖狂,不仅肆意nüè待小侍,竟还派人抢掠容貌清秀的男子,qiáng迫其入府,这又是仁德的皇子该做的事qíng吗,他多年来付出一切心血竟是为了这样一个人。

  翎霖缓缓放下手,白皙的面容上似有些伤痛夹杂着一丝迷茫,面对着谦茗的执迷不悟,他还有何与二皇子抗争下去的必要。就算他敌过了二皇子,谦茗又坐得稳那个位子吗,而若牺牲了心爱之人,他胜了又能怎样。

  房门轻声打开了,翎霖忙转身看向走出的大夫。

  “公子尚在昏迷之中,再过些时辰就应该能清醒了。”大夫背起药箱准备离开。

  “有劳大夫了。”翎霖点点头。

  他抬步走入房间中,俯身坐在chuáng边,伸手将萧琅微冷的指尖拥入怀中,看着萧琅惨白无生气的面容,愈加心痛自责,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绝不会在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第 48 章

  第48章

  窗扇微开,几缕清风chuī拂着淡色的chuáng帘,片片枝叶倒映而上。桌边静坐着一道身影,丝绸衣衫披在纤长的身形上,金丝玉腰带紧束劲瘦的腰身,到显得有一丝单薄落寞。

  娟绣着流云纹的衣袖顺着修长白皙的手臂滑落而下,指间轻搭在暗色的桌边若如葱根一般jīng致细腻,圆润的指尖深深嵌入红木之中,掌心亦沾染了斑斑木屑。

  秀美的面容异常冷峻,黛眉间隐隐有一丝yīn郁,红润的薄唇稍稍抿起,周身散发着一丝厌气。

  站在一旁的小侍女见白瓷杯中的茶冷了,想走过去换一杯,她看着谦茗的寒目,下意识的缩回了迈出的脚步,她低下头快步走过去,伸手拿起一旁的茶壶,感受到身侧凛冽的寒意,指尖稍抖了一下,暗色的茶水飞溅在桌上。

  “对不起。”侍女略有些慌张的小声道,忙抬袖擦拭着桌边。

  “杨贤的伤势痊愈得如何了。”谦茗开口问道,这些时日他一直被表bī着接触朝务,未曾去看过他。

  “好一些了。”侍女哆哆嗦嗦的说。

  谦茗点了点头,他犹记得看着那张苍白无色的面容,心底间一丝隐隐的惊慌,好似生怕面前之人离开一般,“让他好好休息,若他想出去走走就答应他。”

  我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谦茗想看着蔡逊面色红润微微浅笑的模样,似乎在他的印象中,蔡逊永远是那幅病怏怏的样子。

  “是。”侍女忙转身走出房门外。

  谦茗低头看向书卷上的小字,眼眸间闪过一丝不悦,他抬袖拿起一旁的láng毫,轻沾了沾笔墨,飘逸的字体愈加潦糙,墨迹浸透了纸页。他猛的放下笔,掌心稍稍用力笔杆碎成了两截。

  表兄这样做又有何意义,他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仁德之君,又何苦故作一副谦和的模样。

