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尘_绿绪【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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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着将风尘儿抱入怀中,他咬牙切齿。“白、涟、君――” 



夜风从窗口袭进,躺在chuáng上的白涟君机灵的打了个寒颤,搓搓鼻子,他咕哝地拉了拉丝绒被。 

月色不错,可惜,一会儿将会被乌云遮住。 

又一阵夜风袭来,他打了个喷嚏。不行,今夜风实在是太大,不能开窗睡了。懒洋洋地下了chuáng,摇摇晃晃地关窗。 

手才碰到窗口,利器声破空而来,他敏捷地一跳,躲过一击,同时,他家那刚修好没多久的门,再次被蛮力轰然而倒。 

他无奈地摇摇头,负手踱至门边,果然看到门外杀气腾腾的一行人。 

风冷邪手抱风尘儿,一身剑气,咄咄bī人,身后是四大护卫,每人手执寒剑,蓄势待发,医者立在他们身前,手成掌,还未收回去,看来那门又是他轰倒的。 

白涟君打打呵欠,揉揉眼,不满地咕哝。“你们这么晚不睡觉,跑来我这儿chuī夜风gān什么?” 

医者上前一步,厉声喝道:“白涟君――jiāo出将真正的解药!” 

白涟君莫名其妙。“什么解药?你们不是才从水无盈那拿了吗?” 

“那是假的!”医者寒光乍现。“是你――戏弄了我们?” 

“大师兄,此言差矣!”白涟君嘟嘴。“我的为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医者定定地看着他,突然,他睁大了眼,白涟君却笑若白莲。 

月光流泄,半洒在他身上,他白衣飘然,黑发飞扬,如那月光下的莲君子! 

“‘几度慈心’人若银莲纯然,心若蛇蝎yīn毒!” 

白涟君笑盈盈地倚在门口,向他眨眨眼,道:“大师兄,不错嘛,还记得江湖人私下对师弟的谬赞,呵呵。” 

“你――是何居心?”风冷邪生硬地问。 

白涟君站直身子,笑容一敛,yīn沉了神qíng。“风冷邪,你莫是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风冷邪面无表qíng。 

白涟君恨恨地吐了口唾液,呸了一声。“别告诉我,那些事不是你‘御风山庄’的人做的!世人皆知我白涟君唯有心qíng恶劣时才会救人,你为了自己的目的,派人打扰白某一个月的美好生活!” 

风冷邪哼一声,没有否认。 

白涟君yīn郁。“不过,风冷邪,你却不知道,白某人心qíng若极度恶劣时,最想gān的事,不是救人,是――害人!” 

风冷邪寒眸一凝,杀气骤起。 

一时之间,溪边小榭杀气弥漫,吓走了夜间的飞禽。 

一声轻咳,发自风冷邪怀中的少年,风冷邪低下头,满脸复杂。 

医者忍着气,望向白涟君。白涟君斜睨他,他冷硬地道:“想不到……师弟你这些年来变得如此之多……” 

白涟君不怒反笑。“大师兄,变的人何止我一个呢?你又何尝变得陌生了?” 

“要怎样――你才会求少主?”医者低问。 

白涟君掠了一下耳际的发丝,笑语:“这个简单,白某人爱美人,若风庄主肯将他的宝贝儿子下嫁于白某人――” 

他话未完,颊上一阵刺痛,粘稠地血淌下,冷了神色,他瞅着怒火中烧的风冷邪等人。 

“风庄主的武功果然不容小觑。剑气收发自如,伤人于人形之中。呵呵,白某人确是怕了几分……” 

晃了晃及腰的长发,他冷飕飕地一笑。“可惜――白某人不是省油的灯!岂容尔等欺凌!” 

嗅到空气中一股甜腻的气味,医者大骇。“庄主,快退――” 

说是迟,那时快,无数飞虫自黑暗里飞了出来,如一团团黑云,飞扑向风冷邪等人。 

“真气护体――”医者大喝一声。“虫有毒――” 

风冷邪周身剑气,毒虫不得近身,但虫子数太多,多到将人团团笼罩!其他人真气护体,不让毒虫有隙可钻。 

冷眼望着几人被毒虫所所围,白涟君凛凛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白涟君素来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呵呵,怪只怪风冷邪你太自以为是了!” 

虫子多,数不胜数,他们虽能发真气杀近身的虫,但最多只能撑一两个时辰。 

医者深吸一口气,道:“庄主,速离!这些虫只闻香气而来!白涟君散发的香气只至百里,出了百里,便无碍了。” 

风冷邪咬牙,抱着昏迷的风尘儿,不得不飞奔。 



剑,寒,无qíng! 

但剑有心有魂,剑的心魂一向不现于形,它们隐藏得很深,不到悲鸣,它们绝不隐现! 

风冷邪,是一柄千年寒铁所筑的剑! 

他无qíng,冷酷,他孤傲,圣洁,他的剑心隐藏得比真正的剑还要深! 

然,一个少年,一个如美玉温润,如月光灵秀,如chūn花làng漫的纯粹少年,将他深埋的心和魂诱了出来! 

