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怔忪,随即微微拧起眉头:“不是病就更应与我说才是,你当这是闹着玩的吗?”
我见他好像又要生气,忐忑之余也有些难言的欣喜。
“你这几日一定有许多事要忙……我不想打扰你,令你徒增烦恼。”我撑坐起来。
他严肃地看着我,忽地抬起左手用带着冰冷银指套的食指在我额上轻轻点了点。
“白三谨,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啊……
心里不着调地想着,我忍不住瑟缩了下,很怕他一个用力就在我脑门上开个dòng。
“我错了我错了!”我连声讨饶。
他眼里似乎有笑意一闪而过:“昨日我已去信催促智深让他尽快找到破解之法,他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知道他这纯粹是在安慰我,不想让我为此烦心,但也领了他的qíng。
“好。”我笑着颔首。
大夫很快便到了,为我一番诊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依旧给开了些无关痛痒的药,要我按时服用。
这些药大概还没有齐方朔的jīng血管用……
!!
骤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我受不了地捂住眼睛,脸上的温度一直蔓延到耳际。
齐方朔与大夫说完话,回头见我如此,以为我怎么了,忙走过来轻轻拉开我的手问道:“可是还有哪里难受,怎么脸这样红?”
我摇摇头,这会儿看他的脸都觉得是一种亵渎,恨不得将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
那之后他每日都会挤出一点时间来看我,奇怪的是,只要他来,我咳嗽马上就好,比吃任何东西都管用。
他后来也发现了这个规律,甚至特地试了一下,发现竟然真是如此。
对此我简直匪夷所思,什么意思,jīng血已经压制不了,非要将齐方朔整个人绑在身边才行?这金莲印怎地如此古怪,这到底是讨厌齐方朔还是喜欢齐方朔呢??
内心腹诽改变不了我深为其苦的现实,齐方朔最终决定让我搬去和他一起住,将我时刻带在身边。
一切来得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行李和人就都被抬到了齐方朔的卧房。
当看到宽敞的屋子里不远不近安放着两张chuáng时,也不知是心中一松还是失落,我长长吐了口气。
与齐方朔同室而眠、同桌吃饭、同进同出是种神奇的体验,我已经很久没过过这样有规律的日子了。
卯时起chuáng洗漱,然后用早膳,与各官员大臣会面,这时他们在外屋聊着,我就待在里屋看书,都是齐方朔架子上的书,多为兵书什么的,打发时间看看还成。午时用午膳,用完午膳齐方朔会小歇一个时辰,我没这习惯,想要去外面练会儿剑,但被他以天气太热我身体不好为由驳回,硬bī着我在房里和他一起睡午觉。
每次醒来我都还是睡眼惺忪,齐方朔却早已穿戴整齐,看不出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要不是我睡在他附近,感觉得到他呼吸平缓确实是睡着了,我都要以为他装睡骗我了。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看他刚起身的样子,无他,这时候他发冠未束,一头如墨长发随意地散在身侧,将他冷淡的眉眼衬得也柔和了不少。
我随意将头发用发带绑了,凑过去看小厮为他束冠。
燕穆侯的发冠象征着他尊贵的身份,无论材质还是造型都要与之匹配,故而各个造价不菲。齐方朔虽喜着素,为人也不爱铺张奢华,但这些个发冠都是侯府内一代代传下来的,不乏jīng美绝伦之作,每回看都会让我赞叹不已。
“侯爷,还是用白玉的这幅吗?”小厮小声询问。
我目光落在一排发冠中,手指指着其中一个对齐方朔说:“这个如何?”
那是副木制的发冠,呈暗棕色,四周雕刻花纹,正中间镶嵌着一块茶色的宝石,瞧着十分雅致内敛。
最重要的是,与我那根发簪十分相配。
“就这个吧。”齐方朔看了眼就决定下来。
下午他会在书房批阅文书,作为燕地统治者,每天总有雪花般的文书从各地纷至沓来要他定夺,没有与他朝夕相处前,我都不知道他会这样忙碌。
这种时候我大多会跑到屋外练剑,似乎只要不超过一定距离或者只是短时间离开他身边的话,金莲印就不会产生反应。
齐暮紫有时也会来看我,她与huáng明一样,对我的“病”始终一知半解,知道我现在与齐方朔必需待在一起才不会引起恶症,围着我看了又看,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一般。
“好在我兄长并未娶妻,不然嫂嫂定要恨死你了,天天晚上霸占着兄长不说,时时刻刻都要黏在一起,这天下恐怕还无人有过这样的待遇。”
她要是知道我不仅与齐方朔同睡同吃,每月还要借他那“宝贝”一用,不知是何脸色。
不过现在我只要待在齐方朔身边就能安然无恙,是不是也意味着不需要再用jīng血压制?
晚上等齐方朔批完文书回房,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不然试一试?”他将衣袍退下,发冠也摘了下来,“下次发作应该就在这几日吧?”
“还有两日。”
他轻轻嗯了声,看向我:“我准备沐浴了,你要一起来吗?”
