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卿半眯起眸,里头幽幽深深,如藏了冷霜寒冰,冷冷地望着转到他面前嘴角上扬的展逸身上。
经过刚才那一番打斗,展逸的呼吸还算平静,只是鬓边稍微乱了一点而已,整个人轻松自在得不得了,还有心qíng开玩笑:“我说你呀你……才刚见面就一副非杀了我不可的样子,有话好好说嘛。”
孟临卿懒得搭理,gān脆闭上了眼,长长的浓睫在上挑的眼角投下淡淡的影子,竟是骄傲如斯。
“我没有点你哑xué,你可以说话。”
展逸原本含笑的看着,还想说点什么引他说话,却发现孟临卿眉心微皱,似在忍受着难以承受的折磨,这才暗道一声糟糕,孟临卿可不是还受着伤么。
他伸出手,也不顾对方足以冰冻三尺的目光,直接扣住孟临卿的手查探脉门,顿时,一股qiáng大到可怕的内力如惊涛骇làng般压了过来,展逸卒不及防,被冲撞着后退了一步。
孟临卿拥有最少一甲子的内力!
察觉到这一点的太子殿下有说不出的惊讶,这家伙内力怎么可能深厚到这种另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带着疑问他还想再确认一下,于是再次搭上他的手。奇怪的是,这一次,他难以查探孟临卿的内力了,他的内力若有若无,仿佛刚才猛然爆发的力量,只是错觉。而更糟的是,孟临卿体内至yīn至寒的真气紊乱不堪,浑身乱蹿,已接近走火入魔的状态。
展逸来不及细想,迅速出手连封他几处xué道,又以真气护住心脉,孟临卿全身寒冷比,眉峰竟隐现点点雪花,根根分明的长睫在细细颤抖。
但凡习武之人都明白,一旦走火入魔,轻则经脉受损,变成废人,重则爆体而亡,展逸没有发现他现在的声音也是颤抖着:“别急,慢慢呼吸,放轻松,听我的话,集中思想,jīng神内守,我会帮你。”
他将双掌贴在孟临卿的背后,输入内力,自心窝部开始,缓缓流转入丹田。
孟临卿只觉得有一股温暖如chūn的内力流转于身体,将他体内疯狂乱蹿的真气引导在一起。
他虽然自傲偏激,此刻也听展逸的话,调整呼吸,与他意息相随,感受着方才还yīn冷彻骨的寒气慢慢平复,渐渐回温然后缓慢游走于周身经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展逸面颊泛红,支持不住撤回双手,孟临卿这才完全平复下来,已无危险,只是他被点xué无法动弹,脸色仍旧惨白如纸。
“真不知道你练的什么邪功,这么歹毒。”展逸神色稍有láng狈,嘴里念念有词抱怨着。
这时看着孟临卿笔直削瘦的背影,竟似有无形的吸引力,让人想紧紧拥住。趁此机会,展逸耍赖似的往前一倾,整个人就扑在他身上,双手由背后伸来将他圈在怀里。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成一块,展逸只觉得心满意足又好笑,孟临卿身上有淡淡的清冷的幽香味道,令他觉得十分熟悉且着迷,他原本早就想这样做了,这么一抱,更加舍不得放手了。
他将头凑过去,轻轻在他脖项蹭了蹭,孟临卿呼吸急促起来,声音冰冷如同刀锋:“不想死就给我滚。”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牙根迸出来,能将人冻成冰渣。
展逸委屈极了:“过河拆桥,真没良心。”
孟临卿不想跟他废话,如今他成了砧上ròu,要杀要剐全凭人家一句话,想到这里,真正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怎么还这么冷。”见他不回答,展逸也不恼,只是觉得疑惑,他都抱了这么久,为什么孟临卿还是冷得跟冰雕似的?让他感觉抱着冰雕的人似的,自已也觉得很冷。他皱起眉头,这次gān脆将他整个抱到chuáng上,用棉被将他包紧,想了想,又将刚才别人送来的一直放在桌上的汤药拿过来,坐在chuáng边,将他连人带被搂进怀里,敛神静气,以内力将药烫热。展逸端着药汁递到他嘴边,好声好气的劝着:“听说这个要趁热喝,别生气了,快喝吧。”
碗沿贴着孟临卿薄薄的嘴唇,孟临卿简直眼眶yù裂,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他心里有气,哪肯乖乖听话,只是抿紧嘴唇沉沉呼吸着。
“你经脉受伤,体内真气紊乱不堪,先把药喝了,免得伤势恶化。” 展逸劝了半天,孟临卿依旧不为所动,只用一双漂亮的眼眸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脑中瞬间闪过千百种将他弄死的办法。
展逸虽然不知道他此刻恶毒的想法,但从他的表qíng多少也能猜到一点,他有些泄气,只能更紧的抱住了他,契而不舍的将药送到他面前,一双形状完美的眼睛含笑看着他,仿佛他不妥协就不肯放手似的,明显是在比拼耐xing。
“喝一点嘛,再不喝我就亲你了,嗯?”展逸微笑着说道,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但见到孟临卿表qíng明显一僵,带着愤怒的羞恼,惨白的双唇总算有了点血色,竟有说不出的迷人。
展逸一时也怔住了,心跳竟似快了许多,望着他的眼神愈发温柔,再也舍不得移开。
时间好似凝滞了一般,只有窗外的风轻轻送进来,引得烛影摇晃,更显得幽玄迷离。
可不就是良辰美景,芙蓉帐暖。
展逸想到这里,嘴角笑意加深,脉脉含qíng。孟临卿见了,厌恶的冷哼一声,终于张口将汤汁不qíng不愿的喝下了。
展逸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心里其实还是高兴的,视线自始自终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和颜悦色的和他谈话,那架式,更像多年的好友般自然:“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你只要把我的师弟放了,答应我再也不涉足中原,无论你过去做过什么,我都不会追究。”
“作梦!”
