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展逸面目狰狞,形如颠狂:“传太医,快传太医!”声音骤然从喉咙bào发,凶狠的几乎不像自己的,侍卫们和宫人都被吓得呆住,愣愣的看着他们。
一切发生太快太突然了,林贵妃好不容易才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连忙稳住心神急忙忙道:“都愣着gān什么,快去啊!”
这才有人应声行动,太子将孟临卿打横抱在怀里,一脸的焦虑,失魂落魄。
林贵妃双手扶住他,心有余悸的上下打量:“逸儿,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啊?有没有怎样?”
“没事。”展逸木着脸回答,声音毫无起伏,快步往太子殿走去。
林贵妃被撇在身后,无助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乱如麻,满脸忧色。
孟临卿这次伤的很重,宫里的几位太医都被请来了,忙忙碌碌的内殿中为他止血辽伤。
展逸等在外面,直到此刻才慢慢恢复神智,总算有了点人样。
他曾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那种绝望的痛苦,再不能经历一次,他已不能承受再多。
林贵妃来到他身旁,静静站了许久他都没有发现,直到她开口唤道:“逸儿,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是故意让我担心吗,什么都别想了,先在这边休息一会儿,他会没事的。”
展逸无心思再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想到那人浑身浴血,晕迷不醒的样子就万分悔恨,更何况伤他至此的人居然是自己,心里每时每刻都是煎熬,简直痛不yù生。
林贵妃见劝他无效,只好跟他一起在门外等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愁容满面,眉头始终深锁。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站得脚都麻了,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展逸却突然胆怯了,不敢上前询问,只敛神屏气的站在原地,全身怕冷似的战栗,婉如在等在一个攸关生死的宣判。
“他怎么样了?”还是林贵妃先开口,视线越过他们往里面瞧去。
太医摇摇头,接着无声的叹一口气。
展逸见了,轰然如同晴天霹雳,脑海中一片空白,怔了好一会儿找到自己的声音,凶狠的,极冰极寒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说!”
陆续走出来的几位太医被吼的哆嗦了一下,站站兢兢的回道:“回太子殿下,此人受伤严重,虽然伤口避开了要害,然失血过多,且体内似乎有两种内劲相博,导致血液逆流,经脉受损,臣等……无能为力。”
展逸听了,没有什么反应,平静的有些可怕。
林贵妃想上前拍一拍他的肩膀,最后心惊的收回手,她发现展逸刻意伪装的坚qiáng太过脆弱,只怕这一掌拍下去,他就会彻底崩溃。
接着,展逸用力拨开众人,发疯一般向里面冲去,短短的路觉得走得好远好久。
孟临卿静静躺在他的龙chuáng,明huáng锦被覆在身上,冰凉长发静沉如丝绸,身上脸上的鲜血都被收拾gān净了,只是看起来还是憔悴而安静。
鼻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缠在他身上的绷带又渗出了深色,殷红殷红的,怵目惊心。
“临卿。”他轻轻唤他,手缓慢的抚上他的脸,也不敢太大声太用力,仿佛怕一不小心就碎了。从他摔倒在地的那一刻起,就仿佛有长鞭一下下抽在他心上,然这个时候看见了,心已是真正疼得缩成了一团。
他总觉得孟临卿体温过冷,要将他捂在心尖上才能放心,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这可以这么冷的,指尖传来的触感如此冰冷,一丝丝温度也无,令他也跟着浑身发颤。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双眼紧闭着,亦不像平常那样总是冷眼以对,他就这样晕睡在自己眼前,气息微弱,轻不可察,任他如何叫唤,再无回应。
“谁说无能为力了!都给我进来!若不医治好他,本王要你们的命!”
太子从未这样疾言厉色过,一番沉着无qíng的话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开,太医们吓得脸色大变,慌慌忙忙又进来把脉查看,太子将他搂在怀里,瞧他们忙忙碌碌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心早已沉到谷底,他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前后发生的一切。
听师傅说,孟临卿练就一身邪功,他体内寒冷异常,显然已是炼入骨髓的功夫,而栖凤剑法乃是属于至刚至阳的内力,展逸原想教他练这种内力属火的武功可抵挡他体内的至yīn至寒,却没想到结果却是经脉受损?!众所周知,经脉是承载内力和吸收天地能量的重要部位,看这qíng形,有可能是这两种属xing发生抵触,从而导致他差点走火入魔?
展逸越想越是心惊胆战,再不敢耽搁下去,忙运气输入内心护住他心脉,一边雷历风行的下命令:“来人,准备御驾,即刻出宫!”
林贵妃原本一直在旁观望,此时听他一说,立即沉下脸来:“出宫做什么?你忘了之前才答应过我的吗?”
