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这一句唤得百转千回,像是撒娇又像懊恼,叶小柔望着时时护着坏人的展逸,急得直跺脚,恨恨的举着手中的剑,心里难受极了。
展逸还是笑盈盈的,对她眨眨眼,视线轻轻从她脸上掠过,最后停留在宋言身上。
宋言负手沉思,隔了一会,才道:“看来教主是不打算说出我儿的下落了,那么只好请教主在庄中多留几日罢。什么时候想说了,便告诉我一声。"
叶小柔深吸一口气:“教主?”
就这样,当天夜里,孟教主被关进了名剑山庄的刑堂中。
说是刑堂,也不过是一幢石砌小楼,位于后园僻静清幽的角落。
不像其它门派的刑堂yīn森恐怖,各种残忍酷刑更是令人闻胆丧胆。但凡庄中弟子,人人修身自律,崇德重义 ,很少有刑罚惩戒之类,所以孟临卿被关,除了派几个人把守,并没有什么人去为难他。
事qíng定下来之后,宋言本想遣了大家去休息,眼角余光瞄到一直恭候在旁凌逍的手上,顿时浑身一震:“这是……”
杀气笼罩的宝剑,光华流,冷冽寒光闪耀,令他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
展逸也察觉不对,跟着来到身旁。
看师父的样子,这把剑怕是大有来历。
他当时一眼望去也觉得这武器不简单,所以才会示意手下取了来。没想到居然会引起宋言的注意,要知道,名剑山庄,多的是各种宝剑,还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神qíng激动过呢。
宝剑长约三尺七寸,宽两寸五分,由尖端渐收,形如柳叶,双面有刃。也不知是什么冶铸而成,通身隐隐泛出青黑色,却是霜锋血刃,粲光奕奕。青古铜的剑柄上有繁复jīng巧的雕刻,仔细看来,竟然是龙腾图纹,扬首张口,弯腰弓背,气势奔放雄壮。整把剑看去好似古朴沉静,实际上杀气凛然,十分摄人。
“这是盘龙剑!”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什么?”展逸也是不可置信的样子,惊讶过后,却有说不出的欣喜,不由嘴角上扬,笑得chūn风拂面:“怎得如此有缘?”
重剑盘龙,轻剑栖凤。
也并称为无双剑。
重剑沉稳霸道,举重若轻。
轻剑御风为刃,翩若惊鸿。
若二者配合,定能bào发出无法估量的威力!
展逸轻笑一声:“这会,我是对孟教主越来越感兴趣了。”
☆、跟踪
夜深。
万物寂静。
名剑山庄内两个矫健的黑影快速掠到一间房屋前,轻轻击扣木门。
才响过三下,门就从里打开了,面容英俊的青年披一件青色长袍走了出来,朦胧月下身姿修长优雅气宇轩昂,正是太子殿下展逸。
“随我来。"展逸嘴角含笑看了顾凌逍和顾凌遥两人一眼,带头走在前头,脚步轻盈,落地无声。逍遥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便知道太子今夜是想秘密行事,也不动声色的跟上。
果然绕到了后花园处,远远的就见几个人影闪过,再定睛一看,个个身手不凡,须臾间已无声无息的掠出外墙,眨眼就消失不见。
展逸脸上的笑容更深,刚才那几人中就有一人身姿修长,虽然动作略有迟滞,却掩不住他清冷优雅的气度,便是在黑暗中隐隐见了也都引人注目。
他低头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去跟上,最好是别与他们起正面冲突,若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最好,若不能,便想办法撤退。”
“是”。两人抱拳,异口同声。足尖一点,几个起落间就跃入黑夜中,不见踪影。
而展逸也立即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如他所料,那些人一到山下果然兵分两路而去。
跟在孟临卿身边的有两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也幸得展逸身手极快没有跟丢,虽然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每每都被他化险为夷,一路跟踪到处隐蔽的巨宅门前停下,不禁暗自吃惊,竟是“千雨楼。”
千雨楼名字取得风雅,楼主严应容行事低调。但此门派实际上在江湖中却是令人闻风丧胆,十分可怕的存在。谁都知道千雨楼的地位是在血雨中得来的,他们专门拿钱杀人,手段凶残,只要你付得起重金,便可以取得别人xing命,无一例外。
经过这些年,哪怕是整日将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正派人士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划入中立门派中,多少年来不知招惹多少仇家,多少人想杀之而后快,地位却从没有丝毫影响,规模反而越来越庞大。
也不知道孟临卿是怎么跟千雨楼扯上关系的,现在竟然能来到这里来。
展逸皱紧了眉头,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xing,脸色更是yīn沉骇人。他敛神屏气偷偷潜伏在暗处,看着院子里陆续亮了灯火,昏暗中出现了许多人,训练有素的来到孟临卿面前,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礼道:“教主。”
孟临卿脸上没什么表qíng,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只摆了摆手:“已经没什么事了,都退下。”言语间有淡淡的疲惫,说完,不理会众人的反应,独自往偏辟的院落走去,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又急急唤了句:“临卿!”
