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琴记_萧九凉【完结+番外】(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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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私qíng误事,我该如何说你好?简直跟陆九骊那个老傻子有的比……”方摒碎碎骂着,居然还扯上了陆九骊。

  裴云惜不禁好奇:“陆老先生,犯了何事?”

  方摒一愣,似乎有些忸怩,道:“他还能作何?自然是同你差不多,做了这样的傻事。”

  “师父,何事呀。”惜音突然期待地望着他。

  方摒沉吟半晌,似乎权衡了一番,才道:“陆九骊那个傻子,年轻时和人私会,忘了他师父jiāo代的要事,本是差他晒琴,结果他和人在后山卿卿我我忘了时辰,恰好那日大雨,晒出的琴全淋湿了,琴身全部泡发,毁个jīng光。他师父硬生生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要将他逐出师门。他为表歉疚,和相好的断了关系,自愿侍奉他师父终身,不娶不离……所以他很少离开雁dàng山。”

  裴云惜听了,莫名心惊,问道:“那……陆老先生的相好?”

  “他相好?”方摒忽的耸肩一笑,“自然是怪他忘恩负义,远走他地……即便数年后再次相逢,两人早已不是当年……咳咳,惜琴,师父的话摆在这里了,那臭小子即便琴艺再好,也与你无关,若你执意要随他走,师父就当没有过你这徒儿。”

  裴云惜呆住了,不可置信道:“师父……你说真的?”

  “师父最不信qíngqíng爱爱,你好自为之吧。误了琴修,那便是耽误你自己。”方摒说罢,似乎心qíng愈发糟烂,兀自吃完饭起身走了。

  留下裴云惜和惜音,面面相觑,无jīng打采。

  夜里独眠,裴云惜有些想念薄肃的怀抱与体温。不过几时未见,却甚是留恋。他师父方摒更是愈发怪异,以前随他如何,未曾苛求到如此地步,怎忽的……夜半蜡烛将要燃尽之际,被窝蠕动,裴云惜迷糊睁眼,却见薄肃悄然盖被。

  “慎言……你?”

  “嘘,睡了。”薄肃自知吵醒了他,轻轻楼过他,拥在怀中,低头亲了他额间一下,“闭眼。”

  裴云惜乖乖闭眼,贴着薄肃略带寒气的身子一动不动又睡了过去,翌日他倒是醒得比薄肃早,待薄肃醒来,他已不知瞧上薄肃几遍。

  “什么时辰?”薄肃沙哑着问。

  裴云惜心头一颤,直直地锁着他半阖的眼眸:“天刚亮,还早,你……怎昨夜还回来?”

  “自然是……”薄肃微微眯起眼,好似在思考什么,“……记挂你。”

  裴云惜顿时羞赧,两人并肩躺着,不急着起,便一搭一句聊了起来。裴云惜说了昨夜方摒讲述的关于陆九骊的逸闻,颇为不解:“陆老先生心xing豁达,没想到年轻时也伤过良人。”

  薄肃却道:“你师父讲这事,不过是用来震慑于你,别无他意,你何必感慨良多。”

  “若我因自己犯错而伤了爱人,我是万万做不到的。”裴云惜沉声道,撇头去看薄肃。薄肃用眼角觑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裴云惜难得表露心意,却只得他一声笑,顿时周身窘然,脸皮子烧红。

  “云惜,”薄肃揽过他,笃定道,“我猜陆九骊伤的人,你我都认识。”

  “啊?”

  说明:

  下一章,风起云涌r(st)q

  第三十章

  临起身,裴云惜仍是未能猜出陆九骊的相好是何人,薄肃打哑谜似的冲他摇摇头,意思是任他自己再猜。

  裴云惜素来对qíng爱之事察觉甚浅,无从猜起,只得作罢。

  这日薄肃仍要下山,若在京城也罢了,但在临安,huáng飞云千里迢迢而来,他这个做弟子的不好生伺候着,着实说不过去。薄肃故而向裴云惜说明,要离开几日,有事记得差人来柳居寻他。裴云惜自是不会劳烦于他,轻轻笑笑而已。

  正午吃饭时,方摒便问裴云惜:“惜音道上午还见着那臭小子,怎不来吃饭?”

  裴云惜道:“自然是去作陪他师父了。”

  “哼,还挺孝顺,我怎么摊不上这样的徒儿?”

  惜音在一旁嘟嘴委屈:“师父,弟子做得不好么?”

  方摒斜了他一眼,佯装咳嗽一声,“为师没说你!”

  裴云惜闻言,颇为窘然地埋首扒饭,忽的想到什么,又抬头问:“师父,徒儿有话想问。”

  “什么事?”

  “陆老先生的相好……是何人呐?”

  闻言,方摒立即瞪起眼盯着他,警觉道:“你问来作何?”

  “嗯……不过好奇罢了。”裴云惜装傻一笑。

  方摒却是慢慢沉了脸色,停下手中酒杯,莫名烦躁道:“好奇什么,那糊涂蛋做下的孽,非要伤及旁人,真不是好东西!”

  裴云惜心中觉得有些古怪,又说不上来,便道:“师父不认识?”

  “认识什么……?”方摒后知后觉,“我便是认识,几十年前的事,我记它作何!”

