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那日霜翎留在府中并未去观刑,虽然与吴映决裂,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但他陪伴照顾自己的日子并非虚假,执拗着让自己喝下一碗碗药汁的心意也绝非伪装,许是如他所说,的确将自己当作了兄长,奈何立场有别终究陌路。霜翎不知自己若真去观刑,该当解恨还是该当伤怀,便索xing不去,只是留在府中抱着萧时,便又能想起吴映对着自己肚子的笑脸。萧洛治国一世太平,偏偏晚年放任两子夺嫡,才叫他国有隙可乘,也才酿得陆闻与吴映这般苦果。
朝中暗cháo汹涌了十几日功夫,萧洛除了将吴陌几人处死,始终没有动静,萧轻弦无信传出,霜翎也只得按兵不动。谁知萧洛突然下旨说萧轻弦与萧锁辞乃是被人诬陷,而后将他二人送回府中。儿戏一般叫众臣都一片茫然,原本倒向萧墨笙的人纷纷转回萧轻弦与萧锁辞身边,此事便仿佛清风过境没了痕迹,萧洛父子几人绝口不提,也并不见几人有何隔阂。
并未听闻丹凤有何动静,霜翎也万没料到萧轻弦会回府。彼时他正与萧时玩耍,萧时咧着没牙的小嘴握着他的手指玩的高兴,霜翎就听外面小厮气喘吁吁的道:“大侍卫,王爷回府了!”霜翎惊诧不已,想要放下萧时迎出去,却被他抓着手不肯松开,要掰开他的小手,只惹来萧时嚎啕大哭。正闹间,就听房门吱呀一声响,带进一阵寒风,霜翎忙抱着萧时回过头,就看见萧轻弦一脸疲惫站在门口。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地,霜翎轻轻叹了口气叫道:“王爷。”仿佛他只是下朝回来一般。
萧轻弦摆了摆手挥退房中丫鬟rǔ母,揉了揉眉心坐在椅子上淡淡问道:“这几日府中可好?”眼睛却上上下下将霜翎打量了个遍。
霜翎点点头,一时间有太多话想问,看着萧轻弦疲惫的神色却问不出口,只道:“王爷想必累了,不如先歇歇如何?”
萧轻弦摇了摇头,却仍旧站起身来走到chuáng边倚靠在chuáng头。
霜翎忍不住问道:“我听大王爷说皇上是防备丹凤,将王爷留在宫中也是为了保护王爷,可是真的?”
萧轻弦挑眉看了看霜翎,轻笑了一声方低声道:“你竟然去找大皇兄,就不怕碰了钉子?”
霜翎正色道:“王爷在宫中qíng况不明,就算会碰钉子霜翎也会一试。”想了想又道:“霜翎逾越,怕王爷会出事,传信与齐阵小将军叫他待命。”
萧轻弦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微微一笑道:“站着做什么,坐吧。”
霜翎抱着萧时坐在软榻上,紧盯着萧轻弦,神色仍是严肃。
萧轻弦淡淡笑道:“我这几日在宫中,父皇不过是召了太医院太医驱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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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全)
第七十二章
驱毒!难不成丹凤要萧轻弦去取的果然不是真的解药?霜翎满脸疑问,只是有太多疑问想了想先问道:“王爷现下可是无事了?”
萧轻弦微微一笑道:“我当日服下的解药是真,早已无事了。”
霜翎心中更加不解,瞪眼问道:“霜翎愚钝,那解药究竟是真是假?”
萧轻弦道:“丹凤想要调虎离山,自然要下些血本,那解药是真,是以我身上的毒早已解了。海乐与萧锁辞身上的毒,却的确是这几日父皇召集了太医所解。”
丹凤住在三王府,毒药乃是使了手段胁迫萧轻弦吃下,萧海乐也住在三王府,或许是不慎叫丹凤下了毒,那萧锁辞究竟是为何中毒?霜翎心中疑惑,紧盯着萧轻弦。
萧轻弦与他心意相通,看他神色便知他心中作何感想,不等他发问便笑道:“萧锁辞为何中毒我也不知,只是丹凤自恃容色艳丽,萧锁辞又并非洁身自好之人,想来他对付萧锁辞与对付我用的乃是同一招。”
霜翎瞬时想起当日丹凤言语轻佻的说要娶自己之事,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是丹凤惯用伎俩,续又问道:“那皇上如何知晓此事?”