“唉,难道你还当武林盟主?这有什么好争的,照你现在的行事作风,日后恐怕会得罪许多人,你以为这盟主之位是那么容易当的?听我的话放弃吧,你现在还是调养身体要紧,啧,不知谁教了你这一身魔功,这可真伤脑筋。”
孟临卿面无表qíng的听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展逸,你如果今天不杀我,将来我一定教你悔不当初。”
这可以说是孟临卿说的较长的一句话,只是未免也太难听,展逸真是无可奈何,但还是好脾气的说道:“我不但不会杀你,而且还会想办法救你。你放心,我师傅一定有办法,不过你如果不把宋之平jiāo出来的话,这事就有点不妙了。”
“你以为经过这一天,那小子还活着?”孟临卿满脸嘲讽。
展逸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懒散的笑脸,凑到他耳边戏谑道:“是不是还活着,去确认一下不就知道?我的话你再考虑考虑,对了,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不过可别到处乱跑,想找我的话就把身子养好再说,嗯?”
孟临卿厌恶的别开眼,展逸趁机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这才放开,在他几yù杀人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出房门,身影一闪,只剩淡淡的影子融入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特么的难呀
☆、出救
展逸出了孟临卿房间,轻松跃上了屋顶,趁着夜色只用盏茶功夫就将千雨楼的大概形式摸清。
千雨楼不愧是魔教之地,外表看来只是比一般大宅要庄严大气,内里结构却是繁复玄妙,危机四伏。几支身着统一黑衣的侍卫队伍不断穿梭各个角落来回巡罗,显然介备十分森严。
展逸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闯过重重机关,最后终于有惊无险的潜入了长满杂糙的天牢门前。
此时更深露重,门口两个身手非凡的看守侍兵却无半分困意,只是一动不动的杵立在那地,借着两截固定在墙上的火光警惕的注意四周的风chuī糙动。
展逸随手拈起两块小石在手中丢了丢,嘴角弯起一抹胜拳在握的微笑,朝远处两人轻轻chuī了声口哨。
“谁?”两人同时拔剑出声,眼前一花,劲风袭来,心中大惊,忙举剑就刺!
哪知还未接近,凭空飞来暗器打在身上,恰恰打中xué道,立即定在原地,无法出声,无法动弹。
不过须臾间,两人已被制住,眼睁睁看着一名华衣青年施展轻功飞来,稳稳落了地。挑起眉尖含笑看了他们一眼,大大方方进了天牢。
接着,里面传来短暂的打斗声,更可怕是没有人发出声音里面就已恢复了平静,只剩死一般的寂静。
展逸原想速站速绝,却也耗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决掉那些高手,不由的心生怨念,宋之平这小破孩就会给他惹麻烦,这次回去肯定要好好教训他。话是这么说,展逸还是集中jīng神仔细的找了过去。
寻了一会儿,展逸总算在一间石牢前找到宋之平,这小子在gān糙铺就的chuáng塌上睡得跟猪一样,身上的衣服还算gān净,没有什么触动他神经的血迹,看来没受过什么刑罚。
展逸以掌注力震碎了门锁。金属撞击声把宋之平吵醒了,臭小孩揉揉惺忪的睡眼,等到看清是展逸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惊喜:“展逸!”
他从小就跟展逸亲厚,一直都不肯叫他师兄,无论教训多少次了还是直呼其名,讨人厌着呢。
非常时刻展逸也不想跟他计较,恶声恶气道:“还不快走?”
宋之平知道展逸这是来救他了,一咕噜从chuáng上跳起来,高兴地上前拽住他的衣袖,露出傻憨憨的笑容:“好啊,走吧。”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表qíng,撒开两条小腿跟随着展逸的步伐往外跑去。
一路看到东倒西歪的人,宋之平眼尖的发现他们都只是被打昏并没有取去xing命,不由好笑的看着他的大师兄。
展逸没有发现,只是神色凝重的聆听周围的动静:“我们可能被人发现了,等一下我会护送你出去,你只管逃,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回头知道不?”
宋之平正好跑到门口,听了他的话便是一声嗤笑,然后在展逸惊怒的目光随手捡了把剑,退到他身边:“大师兄,你又小看我,哼。”
展逸只觉太阳xué突突的跳,一阵头痛,果然才刚撤离没有多远,立即被二十来个人截住后路。
来人各各面容肃杀,正中央是一位二十来岁的灰衣人 ,展逸认得他就是孟教主的护使之一严应容。
“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展逸说完,袖口微动,滑出一截玉笛,与宋之平对视一眼,两人齐齐举起手中兵器,发动进攻。想杀出一条路冲出去。
“抓住他,别让他们跑了!”灰衣人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出手,顿时黑夜中剑光四she,连绵不绝的剑招向他们攻来,凶狠残bào,招招yù夺xing命。
展逸微微蹙起眉头,开始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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