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死的。”谦茗不禁用力握紧指尖,大声道,他绝不会让蔡逊离开的,他要让蔡逊一直看着他。
腕间一阵刺痛,蔡逊蹙紧了眉头,谦茗忙松开手,“好好活着,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蔡逊低下头,神qíng麻木的望着地面,活下去,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看着我的眼睛,答应我好好养伤。”谦茗心间隐隐有一丝不安,他伸手轻按住蔡逊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蔡逊微点了点头,他不愿忤逆殿下,激起殿下愈加残bào的xing子。
“听说你很喜欢去集市。”谦茗放下手若有所思的说。
蔡逊稍愣了一下,他生怕谦茗责罚桃芊,忙摇了摇头。
“偶尔出去走走也无妨,我希望你的伤势能快些痊愈。”谦茗望着蔡逊的面容,已过了些时日,然蔡逊的身体仍旧异常虚弱,他不知是不是大夫医术不jīng的缘故。
“殿下午膳备好了。”侍女轻敲了敲房门,她看着坐在谦茗身侧的蔡逊,步伐稍顿了顿。
谦茗点点头,门外的侍女鱼贯而入,将jīng致的菜肴摆放在桌上。
“殿下,我先退下了。”蔡逊缓缓起身。
“你留下来。”谦茗伸手拉住了蔡逊的衣袖。
蔡逊俯身坐下,双手平放在膝上,安静的望着桌边。
“你怎么不吃啊。”谦茗用了几口饭菜后看见蔡逊gān坐着一直未动碗筷。
“我。”蔡逊张口想解释些什么,殿下身份尊贵,他这个下人又怎能与主子同桌用饭呢。
“是我忘了,你伤势未愈不能用这些油腻的。”谦茗扫了一圈桌上的菜式,“你能用得下青菜粥吗?”
未待蔡逊回应,谦茗伸手示意一旁的侍女给蔡逊盛了一碗热粥。
“若你用不下,我再让厨房去做。”谦茗见蔡逊仍愣愣的坐在那里,指尖仍未触碰白瓷勺。
蔡逊抬袖舀了一勺粥,轻chuī了chuī送入口中,粥虽清淡异常,但熬得极为香糯甚是开胃,他不觉用了小半碗。
一边的侍女看着谦茗碗中的白饭,想走上前为他添菜,他伸手示意让侍女下去,眼眸望着蔡逊。
蔡逊意会,他起身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式,略有些不知所措。
侍女忙暗中提示,蔡逊略夹了一些,他放下筷子后神qíng紧张的看着谦茗。
“你怕什么。”谦茗用了一口蔡逊夹过的菜式,“就算你加错了,我也不会将你怎样。”
蔡逊微摇了摇头,他一个将死之人还会惧怕什么,他只是担心殿下会迁怒于其他人。
“你的身体还受的住吗。”谦茗望着蔡逊苍白的面颊。
“您不用在意我。”蔡逊不知谦茗为何一直提及他的身体,胸口一直闷闷的痛着,用过了多副药也不见成效,或许不会在痊愈了吧。
“你留下来,若撑不住了,就回房休息。”谦茗抬手命侍女撤去了桌上的饭菜。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书卷,看着密麻的小字,心间愈加厌烦,视线不觉看向静坐在一侧的身影,缓缓松开了指尖,“你困了。”
“没有。”蔡逊瞪大双目,勉qiáng撑起了倾斜的身体。
“你回房休息吧。”谦茗张口道。
“是。”蔡逊转身走向了房门边。
☆、第 49 章
第49章
桌上摆放着几碟jīng致的瓜果茶点,白瓷杯中的花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旁静立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侍女。
铜镜中倒映着一道倩影,乌黑的发丝高高盘起,点缀着翡翠发饰,肌肤白皙口若朱丹,虽眼角处有几道细细的皱纹,但容颜的美丽丝毫未渐褪三分。袖边娟绣着绽放的牡丹,掩去了纤细的腕间,指尖一点猩红若印在了丝绸上一般。
“小洛快从学堂中回来了,你去命厨房做一些芙蓉糕。”夫人微张薄唇,露出洁白的贝齿。眼眸间流露出一丝溺爱,小洛自幼便喜欢糕点,纵然长大了,在饭前时也总喜欢用上几块。
“是。”侍女微低下头。
夫人起身走向房门边,侍女忙走过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夫人,少爷还有些片刻才能回来,您现在就过去等待少爷,是不是有些早了。”
“小洛读书辛苦,我想到街口等他回来。”夫人轻叹了口气,每每她拥着小洛消瘦的身体,便异常心疼。
“夫人真疼少爷。”侍女略有些羡慕的看着夫人,若她能有这样一位娘亲又该多好,可是她的娘亲早早便离世了。
夫人微笑了笑,小洛是她与老爷的独子,她自然要多宠爱孩子一些了,可是老爷却总担心她将小洛宠成了纨绔子弟。
房门微动,一个家丁走到夫人面前,“夫人,有位公子拜见您。”
“求见我,你确定不是老爷吗?”夫人面上溢出一丝疑惑,求见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何用。
“公子进府时便说要拜见您,我询问那位公子的身份,他又不肯多说一句。”家丁有些迟疑的说,“我看那位公子衣着不菲,面容俊美非凡,应该是少爷的朋友。”
夫人点了点头,抬步迈出门槛走向大厅之中。
翎霖听见渐近的脚步声,侧身看向远处,他看着夫人秀美的面容,温和的眉眼与萧琅有几分相像,想到躺在chuáng上昏迷不醒的爱人,指尖不禁紧紧握住袖边,容颜骤然冷了几分,周身散发着一丝丝寒意。
“公子。”夫人走近翎霖微点了点头,她虽仅是一位妇人,但看着翎霖的衣着,亦知他绝非仅是小洛的朋友那么简单。