萧轻弦皱眉摇头:“我也不知,丹凤前来元信,叫你撞见之前只有父皇一人知晓,他是一国之主,这样怠慢实属不该,或许是父皇与他之间有什么约定。”
萧轻弦也不知之事定是萧洛不想让众人知晓之事,霜翎点点头不再多问,只在心中暗暗思量。虽说有天水牵制元信,但南疆地贫国弱,元信又何须怕了?皇上现下毫无动作只解了几个皇子身上的毒,示弱举动未免叫人耻笑,不知是有所顾虑还是另有打算。仍是团团迷雾,但至少萧轻弦平安无事回到府中,霜翎也放下心。
萧轻弦依旧眉头紧锁,霜翎所问之事都是他心中疑惑不解之处,父皇究竟如何知晓丹凤之事,知道了又为何放任他对自己几人下毒,而后仍旧对他不闻不问?丹凤自那日利用解药将自己调开后便再没见踪影,不知是真的回了南疆,还是仍旧留在元信。吴家兄弟是丹凤安cha在元信的棋子,父皇对与吴陌jiāo好的慕容元枫却仍旧毫无芥蒂,甚至此番召了他为自己三人诊治,若说是查清他的底细,就该知道他与萧锁辞有所勾结,但若说查都未查就放心他未免太过儿戏。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萧轻弦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抬眼看了霜翎一眼低声道:“过来给我瞧瞧。”
霜翎抱着萧时从软榻上站起来坐到萧轻弦身边,只不过几日未见,竟觉想念他的气息。萧时十几日未见萧轻弦,瞪着眼睛好奇的看了半晌,白嫩嫩的小手朝萧轻弦挥过来,似乎是高兴得紧。
萧轻弦有些僵硬,将手指伸过去,萧时挥着小手准准的握住,高兴地咯咯笑起来。萧轻弦任他握着,半晌方道:“你与时儿平安无事便好。”
霜翎正色道:“王爷,霜翎乃是王府第一侍卫,虽说武功不及暗卫死士,但也算掌事多年,并不会因着萧时减弱半分。”
萧轻弦一怔,接着便淡淡笑开,的确是因为霜翎当时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处处需要有人照料,才叫自己一直放心不下他。有了萧时,霜翎仍是霜翎,或许经历了这许多事,比往日更加稳重了些,却是自己始终放不开,担忧过甚。微微点了点头道:“是我……”
话未说完霜翎便打断道:“王爷挂怀于我,霜翎铭记在心。”想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正色道:“在霜翎心中,你我本是一家人,这般相互挂心乃是qíng理之中。只是王爷不必事事顾虑霜翎,为我担忧至斯。”
一家人,qíng理之中,萧轻弦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些,于霜翎的能力他也相信,点了点头道:“我有些累了,先歇一会。”
霜翎站起身来叫进紫雯服侍萧轻弦睡下,又将昏昏yù睡的萧时抱给rǔ母,自己走到主院的小书房中研墨提笔写信与齐阵,告知他萧轻弦回府,叮嘱他小心隐藏,莫叫有心人察觉了踪迹。
方出书房,就见老霍一路小跑进了主院,看见霜翎,老霍忙走过来道:“劳烦大侍卫通报一声,七王爷来了。”
霜翎一怔,萧锁辞亦是今日才从皇宫回来,这么匆匆忙忙来找萧轻弦是有何事?虽说萧轻弦尚在休息,但此事不可怠慢,霜翎道:“奉茶先请七王爷稍待,我这便去请王爷。”
老霍答应而去,霜翎推开卧房门,转过屏风,之间萧轻弦躺在chuáng上仍在睡梦之中,走上几步轻声唤道:“王爷。”
萧轻弦本就睡得不甚实,模模糊糊的听见霜翎声音,应了一声却不睁眼含糊问道:“何事。”
