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堂的资料中还提到一个叫苏冰的人,年纪轻轻,深不可测。不知道此时在何处,会不会来这里。一个十一已经很难对付,要是再加上个苏冰……
想到这里,寻月决定先下手为qiáng。
“谢谢。”寻月用故意放弱了的声音向老实人道谢,然后不安地挪了挪腿。
“是不是太紧了?”老实人果然心软了,只是还没傻到底,“……现在还不能放你走。但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等我们安全了就放你离开。”
“……我……我想小解……”寻月的声音本来就已经嘶哑,这个不用装。
老实人瞧了瞧dòng口的十一,见对方没有反对,向寻月点点头:“好吧。但之后还是要绑好的。”
寻月摆出一副感激的模样,看着老实人用缠满布条的手笨拙地为自己一点一点解开手上的绳子。
这时dòng外不远处有几声鸟鸣传来,守在dòng口的十一立即用另一种节奏的鸟鸣回应。
寻月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等所有绳索解开了,双手刚一脱离束缚,立即用左臂扣住老实人的脖子,咬牙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划破右腿的皮ròu,迅速从中抠出一把折叠小刀。
十一是亲手搜走了寻月身上的软剑和所有暗器的,却没有想到这个半路捡来的家伙在大腿内还藏了东西。等他发觉dòng中qíng况不对,想回援时,寻月的那把小刀已经横在了老实人的喉间。
“把你手中的剑扔过来。”寻月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早已没有了刚才的软弱。
“……”十一转过身来,唯一的左手扶上了背后的宝剑,似乎真的要把剑扔过去。
寻月这才借着火光,看清对方的面容。本来英俊的面容,因为毫无表qíng显得肃杀起来。这种肃杀感好像有一点熟悉,寻月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如同冰刺一样盯上了自己的咽喉。按理说这个十一既然敢来云州劫囚救人,应该很在意老实人的xing命才是。他真的要动手吗?
“想试一下是你的剑法快是我的小刀快吗?”寻月的话说得轻稳而有力,但他自己知道握着小刀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他当然相信自己可以在天竞到来前割断老实人的喉咙,但却没有信心躲开天竞的索命。
就在双方的僵持即将崩毁时,一只手忽然按住了十一的手腕。
“哥,不可!”dòng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衣着零乱,显然经历了一场激战,或许身上还有着伤。
从呼吸和他能够无声息出现在dòng口这两点看,这个青年身手绝对不在十一之下。寻月立刻想到天风堂的画像――苏冰。
“君玉,我……我没事。”老实人就是老实人,这时竟然叫自己同伴的名字。
苏冰扶额,拿自己这个兄弟没办法。见十一松了握剑的手,连忙绕到十一前面,摊开双手,向此时坐在地上,双脚仍然绑着的寻月走了两步停下来说:“朋友,有话慢慢说,我想一定有误会。”
寻月能听出这个苏冰比十一要更在意老实人的生死,在心里算计着如何在自己现在这种状况下,从两个人身上得到最大的好处。正这当,寻月闻到淡淡的糙皮味道。一般人或许不知道,寻月却是清楚的很,这是教内常用的一种软筋散的味道,在浮罗殿的抗药训练中,这是最基本的课程。
果然,不到五个数,十一和苏冰两人都不可致信的倒在了地上。dòng口又多了两个人,正是一席白色锦袍的天风堂堂主锦堂和一身火红的副堂主楼心月。
寻月一把推开同样已经软成一摊的老实人,挥手割断脚上的绳索,活动了一下手脚,来到十一身前,毫不客气地取下天竞。两位大堂主被彻底无视了。
“剑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寻月的小刀让十一的脖子相同位置上也见了红。
“你们是魔教的人?”十一的问话是肯定的,在他察觉自己中了药那一刻就已经有了答案。
“小十六,先不要管他们了。我刚得到信息,四川蒋家堡近日秘密聚集了数百江湖人士,似乎还有朝廷的人马,具体人数不详。很有可能是为了对付执教大人。近几年,这些所谓正道人士已经利用执教大人要找的人设过好几次陷阱了。”锦堂说这些消息时毫不避讳被软倒的三人,似乎那只是三个……死人。
“你们天风堂可真有用。”寻月扔下十一,收起小刀,来到dòng边堆放自己武器的地方,开始迅速收拾东西。
锦堂被寻月挤兑得说不出话。楼心月倒是自然得很:“师兄,天风堂刚入住江南和西南,生意不好做啊。”
梵众天教在三百年前遭遇巨变,险些灭教,退守关外。直到上任教主掌权,后又有执教相辅,才得以平内乱扫外患,渐渐复起。其势力主要活动在北方地区,近几年才渐渐往江南和西南地区发展。而江南和西南,本就是商业比较发达的地区,各方势力早已经稳定均衡,想渗入已属不易,更不用说控制了。梵众天教的消息网可以说在这两个地区是最薄弱的。
就在寻月收拾好东西,背着天竞准备离开时,楼心月又贴上去:“哥,你放心去找人吧,这三个家伙就jiāo给小妹了。保管他们在死前把祖宗十八代都供得清清楚楚。”
十一和苏冰倒还老实,只是在心里想对策。老实人实在忍不住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抢了人家的师门宝剑,还要bī供杀人!”