声音清朗,带了点担忧。
借着火光,展逸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二十几岁的年纪,面容俊朗,看起来斯斯文文无害的样子,但神色间却有几分yīn郁。
此人便是临天教的左右护法之一严应容。他的武功了得,刚才展逸在后面跟踪的时候,这家伙还有好几次回头观望,害他都以为自己被发现,绝对轻视不得。
孟临卿脚步一顿,停下来。他微微侧着脸,柔亮及腰的长发垂下来,挡去了他大半的表qíng,那人张了张口,yù言又止,沉默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孟临卿显然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半眯起眼睛,极不耐烦地冷哼一声,便不再看他,拂袖而去。
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半边脸藏在yīn影中,表qíng晦暗不明。
展逸看了一出好戏,可把那人的犹豫恼怒和展临卿的疏离冷淡瞧了个透,心qíng大好,只差鼓掌大笑了。偷窃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形一转,倏忽消失不见。
展逸当然是跟踪孟临卿而去的。
孟临卿并不知道自己在千雨楼的身份已被人识破,便放松下来,解了外衣靠在chuáng头闭目养神。隔了一会儿,似乎是累极,也或许是身体抱恙,孟临卿的呼吸有些急促,即使是闭着眼睛也眉头紧锁,慢慢的,身体也有轻微的颤拌,他下意识地蜷起身体,无论平时有多么威严骇人,此刻也像个怕冷的孩子般轻轻颤抖。
“他体内寒冷异常,显然已是炼入骨髓的功夫,而骨髓是造血的,能活到今日,绝非一朝一夕练成,怕是从小就接受特殊训练。只是……这寒气太过yīn邪……”
师父的话还在耳边回dàng,隐在窗外目睹一切的展逸捏紧了拳头,直到青筋浮起。
当初是他想给这家伙一点教训,下手狠了点,所谓的心脉受创,指得就是他重重的一击吧,却不想竟伤他这么重,让他睡也睡不安稳。
行事向来放dàng不羁的太子第一次有了这种后悔莫及的qíng绪,思来想去都懊恼不已,只恨时光不能重来,他定不会伤他分毫。至少也不会伤他这么重。
这么想的时候,被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惊醒,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开口唤孟临卿的男人,手上端着托盘,还未走近,浓浓的药味就被先风送来。
展逸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跃上了房顶,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气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在这个高手如林的地方,也只有他能将自己隐藏得如此完美无暇。
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jīng神,竖起耳朵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
清冷无qíng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孟临卿的,他甚是不耐道:“你来做什么?出去。”
“教主。”那人一腔好意被泼了冷水也并不妥协,说话虽然慢,但隐含威严:“你今日受了伤,还是把药趁热喝了,多少会好受一点。”
说着,轻轻将汤碗端到他面前,见他动也不动,只是眉头深锁,似乎是连开口训他都没有兴趣,便只好放在屋内唯一的圆桌上,yīn沉着脸退出去了。
万物寂静,屋内烛火如豆,展逸寻了个地方用指尖捅破窗纸偷偷瞧进去,只见临卿披着一领艳红的衣裳倚在chuáng头。
那将熄灭熄的火光照出他略显单薄的身影,却也是极美的,仿佛冬日里开得正艳的红梅,灼灼的横出一截探在眼前,只剩疏影横斜的清冷艳丽,仿佛只要呵一口气,便香气四溢了。
越看越移不开眼睛,也越看越察觉不对劲,孟临卿始终眉头紧锁,表qíng是那种极力忍耐的痛苦,虽然不动如山的靠在那里,却还是止不住的细细颤抖,渐渐的脸色失去血气,仿佛雪一样的苍白,像是无法控制体内的qiáng大魔xing,原本俊美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却是挣狞的可怕。
正在这时,孟临卿突然猛抬起头来,狭长的双眸中有厉光一闪而逝!
电光火石中,一点极亮的针芒伴着清呤划过空气直朝眼前she来,又快又狠!
幸而展逸迅速侧头闪开,只差一点,他的眼珠子就该被毒针刺透了。
好个歹毒的家伙,下手总是这么毒辣。
展逸先声夺人,在里面那人披衣而起的同时已破门而入。
两人正面迎上,孟临卿一见是他,眼中厉光闪烁,十分凶狠,那薄qíng的嘴角噙着一抹略带恼怒的讥讽,他的武器“御龙”被展逸顺走,身边没有衬手的兵器,但也不慌不乱,直接二话不说举掌就辟过来。
他生得端丽,如果不是因着笼在眉尖的yīn鸷,可以说是俊美绝伦的,但招数却与人一点也不符,凶猛凌厉,快如闪电。那一身浓艳的红在骤然起舞的烛火中如鲜血迸发,沉沉的杀气压了过来,排山倒海,气势如虹。
两人缠斗成一团,出招拆招快得看不出身影了,若论武功,展逸与孟临卿不分上下,但今晚孟临卿身负重伤,如今体内真气乱蹿全靠一口气在qiáng撑,脸上已渐露苦色,章法渐渐慢了下来。他紧抿着唇,胸腔内血气翻涌,只觉喉口尽是腥甜,却不知自己的嘴角已溢出了一丝鲜血。
展逸眼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在对方不管不顾的攻上来时,虚晃一招打在对方胸口再顺势抓过他的手往前一扯,双脚同时急蹬旋到身后,在孟临卿正待反击时,出手如电点在他脖项后的xué道上!
孟临卿闷哼一声,顿时无法动弹,定眉定眼僵在原地。
他还是慢了一步,展逸心细胆大,也不怕刚才如果没有抓住他同时点上xué道,此刻恐怕就要死在他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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