霜翎道:“王爷,七王爷来了。”
萧轻弦亦是一怔,慢慢睁开眼,微微皱眉想了片刻便道:“叫紫雯进来与我更衣。”
待穿戴整齐,萧轻弦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朝霜翎看了一眼道:“与我同去。”
他们兄弟二人不知会说些什么皇家辛秘,自己怎么好在场?霜翎疑惑的看着萧轻弦,正待开口说话,就听他续道:“防备萧锁辞总是没错。”
原来他是仍旧心惊于上次的调虎离山,霜翎恍然,有心拒绝,却看见萧轻弦满眼的坚持,只得答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朝花厅走去。
萧锁辞也方从皇宫回来,更何况他中毒初愈,脸色有些苍白,较之萧轻弦更显疲惫。看见霜翎跟在萧轻弦身后,萧锁辞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道:“三皇兄。”
萧轻弦嗯了一声,霜翎在他身后抱拳礼道:“七王爷。”
萧锁辞不答话,只向萧轻弦道:“三皇兄,臣弟有要事相商,无关人等还是叫他们回避为好。”
萧轻弦看了一眼房门朗声道:“点墨,守好房门,莫叫无关人等进来。”
门口点墨答应了一声,萧锁辞脸色yīn沉转头看了霜翎一眼却不说话。萧轻弦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喝了口茶道:“七皇弟方从宫里回来,这么急匆匆找我何事?”
萧锁辞却不言语,只顾垂首喝茶。
萧轻弦自然明白他是何意,淡淡一笑道:“七皇弟尽管说,若是霜翎不可信,我这王府也再找不出可信之人了。”
话已至此,萧轻弦是铁了心让霜翎留在房中,萧锁辞心中虽是不悦,却也只得道:“臣弟此来便是为找寻丹凤,皇兄亦是吃了他的苦头,还望莫要为难。”
萧轻弦似是有些意外,挑眉道:“七皇弟为何以为我会偏袒丹凤?”
萧锁辞冷笑道:“丹凤住进三王府,又只有三皇兄与大皇兄两人未中毒,臣弟不得不猜那丹凤国主与皇兄之间有什么jiāoqíng。”
丹凤为人轻浮放(那个)dàng,萧锁辞也并非洁身自好之人,中了丹凤的毒,十有八九是因着风流韵事,萧轻弦有心试探,嘴唇微挑似笑非笑看着萧锁辞道:“jiāoqíng么……丹凤国主倒是说过,想要嫁与本王为妻。”果然萧锁辞脸色一变,虽是极快掩过,却仍叫萧轻弦看了个清清楚楚。萧轻弦垂下眼帘继续笑道:“只是本王已有妻有子,无意丹凤国主。”
这话将他与南疆撇了个gān净,萧锁辞心中暗恨,冷笑道:“既是如此,三皇兄不如叫丹凤出来问个清楚。”
萧轻弦依旧不紧不慢淡淡的道:“丹凤如此加害于你与海乐,我怎会轻易饶他?只是他一个多月前便离开元信回了南疆。”
他们二人为夺帝位斗得如火如荼,萧锁辞甚至不惜利用天水势力,自是不信萧轻弦会甘愿放弃南疆相助,冷笑一声道:“三皇兄可莫要欺瞒臣弟,回护别国láng子。”
萧轻弦不动声色放下茶杯道:“我若是你,此时定会去宫中拜见父皇。”
此番萧洛行为古怪,萧锁辞自然也看透,只是在皇宫中这几日萧洛对丹凤之事绝口不提,萧锁辞也只能找上三王府,当下冷冷的道:“若父皇肯说,我自然不会亲自来找那贱(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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