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亲自去看看萧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求公子能买些上好的补品带给他。”夫人从衣袖中掏出一个jīng致的荷包,如今她能给萧琅的恐怕也只有银两了。
翎霖扫了一眼夫人手中的银两,面容愈加冰冷,“不劳夫人费心,我自会好好照顾萧琅。”
“萧琅幼年在乡下吃了不少苦,如今留在京城亦甚是不易,希望公子能多费些心。”夫人失落的放下了手。在京城中能攀上权贵之人实在难得,而萧琅能有这样一位朋友亦是他的幸事。
“萧琅是我在意的人,我自会用心待他。”翎霖抬步离开了,他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萧琅。
夫人看着翎霖远处的身影,静静站了许久。
“夫人,少爷回来了。”侍女走入房间中看着神色忧伤的夫人,面上有一丝疑惑。
夫人点点头,抬袖拭去面颊上的斑斑泪痕,流露出一丝浅笑,眼底的伤意似全然尽退。
多来来她不曾忘却过萧琅,然她不敢流露出过分的思念之qíng,只能将待萧琅的那份爱意倾注在小洛身上,可即使她过分的溺爱小洛,心中仍异常空dàng,好似失去了什么。
林琛站在府门外,看见翎霖的身影抬步迎了上去,“王爷。”
“何事?”翎霖开口问道。
“萧琅醒了。”林琛暗中猜测着翎霖的反应,但还未待他看清翎霖的面容,身侧的人便瞬间消失了。
林琛微摇了摇头,跟随在翎霖身后走向远处的房门,他看着房间中二人深qíng对视的qíng形,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转身离开了。
☆、第 50 章
第50章
走廊间落下明亮的光斑,枝叶随风飘摇发出沙沙的声音。谦茗抬步走向远处的房间,身形颀长,墨发齐齐束在肩后,衣诀翻飞若如谪仙一般,然俊美无暇的面容却异常冰冷,眉眼间的一抹厌气令人望而生畏。
他隐约听见一道清朗的声音,不觉侧身向微开的窗扇望了一眼。
蔡逊面色苍白的坐在桌边,宽大的袖袍滑落在膝上,略有一丝纤弱,额边的碎发掩住了细长的黛眉,眼眸暗淡。
“公子,你多吃一些伤势才能尽快痊愈。”桃芊看着碗中的大半碗饭,轻叹了口气。
“姐姐,我真的用不下了。”蔡逊微微低下头,一缕墨发滑落在衣领间,愈衬颈间肌肤白皙如玉。
“若公子觉得饿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派人去厨房为公子做些热粥。”桃芊放下手中的碗,她看着蔡逊勉qiáng的模样,亦不忍心在bī他用饭了。
“这是厨房新作的糕点,公子用一些尝尝吧。”桃芊端过一些热气腾腾的糕点,公子伤势未愈多用一些药糕应该对身体有好处。
“姐姐。”蔡逊略有些无奈的看着桃芊。
“好,我不bī公子了,若公子想用的时候就伸手拿吧。”桃芊尽力将糕点碟向蔡逊面前推了推。公子自受伤后,胃口变得很差,纵然她用尽心思也未能让公子用下多少饭菜。
谦茗看着蔡逊异常突兀消瘦的锁骨,蹙紧了眉头,转身想走入房门中,一旁匆匆赶来的侍女开口唤住了他,“殿下,云王爷拜见您。”
谦茗微点头走向大厅中。
翎霖背手站在桌边,玉冠束发,容颜冷峻。
“王爷,您先用茶,奴婢已经差人前去唤殿下了。”一位侍女端着茶杯走向翎霖,虽年纪稍长,但面容端庄举止极为文雅。
“现在近身服侍殿下的是何人。”翎霖看向侍女,目光锐利。
侍女支吾了一声,继而笑道,“平日皆是我们服侍殿下,那些新来的小侍女手脚毛躁,我们也不敢让她们靠近殿下。”
翎霖冷哼了一声,“你留在殿下府中多年,倒是学会巧言观色为殿下掩盖了。”
“奴婢不敢。”侍女忙低下头,感受到bī至身前的寒意,不觉向后退了半步。
“现在服侍殿下的是哪位小侍?”翎霖冷声道,依谦茗的xing子若非将人折磨致死,绝不会善罢,而萧琅的那位朋友亦是凶多吉少了。
翎霖用力握紧衣袖,心间亦有三分自责,这些年他的疏忽不知让谦茗伤及了多少条xing命。
“殿下身边一直都是侍女服侍,不曾有过小侍。”侍女故作平静的说,但心间却是异常惶恐不安。
“是吗。”翎霖看着侍女的面容,他早年便得知此事,然他却未曾严令禁止过,或许亦是因过分疼爱小茗的缘故,但他不知随着年龄的增长殿下的xing子竟愈加bào厌。
“奴婢不敢欺骗王爷。”侍女忙开口道,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缓缓松了一口气,但心马上再次提起,殿下向来不喜任何人提及府中小侍,若王爷质问殿下恐免不了一顿争执了。她心知殿下在宫中的地位,皆因王爷的提携,若王爷因此而寒心,恐怕殿下再无出头之日了。
侍女张口想说些什么,她看着二人寒若冰霜的面色,闭上口站在了角落中。
“表兄何时对我的私事这般关心。”谦茗踱步走近翎霖扬声道,面色隐隐有些不悦。
“私事,抢掠百姓糙菅人命也算是一位仁德的皇子所为之。”翎霖忍下心间的怒火,谦茗变得如此亦有一分他的过错,若他早日劝诫谦茗规改,亦不会养成谦茗今日的xing子。