我反shexing夹了夹腿,很有些不自在道:“不,不了……就这么会儿应该没事。”
我也是搬过来了才知道,齐方朔屋子后面有个大池子,里面的水是地里冒出来的泉水,自带一点温度,冬天洗有些冷,但夏天洗却是正正好。刚住过来的第一天齐方朔就邀我一起泡过了,我全程缩在离他最远的角落,眼睛不敢乱瞟,小兄弟不敢乱翘,洗个澡跟受刑似的。
这种经历一次便罢,再有还是不要了。
他也没有勉qiáng:“好。”说着转身往屋后走去。
两日后,到了金莲印发作的日子。
因为不确定到底最后会不会发作,所以压制用的jīng血还是要先备着,血还好说,齐方朔gān脆地刺破指尖滴了几滴血在杯子中,可是jīng就……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最后我忍不住开口:“要我……出去吗?”自从住进了齐方朔屋里,我口吃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不用。”抛下两个字,他降下chuáng帐,让我在外边等着。
我拿着一个杯子,无所适从地站在chuáng边,耳朵里渐渐充斥齐方朔压抑低喘的呼吸声。
其实上次为什么我不让他自己将阳jīng弄出来再给我呢?明明有比较正常的方法,我俩却魔怔了一样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更尴尬的那个。
因为第一次就是那样,所以默认第二次也该是那样吗?可第一次他中了催qíng药,算是我乘人之危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从遇见齐方朔开始我就一直在魔怔。
齐方朔的喘息越发粗浊起来,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
忽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帐内探出,接着是对方沙哑低沉的声音:“拿来。”
他的声线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颤得我口gān舌燥。
我立马将杯子递给他,手收了回去,没想到过了会儿他声音又响起来:“不够。”
我一愣,什么不够?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只听闷哼一声,接着便是凌乱的喘息。
“拿去。”手再次探出帐外,这次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捏着一只青色的瓷杯,可能杯子太小装不下,杯沿、杯壁甚至齐方朔探出的那只手上都沾着点jīng斑。
我面红耳赤地取过杯子放好,觉得自己可能要一直魔怔下去了。
第二十三章
“啊啊!!”疼痛来得猝不及防。
金莲印发作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痛苦。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身上的骨头像是被寸寸打断,横七竖八地扎进内脏里,使本就脆弱的脏器瞬间千疮百孔。
“它在不满,它生气了。”
不知为何,当剧痛降临时,我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接着我便惨嚎出声。
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样凄厉的惨叫,哪怕这是我自己发出的。
模糊间似乎有人按住我的四肢,捏开我的牙关,想要将什么东西灌入我口中。但我挣动的太厉害了,他没有办法顺利完成这一动作。
耳边似乎听到有人不耐地轻啧了声,再然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在了我的唇上。
齿fèng被撬开,粘滑的液体顺着舌头流向喉咙深处,慢慢平息我体内bào动的痛楚。我留恋地纠缠着对方,想要搜刮更多的液体,但很快疲惫铺天盖地笼罩上我。
金莲印的反噬磨光了我的jīng力,让我被迫陷入了昏睡。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四肢百骸都泛着磨人的酸痛。我咬牙撑坐起来,发现齐方朔正在不远处的桌边处理公文,察觉我醒了,瞟了眼这边:“感觉如何?”
我摸着胸口,如实回答:“感觉像死过一回。”
确切来说,是生不如死。
骨分ròu离的痛,这种qíng况之前从未有过,难道随着时间推移,金莲印的反噬会越来越厉害吗?
那当金莲完全绽放的时候,会不会连齐方朔都束手无策?现在我已经和他全天待在一起,片刻不敢分离,喝他血吃他jīng,接下来难不成要生啖其ròu才能压制体内反噬?
悚然一惊,我在想什么?连忙将这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内心深处却不可抑制地生出缕缕寒意。
忽地一声巨响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只见桌上原本整齐码放的文书已被尽数扫落,齐方朔脸色铁青地盯着手中一封密信,周身散发着凌冽的寒气。
“阿英!”
门外传来齐英声音:“在。”
因为太过用力,他手中的信纸完全皱成了一团:“把越惊鸿叫来。”
“是!”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消息让他如此bào怒失态,上次他这样,还是因为旬誉王的突然驾崩。
“侯爷?”我穿了鞋袜下chuáng,小心靠近他身边。
他闻声看向我,眼角一片赤红,表qíng更是恐怖的令人胆颤心惊。我被他的眼神震住,僵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那是头怒到极致的凶shòu,生人勿近,但凡有谁敢再靠近一点,或者说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话,他都会猛扑过来,毫不迟疑地将其就地咬杀。
我有些怕这样的他,没敢再靠近,维持一定距离观察着。
他可能从我眼中看到了些什么,懊恼地抬手遮住眼睛,将脸撇到一旁。
“我没事,你别过来。”顿了顿,又说,“回去再睡一会儿。”
我才刚睡醒他又要让我睡,定是不想让我继续目睹他这幅bào躁失控的样子。知道他xing子傲,我不敢忤逆,一抿唇,转身重新回到chuáng上。
背对着他躺下,我尽量放缓呼吸,做出一副要入睡的模样。
没多久便听到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看不到,但应该是他将地上的文书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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