“师门……”寻月三人同时惊住……
☆、第五章 千里寻月
金乌西坠,倦鸟归巢。
百里驿的驿丁小三子远远望见北面官道上尘土渐近,飞奔而至两人两骑。
这小小的百里驿,是西北道进川官道的最后一站,平时少有人来。小三子在这里gān了不多不少也有五年多了,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二位一定是武将,这不,还有一个一只手臂的,定是战场上丢的。
“二位军爷,您歇口气,我给您倒杯水……”小三子刚想接过缰绳,两匹上等的军马就已经倒地口吐白沫了。
“马呢?”先下马的青年瞪着两只充血的眼问小三子。
“南面马……”小三子话没说完,就见二人已经快步直奔南面马厩,“二位军爷,就是六百里加急也要有火牌啊!”何况你们还穿的便装。这后半句他是没敢说出来的。
二人牵了驿站最好的两匹马,根本没理小三子,打马如飞,南下而去。
小三子看二人那打马的力气,暗自庆幸自己聪明,站得远。要是早些年刚来驿站时那么傻,硬上去要看什么火牌,怕是那马鞭子早就上了身吧。
……
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累死的都是上等的军马。入了川后,二人gān脆弃马施展轻功而行。终于赶到蒋家堡,却只有些家丁仆妇,哪里有半个武林中人的影子,更别说官兵了。
趴在蒋家堡堡主院斜对面房顶上观察qíng况的二人各怀心事。
十一一直知道自己跟随的这个方先生是魔教的高层,却没想到他就是二十几年前魔威震天下的“月光死神”――魔教执教大人。当年他同意以自己换取小冰的自由,却从来没有役使自己做任何事qíng;这些年来,他教自己剑法,却不让自己称他师傅;让自己替他背剑,却不让自己随行。
他是剑道泰斗易前辈的朋友,这些年十一甚至没见他和除了易前辈之外的谁动过手。除了每隔一段时间,要求自己去挑战一个他指定的武林中人,赢不了会被罚得很惨外,十一一直认为,自己这个方先生是个好人,至少比自己这个军营逃兵、王家大院出身的杀手要好的多。
哦,如果说自家先生有什么事是自己不满,或者说害怕的,那是就,前阵子,他要求自己去找小冰比武,说如果输了,就会亲自动手杀了小冰。可小冰是易前辈的徒弟,宝贝的不得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好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十一已经把方有寻划到“自家”范围内了。而这个叫“寻月”的,自称是自家先生侍从的家伙,领着自己没日没夜的狂奔了五天六夜,说是要找自家先生。现在他趴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排斥的感觉?或者更早,从自己在潼关外山中小水潭发现他时就开始有所警觉,潜意识里想要杀掉他。难道他也有同感?十一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其实寻月的心里正饱受煎熬,哪里有心思想十一的事。临走前从师父那里详细了解了这些年江湖上一切关于执教大人的事。大人易容出行,不许教中人寻他扰他。虽然教主无法准确掌握他的行踪,但却要求天风堂搜集与大人有关的所有事件详细资料,并亲自过目。这些资料正是寻月担心的原因。
这些事大多是武林中人针对执教大人设置的陷阱,而且一次比一次yīn毒、一次比一次凶险,当然死的人也一次比一次多。武林正道的每一次失败都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人员伤亡,这也刺激了他们的复仇心。这次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陷阱。师父说有一个幕后指使者策划了这一切,执教大人不让查,天风堂是不敢大张旗鼓去查的。
寻月相信教主一定派暗卫查过,只是自己是没有资格问结果的。没有正式认主,没有任何凭据,浮罗殿死士出身的自己算什么呢?大人的侍从?侍人?还是死士?自己只有一个名字是大人给的,“寻月”,寻找心中那一轮明月。
这时,一个身穿圆领棕色团花长袍的老者进入主院,身后还跟了个小童。
“权叔,好几天没见着柔儿姐姐了,听说她搬到琴海去住了。啥时回来啊?”
“小崽子,听谁瞎说的?”老者拎起小童的耳朵,“她随主子外出办事去了。”
“唉哟哟……”小童呲牙咧嘴,“是前儿峨眉的小师妹……”
房上早已经没了那两条人影……
琴海不是海,而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山谷。因其内遍种斑竹,风过如cháo而得名。寻月二人没有走通往琴海山谷口那条通常的道路――盘龙岭十八盘龙天道。在这川蜀山区,马匹不能使用,从十八盘龙天道进入琴海少说也要一天的时间。二人从一个猎户处得知一条小路,可以从琴海后面翻山入谷。
越是接近山顶,接近琴海,寻月越是不安。因为二人这一路行来,不但未遇到任何阻碍和埋伏,反而连天气都越来越好。红阳高照,万里无云,完全没有川蜀地区该有的湿热之气。天高气慡,树木gān燥而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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