“公子拜见我是有何事?”夫人见翎霖未动声色,率先开口问道。
“我想与夫人谈些事qíng,可否借一步说话。”翎霖冷冷扫了一眼房间中的人,若他当众将此事说出,恐怕夫人在府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萧琅心xing善良,宁愿忍着被娘亲抛弃的痛苦亦不愿打扰她现在平静,翎霖同样不想拂了萧琅的意愿。
“你们都下去吧。”夫人挥袖示意屋中的侍女离开。
“公子可是小洛的朋友,”夫人看着翎霖冰冷的双眸,不禁有些惧意,“是不是小洛惹了什么祸事。”夫人焦急的说,心间略有些不安。
“我是萧琅的挚友。”翎霖看着夫人眼底的担忧之色冷笑了一下。在萧琅年幼时便弃之而去,她当真以为和过去撇的一gān二净,多年来就没有一丝思念萧琅吗。
“不,我不认识他。”夫人慌忙说道,不禁向后退了几步,面色异常苍白。
“夫人难道忘了萧琅了吗,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翎霖走到夫人面前冷冷道,心间有一丝寒意夹杂着淡淡的伤感,若萧琅得知此事是他日夜思念的娘亲故意而为之,又会怎样的寒心。
“不是的,你不要胡说,”夫人握紧袖中的帕子,尽力压下心间的惶恐,“公子,你找错人了,现在请你离开。”她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一切,她绝不能失去。
“来人。”夫人大声唤道,胸口猛烈的起伏着。
“难道夫人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吗?”翎霖微动双唇,若不是为了萧琅,他绝不会顾忌夫人的颜面。
“你到底想怎样?”夫人看着空旷的房间,隐隐明白了翎霖的意图,“你想要多少银两,我都可以给你。”
“银两可以消除萧琅的痛楚吗?”翎霖用力握紧拳头,光洁的额头上青筋若隐若现。或许他今日就不该前来,更不该抱有一丝期待。
翎霖拥着怀中虚弱的人,心中暗暗发誓要让那个人付出万倍的代价,但他没想到伤萧琅之人竟是他的娘亲,而他又该如何做,为萧琅报仇吗。
“夫人又想怎样,难道派人除掉萧琅就可以抹去过去的一切吗?”翎霖眼中溢满了怒意。
“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萧琅的存在,若老爷得知一定会将我赶出去的,小洛还小,我真的离不开他。”夫人尽力摇着头,泪水从眼眶中流淌而下,jīng致的妆容晕开了一片。
“小洛是你的亲子,难道萧琅就不是了。”翎霖冷声道,“当年你犯下的罪过理应由你承担全责,而如今你却以伤害亲子来逃避,你根本就不配为人母。”
“不是的,我也不想伤害萧琅,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他们找到我,拿着玉佩bī我,声称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夫人痛苦的用手帕掩住了面容,此事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她本以为可以安稳的度过余生,未想竟东窗事发。
“他们。”翎霖眼中有几分凝重,看来确是他太过糙率忽略了真相。
“他们自称是萧琅的朋友,bī我当众认回萧琅,但我已令嫁他人多年又怎可能如此。”夫人越想越害怕,日日担心他们在找上门来,便暗中请了人,她本以为自己能安心一些,未想心愈来愈慌。
“萧琅现在如何了。”夫人看向翎霖冷峻的面容。
“夫人现在才关心萧琅的安危,是不是有些过迟了。”翎霖冷哼了一声,他根本无法想象那日若他迟了一步,怀中拥住的是否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不,不可能的,我只是给了他们银两,让他们教训萧琅一顿,赶他离开京城,我并未想伤及萧琅的xing命。”泪水再一次滑落而下,湿润的眼眸溢满伤痛,萧琅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她已愧对萧琅多年,又怎可能再命人伤了萧琅呢。
“难道是他们擅做主张,下的狠手。”翎霖拧紧眉头,近来他忙于朝堂事务,到疏忽了二皇子暗中的行动,看来待萧琅伤愈后他务必要将萧琅送出府了。
“萧琅到底如何了,他伤得重吗?”夫人不禁伸手拉住了翎霖的衣袖,若萧琅因此而有事,她恐怕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xing命无忧。”翎霖抬手甩开衣袖,转身走向房门外。他出来了许久,萧琅昏迷多时也应该醒了,他可不想让刚刚醒来的萧琅四处找寻他的身影。
夫人缓缓松了口气,她看着翎霖离开的身影,忙追上前去。
“夫人放心,我日后绝不会再来打扰您的生活,若萧琅问起你的时候,我告诉他你已经离开了,也好断了他的思念之qíng。”翎霖嘲讽的说,他很庆幸萧琅并没有登门拜访过,否则他看见这般冷漠绝qíng的娘亲,心可不是一般的寒冷。
夫人微低下头,面上一片伤意,萧琅自幼便异常懂事,不曾太过哭闹,可惜她很早便离开了他们,也不知他们在乡下过得如何了,而她亦心知在穷苦的乡下,一个男子带着孩子,生活是怎样的拮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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