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急率兵走的那天,雪翊命他身边的人送来这个,要他平安。
从前他说,血缘决定长安注定不会背弃雪翊,可血缘也决定,无论雪翊接不接受他,都会舍不下他。
☆、第十六章
“叮咚叮咚……”dòngxué里不断有水自岩xué中中渗出滴在dòngxué里的一个融dòng中,dòngxué里火光隐隐中有一个男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
雪翊睡梦中皱着眉,大口的喘着气。
继续靠近那个人,那人有着一张雪翊熟悉的脸:
“长安!”猛的从梦中惊醒,翻身下了chuáng捂住双脸,雪翊一身冷汗。
东宫的内侍们纷纷进入寝殿侍候雪翊梳洗。
雪翊指了他的东宫的太监总管魏杰问:
“有长安的消息了么?”
魏杰一脸忧色:
“还没有收到消息。不过太子放心,十八殿下一定吉人天……”
“屁话!”魏杰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雪翊打断,他心间一抖听见雪翊一把将手中布巾扔进水盆继续说:
“李正是怎么办事的?他怎么就没有看出叛军是诱敌深入?居然放心让长安带孤军去追”
魏杰大气儿不敢出,低着头不说话。东宫诸人也都垂着头。
李青嶂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幅场景。皱了眉头:
“郎官,你近来的火气似乎有些大。”
雪翊一怔默不作声,摆摆手要众人退下。
五天前正德殿朝会已经结束,大臣臣三三两两回各自的办公区域,空旷安静的正德殿外的旷场上突然响起马蹄声。
哒哒哒……的急速冲到正德殿外,马背上的士兵背上cha着红色令旗,众人一看便知道是云南的军报到了。
士兵翻身滚落马下,急吼吼的大喊:
“云南急报,十八殿下率军追敌生死不明!”
雪翊正在殿门口与三省官员jiāo代事qíng,一听到士兵的禀告失了神。他冲着跪着的军士快走两步青着脸看着军士话都说不出,许久,才咬着牙发火:
“他身边的亲兵呢?他走的时候身边带了什么人?”
军士犹豫着:
“只带了殿前侍卫班五十余人。”
雪翊压着怒火反问:
“是他自己走的还是李正的命令?”
“李大人。”
雪翊听着军士的回答冷着脸不再发一言。
常米头快步从殿内跑出将传回军报的军士引入殿中。
雪翊看着传回军报的军士一步步走进正德殿,心仿佛被攥着般越来越疼。
七月是一个多雨的季节。早上醒来殿外的天气灰蒙蒙的,而雪翊的心qíng也像如今的天气一般没有阳光驱赶yīn霾。
压抑了这么多天,晚上的一个梦彻底将雪翊的不安勾出。
李青嶂看着雪翊有些茫然的脸,心上一紧:
“郎官你很在意十八殿下?”
雪翊扭头看李青嶂,平日温润的一双眼蒙上些许苦楚:
“他是孤的弟弟。”
李青嶂:
“可是郎官的弟弟有很多,郎官鲜少在意其他人。”
雪翊将脸埋在掌心:
“他是最粘孤的弟弟,小时候孤在哪里他便在哪里。他还欠了孤一条胳膊,他说要替孤打该打的仗,杀该杀的人……”雪翊一点点说着长安对他说过的话,李青嶂听着心渐渐沉进谷底。但他只是对雪翊说:
“疼爱幼弟出事长兄都是如此,惯会猜测自己吓自己。郎官千万要宽心。”
雪翊抬头问李青嶂:
“你对你家幼弟也是如此?”
李青嶂抚上雪翊肩头温柔的说:
“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都cao心,患得患失。”
雪翊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在雪翊看不到李青嶂的时候,他握紧拳头随即松开,若无其事的整理袍前有些歪了的玉佩。
早饭后雪翊去皇后宫里请安。
刘皇后正同她的侄女刘苏一起用饭,见到雪翊来了忙命人添了一副碗筷:
“来雪翊,可巧你表妹也在,你们好好坐坐。”
雪翊努力的笑着点头,一掀袍摆坐在刘皇后左手边。
刘皇后摸了刘苏鬓间的头发,温柔的对雪翊说:
“太子年纪也不小了。今年便要及冠了,不如把婚事也定下来吧。”
刘苏一脸娇羞偷偷看着雪翊不说话。
雪翊近来因为长安失踪的消息心力jiāo瘁,听到刘皇后的话后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他这个年纪成亲已经不算早了,若不是两个宫里人的孩子没有养住,他也是要当父亲的人。
可看着刘苏的脸,雪翊想到的却是七夕那天月老祠,月桂树下,长安吻了他的唇,搂着他,说他爱他。
如今,长安生死不明,他却要成亲了。
缓缓站起身来跪在刘皇后面前:
“母后,如今云南未平,边境不定,儿臣作为储君岂能轻言儿女私qíng。”
刘皇后听了一脸惊讶,而刘苏面色也隐隐发白。
“雪翊,你可是有喜欢的女子了?”刘皇后想想试探着问雪翊。
雪翊心跳加速却坚定的摇着头:
“没有,是儿臣实在不忍心十八弟生死不明,而宫中却要大办喜事,父皇听了,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也并非立马便办,只是定下来。”刘苏听着长安的话快速的接话。
雪翊看着刘苏,缓缓摇头:
“孤若非你不娶不定你也是孤的人,可孤若不愿娶你,便是定下来你也进不了东宫的门。”
刘苏听了,咬了唇险些哭出来。
刘皇后听了雪翊的话,狭长的凤眉微挑露出些许笑意。
回到东宫后魏杰快步走到雪翊面前低声禀告:
“殿下,十六殿下,十七殿下等您许久了。”
雪翊摆摆手:
“请两位殿下进来。”
长瑾一进门便直接问雪翊:
“太子,十八弟还没有消息吗?”