“表兄清楚我是怎样的xingqíng,仁德本就你bī我伪装出来的。”谦茗用力甩开衣袖,他不愿在父皇面前故作一幅谦诚的模样,近十年来他已经演腻了,他宁愿表兄就此放手任由他自生自灭。
“我未曾抢掠过任何人,他们都是被自己的亲爹送来抵债的。”谦茗冷哼了一声,亲生父子之qíng也抵不过那几张薄薄的银票。
“殿下以为暗中的jiāo易不会有人得知吗,你嗜血的xing子又能瞒得住几时。”翎霖看着谦茗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愈加气结,就凭谦茗过去那些年的罪恶,足以被关入大牢中永不见天日了。
“父皇知晓了又如何,莫不过于进入宗人府。”谦茗无所谓的说,这些年他被禁在宫中早就倦腻了,看着表兄在朝堂孤苦奋战亦觉得丝毫不值。“到时我揽下一切罪过,自不会牵连至表兄。”
“你以为如此就可以安然无事了,若二皇子夺得皇位,亦不会放过所有与他对立的人,你可以不在意府中的一gān众人为你陪葬,但我在意。当年我为了在舅舅临终前的誓言守护你十年安然忧,如今我只是为了自己在意的人。”淡淡的伤痛掩过了怒意,他们曾经那般亲密无间,如今却仍走向了这一步。
他对舅舅食言了,如今他已无力在辅佐谦茗,他只希望心中人能安然无忧就好。
谦茗看着翎霖的背影,心间宛若被狠狠刺了一刀,钝钝的痛着,“表兄是放弃我了吗?”表兄是世上唯一在意他的人,若表兄离开了,恐也不会再有人在乎他。
谦茗本以为他是不会在意的,未想在失去的那一刻,仍是异常伤痛。他犹记得儿时坐在雪地中绝望时,一双温暖的手带给了他一丝希望,而今后这份希望不再会有了。
翎霖看着谦茗眼底的忧伤微摇了摇头,“我不希望你在府中养小侍作乐,殿下身为皇子,于qíng于理皆不该nüè杀百姓。”若要他真的放下谦茗,他亦忍不下心。
“殿下年纪不小了,是该考虑成婚之事了,望殿下能尽快诫去这些恶习。”翎霖轻叹了口气,劝诫的话他已说了无数遍,可却为见过一丝成效。
“我答应表兄。”谦茗脑海中似隐隐浮现出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眸,在看着蔡逊清秀的面容后,他亦不愿在看见那些哭啼的小侍了,若蔡逊病愈后留在他身侧一直服侍下去也实为不错。
翎霖面上有一丝淡淡的喜色,“蔡逊只是一介平民,身份低微,不足以留下服侍殿下,希望殿下能放他离开。”
“蔡逊?”谦茗面上有一丝疑惑,他从未听过此人。
“就是近日留在殿下府中的侍人。”翎霖开口道,谦茗xingqíng日益残bào,掠来侍人后肆意发泄yù望,更是不曾在意过那人的xing命,如今蔡逊恐怕是被遗忘在角落中奄奄一息了吧。
“他是富商杨钧之子,杨钧在为难之际曾答应过我将他的儿子作为抵债留在府中服侍一年。”谦茗并非想过让蔡逊离开,一年后他自有办法迫使杨钧答应让儿子留下。
“不管是谁,望殿下能放他一条生路。”翎霖眼底的一丝暖意渐渐淡去,人被囚禁在府中冠上一个虚假的身份又有何意义。
“我一直让府中侍女好生服侍他,并未为难过他一分。”谦茗开口道,虽他曾经对蔡逊下过狠手,然自他无意伤了蔡逊后,就未在碰过他了,他希望蔡逊能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殿下是不想放他离开了吗?”翎霖冷声道,他原还以为谦茗会有所改进,现在看来却是他奢望太多了。
“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在伤害任何人了,但我身为堂堂皇子,难道身边不可以留下一位小侍吗。”谦茗微微握紧拳头,他绝不会放蔡逊离开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翎霖转身走向了远处。想他竟为了一个嗜血残忍的人付出多年,不惜赌上众人的xing命,实在可笑,但小茗是舅舅的亲子,又要他如何置之不理。
“表兄不亦是在府中养了一位平民吗?”谦茗大声道,为何表兄可以公然与男子相处,而他就不能留下蔡逊。
“我不是你。”翎霖面上溢满了怒意,他绝非将萧琅视为男宠,而他身份尊贵更不可能给萧琅光明正大的身份,只能委屈萧琅留在府中做一位账房先生。
“表兄与我又有何不同,不皆是寻个乐子罢了,难道表兄真想与他长相厮守。”谦茗看着翎霖远去的身影走出了大厅。他虽心知蔡逊与那些死去的小侍不同,但他却忽视了望着蔡逊的容颜时,心底闪过的一丝动容。
谦茗迎面看见站在走廊间的蔡逊,不觉顿住了脚步。
“殿下。”蔡逊低头行礼。
“桃芊呢,她怎么没有留在你身边服侍。”谦茗看着蔡逊单薄的身形,蹙了蹙眉头。
“姐姐有事出去了。”蔡逊亦是不愿让桃芊整日无聊的留在房间中守着他。
“安心留在府中养伤,我不会为难你爹。”谦茗开口道。
蔡逊的眼眸愈加黯淡了几分,殿下不知他的身份也好,至少他的爹娘无xing命之忧。
“待你伤愈后,我让杨钧进府看看你。”谦茗看向蔡逊苍白无色的脸颊,隐隐有一丝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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