  谦茗用力将面前的书卷推到在地上,笔墨浸染了淡白色的衣袖,yīn冷的面容愈加狰狞,我就是一个残bào之人,你既早已看清了事实为何还要竟全力辅佐我。

  是仅为了他的xing命安危吗,表兄大可不必如此,当年的那个小茗早已离开了,而如今他亦毫无畏惧生死。

  房门轻轻推开了,一道消瘦的身影站在房门边,苍白的面容若无血色,衣袖下的肌肤愈加柔白细腻了几分,黯淡的双眸望着远处既无惧意亦毫不夹杂任何感qíng。

  蔡逊一步步向前走着,气息略有些微喘,一本厚书卷飞向了他面前,他尚未来得及躲避,被砸中了肩边,身体一阵倾斜,指尖用力按住了桌边,喉咙间溢出一丝微弱的痛呼声。

  谦茗起身跃至蔡逊身侧,伸手扶住了他的腰身,“你有没有伤到哪里?”话语间不觉流露出一丝关切。谦茗抬手搭上蔡逊的腕间,掌心稍运内力轻揉着他的胸口。

  蔡逊摇摇头,喉咙间略有些微痒,他抬袖掩唇轻咳了几声。

  “你怎么过来了?”谦茗望着蔡逊澄澈无暇的眼眸,苍白的面容,心间不觉有一丝动容,声色柔和了一下。

  “不是殿下唤我前来服侍的吗?”蔡逊平静的说,若他执意不从,殿下恐怕会责罚姐姐吧,反正他亦是没有多少时日了,他希望姐姐能过得好一些。

  谦茗眼中有一丝疑惑,但他亦没有在多说什么,伸手指了指身侧的位置,示意蔡逊坐下。

  蔡逊靠近谦茗身旁,抬手解开他的衣领,指尖勾住繁复的衣带,双眼似有一丝认真。

  谦茗望着蔡逊温和的眼眸,心底似被轻轻触了一下,不觉揽住了蔡逊的肩头。

  蔡逊见谦茗只是将他拥入怀中,再无下一步的动作,张口轻唤了一句,“殿下。”

  “我承诺过不在碰你,自不会食言,你安心养伤便是。”谦茗放下手臂,他可不想让蔡逊再一次旧伤复发,他希望那双眼眸能一直这般望着他,谦茗不禁被心底的想法惊道了,他不知自己何时竟对一个小侍有这般的念头。但蔡逊的眼眸却是他不曾见过的清澈温和。

  “若有什么需要的,开口吩咐下人。”谦茗看着蔡逊掩在碎发下的眼帘。

  蔡逊微张开口似想说些什么,但缓缓闭上了,指尖轻抚着胸口。

  “胸口疼。”谦茗抬掌轻覆上蔡逊冰冷的指节。

  蔡逊微摇了摇头,“殿下,我可以求您一件事qíng吗?”他心知他此生不可能在回乡了,亦是无缘在见到双亲,但他不忍让爹娘一直在村口苦苦守望下去。

  “你说。”谦茗轻拍了拍蔡逊的掌心,除了不能放蔡逊离开之外,他都可以答应蔡逊。

  “我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了,您可以派人帮我捎封信给家中吗?”蔡逊眼中有一丝哀求,丝丝的痛楚在心底蔓延。

  谦茗微愣了一下,杨贤是杨家的独子自幼被父亲宠爱,怎会两年未归过家。

  “我可以不写信,求您帮我将一百两银子带给爹娘,然后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就足以了。”蔡逊看着谦茗冰冷的面容,眼中有一丝绝望,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年迈的爹娘,若他一直杳无音信,他真不知爹娘会等到何时。

  “殿下,求您了。”蔡逊起身双膝跪在地上,若有了那一百两银子,爹娘能过得好一些,他亦可以安心了。

  “杨家乃一方富家,怎会在意小小的一百两银子。”谦茗愈加不解蔡逊荒诞的言语。

  蔡逊勉qiáng支撑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是啊,他忘记了,他是替杨家小公子前来服侍殿下的。

  “你有何想言说的写在信纸上便可,改日我派人jiāo给杨钧。”谦茗伸手扶起蔡逊,他们父子间感qíng深厚,多日不见恐难免如此。

  “不必了。”蔡逊缓缓道,双眸空dòng无神,如今他却连一封书信都无法带给爹娘。

  是他不孝,无法留在爹娘身边侍奉,却还要爹娘为他忧心,眼角的泪水顺着白皙的面容缓缓滑落而下。

  “你别哭,”谦茗伸手抚上蔡逊面颊的泪痕,“过几日我让杨钧到府上来看看你。”

  蔡逊摇摇头,他与杨钧只有一面之缘,让杨钧过来看他又有何意义。

  蔡逊看着谦茗眼中的坚持缓缓开口道,“父亲平日间忙于事务,不方便过来看我,待我死后,求您将我的书信jiāo给他就好。”

  他当初承诺杨钧绝不透露此事,况且殿下xingqíng残bào,若得知他的谎言,不知会如何处置他的家人,如今只能期待杨钧能代他好好安慰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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