长熙后面悄悄扯长瑾袖子暗中提醒:
“十七弟,注意分寸!”
长瑾挥开长熙着急的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什么寸,这都五天了,要是十八弟再没消息以后也就不会有消息了。”
雪翊听了长瑾的话,脸色瞬间变白了:
“胡说什么! ”
长瑾瞪着雪翊: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谁向父皇提议在李正还没定下来去云南的时候就急急忙忙的让十八弟带一队人去云南。后来又是谁在十六弟解了天一府之围后直言十六弟小小年纪领兵过多让人诟病,最后让十六弟身边只留下了殿前侍卫队五十人。刘峋可是你亲舅舅,你能不知道!”
长瑾每多说一句话,雪翊的脸便白一分,连日来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只觉得头昏脑涨。
长熙见长瑾越说越过分连忙向雪翊告了罪:
“太子恕罪,十七弟也是关心十八弟心切,言语失当,臣弟回去收拾他!”说完拉着长瑾便走。
长瑾发火:
“你拉我做什么!”
长熙使劲带走长瑾:
“不是说好不说这些话的么?”
长瑾嘟囔:
“不是没忍住么。”
东宫里,雪翊坐在书桌前,用手撑了额头:
“孤不在时谁见了国舅爷?”
魏杰:
“李青嶂大人。”
雪翊挥挥手:
“叫他来见孤。”他抬眼望向殿门外,仿佛透过一面面宫墙看到了远处的南地烽火。那边是真刀真剑,宫墙里却是看不到的暗箭难防。
李青嶂一进门儿便有人将殿门儿合上,门外阳光被尽数拦下,殿堂里只有雪翊一人,逆着光看不清表qíng。
雪翊问:
“是你让舅舅提防长安并想法儿让长安永远留在云南?”
李青嶂知道总有一天雪翊一定会问:
“幼子独大威胁储君,臣只是做了东宫臣撩该做的事。”
雪翊:
“说真话!别用这些虚的唬孤。”
李青嶂挑眉反问:
“郎官你是在替十八皇子责问臣?”
雪翊皱眉:
“你知道那是孤的弟弟。”
李青嶂苦笑:
“郎官能看懂臣的心意怎么就看不懂你自己的呢?”
雪翊没有说话。
“十八皇子生病那日你从他寝宫回来后为什么在祖宗牌位跪了一晚?”
“七夕从宫外回来你为什么独自买醉?” “他走的时候你又是因为什么失了心神?”
越听李青嶂的话雪翊的脸越黑。
“郎官……因为你知道他爱你。而你也爱……”李青嶂话还没有说完终于被雪翊抓起案前一本书卷砸中额角,身影一晃踉跄几步。
“混账,这话,这话你怎能说得出口!”雪翊站起身来,眼中怒火明显。
“郎官,其实你这人最是无qíng,你不让自己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你看如今,你痛苦,还要让我也跟着痛苦……”说着李青嶂用手指了自己的心。
只听他继续说:
“我帮你拔除痛苦,你却反而责怪我。”
雪翊被李青嶂激的双目通红,双手成拳抵在案上,许久他松开手掌,缓缓平静下来。
他就像刘皇后和魏帝教的那样挺直了腰杆走到李青嶂面前,双眼淡定无波:
“青嶂你被感qíng蒙了眼,你以为我是为了长安要处罚你,可是你没有想到,其实我不能容忍的是我从小长大的伴读兄弟用这样yīn私的手段除掉我的另一个兄弟,而原因是因为私qíng。”
李青嶂听到雪翊用我在和他说话,自从三年前李修当着他的面教训雪翊:
“一国储君岂能因为私qíng枉顾宗法礼仪……”雪翊便再没有儿时那般和他说话时自称我,而他也再没有叫过雪翊的名字。
李青嶂没有因为雪翊的话而心生波澜,他只是冷笑着说:
“我本不愿把你的心思点的这么破,我不甘心,不甘心十八皇子如了心意,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我真傻,十八皇子真的从云南活着回来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被你折磨或者折磨你。”
说完李青嶂跪在雪翊面前缓缓叩首:
52书库推荐浏览: 哀家十三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