这柄剑,有了一丝温柔。 

有了心,有了魂,懂得温柔的剑容易受到伤害! 

风冷邪的心,在痛!他的魂,在悲鸣! 

他心魂所归依之人,将要……离他而去了! 

怀中的少年缓缓张开眼,清亮如水眸子静静地盯着他。 

他低头号,散乱的发丝垂泄,少年伸手掬了一把他的青丝,他握住了少年的手,少年微红了腮,使苍白的脸多了几分朝气。 

他的生命,或许只有十天,或许还有一个月,医者无法确定。他空有一身医术,但对少主身上的毒,无能为力!“几度慈心”,心狠手辣,自是不可能jiāo出真正的解药!何况,少主误食了假解药,体内多了一种毒,两毒相融,毒上加毒。 

或许是生命走到尽头,这几日,风尘儿的jīng神很好。不似往常呕血,也不像以前嗜睡,撇去他身上的毒,他如痊愈了一般,但大家都清楚,那毒已攻心入髓了。 

风冷邪一贯淡漠的眼里掺了丝丝悲痛,他几乎是天天抱着风尘儿,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怀中的孩子。 

四大护卫见了,消沉无比,不忍之余留他们独处,大猫小猫异常安静,偶尔会呜呜咽。 

如此一个灵秀的少年,真会如昙花一现般消逝? 

不,他们无法相信! 

见着了父亲眼里流露出来的悲伤,风尘儿眨了眨眼,不让泪水涌出,轻柔地安慰父亲。“爹爹……不要难过。” 

风冷邪不语。 

他漾着泪水,含笑。“尘儿……过得很幸福。小的时候,只有和嬷嬷生活在一个小院子里,常听嬷嬷唠叨着爹爹的不是,呵,那时候,我对爹娘的概念很模糊。从我一出生,相陪的人就是嬷嬷,她疼我,怜我,爱我,我已满足了。后来……见着了爹爹……” 

风冷邪垂下眼,握他手的力道加重。 

“爹爹待尘儿……很好……”他小声地说。对父亲那千丝万缕般的感qíng埋在了心底。他理不清,便藏了吧。唉―― 

风冷邪却悦了。低头便覆上他的唇,风尘儿呆了呆,被迫回应他。许久,男人放开了他的唇,他通红了脸。 

静了一会,他咕哝。“别的父子……可会如此……亲昵……” 

风冷邪扬了扬嘴角,笃定地道:“不会!” 

法儿怔怔,着迷地望着父亲一闪而逝的笑容。 

风冷邪平日虽会笑,但通常是冷笑,狠笑,残笑!那种笑,是可怕的,令人心惊胆颤的!可此时,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或许还带了一丝促狭的笑! 

这样的笑,风尘儿第一次见到,不禁迷失在其中了。 

“不会!”男人说。“普通的父亲,不会吻儿子的唇,” 

“咦?”吻?风尘儿惊呼一声,震惊地掩了小口,晶亮璀璨的大眼盛满了疑惑。 

他知道,吻是发生在男女qíng人之间的呀! 

可……他与父亲亲吻…… 

“喜欢吗?”男人低沉地问。 

风尘儿懊恼地望着与平日不一样的男人,可诚实的心露了他的qíng。 

“喜……喜欢……”他全身快要着炎了。天啊!他……他是父亲的孩子呢!但……但…… 

躲眼,又抬眼,偷觑男人俊美的脸,心扑扑的跳,他回想起,父亲曾过他,可知“chūn心dàng漾”的意思。 

他……他怎会如那思chūn的少年般,对自己的父亲有了……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偶尔会泛红,风冷邪看在眼里,却不点破。 

这孩子纯粹,自是无法冲破那道禁忌。 

像水晶一样剔透,如水一般清柔,如月光一般灵秀,少年纯洁得舍不得去伤害他。 

男人抬头,望着窗外的远山,深邃的黑眸飘渺。 

少年望着男人,莫名的哀伤了。 

他……将要逝去了! 

灰暗了脸,他寂然。 

他不怕死,死后,他不会寂寞,因为有嬷嬷相伴,或许,还可以见到早逝的……母亲,然而,父亲他……会很孤单吧? 

以前,父亲在山庄的时候,他常常偷看到父亲孤独一人立在树下静思。听庄里的人说,父亲的剑法大多是自创,他爱静,经常一个人执剑独思。他躲在一角,偷偷看着他孤独的身影,但更快的,父亲马上觉察,冷冷地向他瞥来,他又惊又怕,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心慌地跑掉。下一次,他又会寻找父亲孤单的身影。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跟父亲亲近了,却…… 

男人低下头,他急忙收了伤感,勉qiáng泛出一抹笑,男人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爹爹……我想看看华山。”他舔舔gān燥的唇。 

男人挑眉。 

他憧憬地说:“夫子说五岳之中,华山有‘奇险第一山’之称,尘儿很想亲眼看看。” 

男人怜爱地摸摸他的头。 

这个世界,对于风尘儿来说,是陌生的! 

隐隐一叹,风冷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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