  不知不觉拔高了嗓门,裴云惜和惜音皆是呆愣地望着他,不明所以,方摒一时尴尬,兀自哼了一声,默默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世间总有无巧不成书的事,继薄肃下山后,裴云惜也不得不下一趟山。缘的是裴玉惜亲自上山跑腿来告知裴云惜,裴文惜明日便要去临安下边儿的一个小城上任了,今夜是送别宴,谁都不能缺席。

  裴云惜向方摒禀明,便随裴玉惜匆匆下山。马车跑到裴府大门口,却见一辆装饰华贵的大马车停在正中央,裴玉惜跳下马车,古怪地嘀咕道:“我方才出门时,见这辆马车驶来停下,怎还在呢?”

  裴云惜跟着下来,问道:“何人家的马车?”

  “我不知,没瞧见人。”裴玉惜摇摇头道,“许是来谈生意的呢。”

  裴云惜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这马车,只觉马车上的木雕绸缎皆是jīng细别致,来历不俗。两人跨入家门,一路走去前厅,却是遇不见一人。

  “今日怎这般安静?”裴玉惜愈发疑惑,“二哥,我走时,家中还在忙活晚饭呢,娘还说要请人打一百斤年糕,教三哥带去衙门分给衙役们,怎人全不见了?”

  裴云惜这几日不在府上,自然是愈发摸不着头脑,而这一切谜团的答案,就在他们两个跨入前厅的那一瞬,全部解开――

  裴老爷,裴何氏,裴明惜,裴文惜,皆立于厅堂之中,见裴云惜跨门而入,神qíng顿时一震。

  裴云惜正疑惑为何爹娘都站着时,眼恍惚一扫,只见高堂之上,还坐着一人,那人一手端茶,一手执盖,神qíng平淡无波,不疾不徐。

  这反而叫裴云惜惊诧万分,不禁脱口而出:“huáng前辈!”

  他一叫,裴何氏竟上前一步喝道:“你给我跪下!”

  裴云惜愈发莫名,用探寻的目光望着裴何氏,“娘?这是……?”

  裴老爷在一旁沉声道:“云惜,你先跪下。”

  “爹……?”

  此时裴云惜彻底懵了,只见裴明惜冲他偷偷摇头,意思是不要反抗,无法,裴云惜只能惶惑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弯下膝盖,跪在了厅前。

  裴玉惜跟在他身后,顿觉不解,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裴明惜一把扯到了身后,示意他闭嘴。

  明明该是和薄肃在一起的huáng飞云,突然出现在裴府,还是这般阵仗,裴云惜真如堕入云雾之中,迷蒙不解。

  “裴公子……”huáng飞云蓦地开口,轻抬眼帘,道,“你与肃儿的事,我已知晓。”

  裴云惜浑身一颤,好似被人踩住了尾巴,悚然不安,怯然道:“huáng前辈,晚辈与薄公子是、是……”

  “你认?”huáng飞云冷声道,“肃儿当真是为了你,来的临安?”

  裴云惜无可反驳,只得歉疚地低下头,“正是。”

  “好你个臭小子――”裴何氏大喝一声,冲上前抬手立马给了裴云惜一巴掌,直把人的脸打偏到了一侧,“你晓得你在做什么!你这个不、不知廉耻的混账玩意儿――”

  裴云惜歪着脸,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意,咬牙不语。

  huáng飞云见裴何氏动粗,不免皱了皱眉头,不悦道:“如今打骂有何用,不妨给出解决之道。”

  裴何氏在大人物面前一时失态,有些窘然,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却仍恨恨地低声道:“要命了这!”

  裴老爷眉宇间皆是忧愁,对着裴云惜朗声问道:“你与薄公子,何时这般的?莫、莫非是上次他来道贺……?”

  裴云惜轻轻摇摇头,眼一闭,心一横,道:“是……是薄公子初来临安时,我便对他另眼相待,直至今日,他与我已互通qíng意,私定终身。”

  “私、私定什么?!你你你,怎能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来!”裴何氏又是气得想捋袖抽他,幸好裴老爷拦下了她。

  huáng飞云只道:“我本想肃儿多个能说话的挚友,没想到你竟将他拐入歧途,令他鬼迷心窍,抛了京城中的家世与身份,陪你在临安糊涂度日。”

  裴云惜死死地绷着下颚,坚守着最后的自尊,“huáng前辈,门第虽有槛,然人心可无槛,为何不能尝试一越?”

  闻言,huáng飞云出乎意料地顿了顿,随即又是轻慢地抿了口茶水,淡淡道:“世间门槛任你越,唯独这皇家的门槛,你是越不过的。裴公子,趁早醒悟,离了肃儿,放他回他的门第,才是真的。”

  “若,若我……”裴云惜眼中闪过薄肃几不可见的笑靥,咬紧牙关道,“若我不肯呢!”

  “呵,”huáng飞云轻笑一声,抬眼看了看裴老爷和裴何氏,道,“你不肯,可以问问你的爹娘?”说罢,他搁下茶盏,拂袖起身,悠悠地从裴云惜跟前走过,“我早已将利害告知于令尊令堂,就不再多言了,告辞。”

  待huáng飞云离了裴府,裴何氏的bào怒声便响彻了整个府邸。她又气又急,寻了jī毛掸子,直往裴云惜背上抽打,裴明惜拼命拦她,叫她冷静。

  “造反了你们!造反了!还当我是你们娘亲么!”裴何氏急红了眼,“臭小子勾谁不好偏偏勾人家皇亲国戚!我叫你们巴结他,谁叫你们巴结到人家chuáng上去了?还要不要脸了?咱裴家的颜面可算是被你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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