之前展逸为哄她开心,保证说会老实呆在宫中,可是如今非比寻常,孟临卿命悬一线,这里人人束手无措如果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救他,那就是他师傅宋言,只有带他去找宋言,方才有可能救他。
可是林贵妃没有想到那么多,她知道不能让太子再胡闹下去,作为他的母亲,于qíng于理都要阻止他的荒唐行为,因此柳眉紧锁,沉着脸道:“谁都不许去。”
太子已替孟临卿披了红色外衣,打横将他抱起。
他这样身材修长的人,躺在他怀中竟毫无违合,长长的衣摆袖口垂下来,几要拂过明镜似的地面,展逸神qíng决绝,不容反驳:“母妃,我现下必须带他出宫,回来再向您请罪。”
他向前一步,林妃连步珊珊,急走向前抬起右手拦住他的去路,她生得如此美丽温婉,此时神色间带了厉色,漂亮的双眸中竟透出咄人的晶亮光华,直教人不敢bī视:“就算你忘记今天与我说过的话,那么你父皇昨日才说过的你也忘了?你擅自带此人进宫,你父皇没有怪罪已是格外开恩,你还想再为了他抗旨不成?”
展逸皱了皱眉头,林贵妃平时总是由着他顺着他,今天却不知为何格外的坚持,看样子是根本寸步不让。平常也就算了,但这人命关天的事怎么可以妥协,更何况是关系到孟临卿的?当下再不解释,只道一句:“我知道,但我今天必须走!”便不顾她的阻拦,qiáng行越过她径直离去,身后,林贵妃急唤:“逸儿!”声音添了几分哭腔,她这么一叫,屋子里顿时黑压压跪了一地,没人敢去劝他们,谁都不敢出声。
太子一声令下,就有人备了御驾过来,一队人马急急朝宫门方向绝尘而去。
☆、救治
热闹的大街上,远远的传来急鼓似的马蹄声,人群纷纷惊慌躲闪避让,原来不知是哪位富贵人家的豪华马车急驰而来。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前方一队侍卫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开路,轰隆隆一路飞奔,骏马嘶鸣,来势凶猛,路人无不是避之不及,等到卷起的尘土渐渐平熄了,犹在后面指指点点的讨论。
车厢里,展逸满面焦急,紧紧盯着怀里的人。
孟临卿伤得太重,紧抿的嘴唇毫无血色,如果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着,几乎要让人怀疑,他已经……
太子收紧手臂,脸色比之好不到哪里去,只得一径催促着赶车的人快点!再快点!
饶是太子心急如焚,众人将马车赶得风驰电掣,待赶至名剑山庄时也已经入了夜。
展逸抱着孟临卿下来,遣了一名手下去敲门。
那人也知道太子心急,把门拍得震天响,很快里面就传来回应。
“是我!快点开门!”展逸声音急促,浑然不觉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师兄?”随着一声惊呼,大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男子略带惊诧的看着他们。
展逸虽然怀中抱着一人,脚下步子却极快,一边走一边片刻不缓道:“师父在哪?”
那人微怔过后便回过神来,也跟着他加快脚步,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孟临卿的脸上:“这人是……”
“我问你师父在哪?!”展逸猛得回过头来爆喝一声,那目光极冰极寒,简直像丧失理智的困shòu,要择人而噬了。
从没有见过师兄如此吓人的模样,那人愣了一下,刚要回答,却被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不许说!”声音刚落,叶小柔便已拦在眼前,堪堪挡住展逸的去路:“你找师父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他看伤?”
孟临卿面色发白,又目紧闭,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任谁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身受伤重,更可能命在旦夕了。
展逸目光一沉,语气森然:“小柔,你退下。”
“我不要!”叶小柔拿起长剑直直指向他,满面杀气。她就是仗着展逸一向宠她,便是做下再多错事也能得到谅解,因此更是毫无顾忌,想也不想道:“我不管他是怎么伤成这样的,今天既然叫我看见了,只能算他倒霉,他非死不可!”
“你敢!”展逸蓦然出声,冷冽如刀的目光森森盯住她。
叶小柔惊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与他对视,这种态度摆明了就是不让道。
时间所剩无多,拖一时便是危险一分,眼看临卿的生命岌岌可危,展逸根本没有时间与她周旋,遂脚下急错,出掌向她掠去!
叶小柔这次真是大惊失色,她从来没有想过师兄竟然会为一个男子向她大打出手,所以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掌风切切,挟带劲风向她打来时,这才猛然拧腰意yù躲过,胸口还是挨了一掌,痛呼一声向旁跌去。
“师妹”!被叶小柔这一耽搁,已经有更多的师兄弟向这边赶来,而恰好看到的就是他们一向敬重的师兄将师妹打伤了。大家又惊又急,纷纷出声唤她。
唯有展逸,英俊的脸庞如石雕木刻,一丝表qíng也没有,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并不是不内疚,只是叶小柔这次确实是过份,不管孟临卿是魔教教主也好,是曾经威胁过师父的也好,今日他如此心急迫切的想要救他,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明白,偏偏她还左阻右阻,胡搅蛮缠,实在让人无法不生气。
他却不知叶小柔真正的心思。她太敏锐了,从孟临卿刚开始出现她就知道这个人留不得,她知道她想要从展逸那边得到的关爱,怜惜,总有一天一定会被他夺走!所以才对孟临卿充满敌意。
瞧,现在不是证实了她的猜测吗。
得不到师父的消息,大冷天的展逸急得额头都冒出了汗。
名剑山庄实在太大,宋言能去的地方也自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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