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_雨落风城【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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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原地,心中只道对方果真同传言一般倨傲无礼,说出的话竟比我还幼稚。

  不过本王是否有那个资格,用得着这么一介小小刺史之子决定?

  “不敢吗?”陈儒义讽刺道,周遭人纷纷起哄。

  我无意戳穿对方激将的意图,神色间做出不甘的神态,快步地走上了赌桌。

  自我十五岁起,便时常混迹于各种赌馆,北地的,京城的,且从来没有在赌桌上输过。论玩乐,还真没有人能玩得过我。

  长乐赌馆最大的包间名不虚传,凡赌博,一应是豪赌,这么几轮下来,我赚得的银子,竟快赶上某些人一年的俸禄。来之前我便费了一番心思,打听清楚了各人喜好,因而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帮智力发育不全的小鬼,此番混迹下来,莫说开始的审视和玩味,他们见我目光都带上了佩服和新奇。

  我也顺利地同他们称兄道弟了起来,其间自然包括那出言不逊的陈儒义。

  “方才陈某多有得罪,还望萧兄见谅,不想萧兄这骰子玩得可真是一首的出神入化,可否教教陈某?”陈儒义推开方才一直服侍在他身侧的小美人,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见鱼儿几乎要上钩,我不甚明显地勾了勾嘴角。

  “你在祁南王府待了那么多年,可有听过陈禹这个人?”

  我也不嫌脏,坐在柴房里的椅子上低头漫不经心问道。

  阿江此时已经在这里被关了数周,心神已接近崩溃,对方开口道:“你为何不一刀杀了我?”

  “杀了你qíng报打哪来呢?”

  “那你死心吧,我不会告诉你!”

  “你真以为李明晔待你有多好?以为他会善待你的家人?”我冷笑,将手中收集到的qíng报扔到对方面前:“看看这些吧,你那好主子为防止你家人泄密早把他们杀的一个都不留,你竟还天真的以为他们还好好活着等着你回家?”

  阿江一怔,片刻后面色倏的一白,低头翻阅起我递过去的李明晔一名手下的口供和画押。

  “你若还想活得有些价值,还想为你家里人报仇,此时就老实告诉我,你可听过陈禹此人?”我慢慢地问道。

  她呆坐在原地,口中不甘地道:“可他明明答应过我……他明明……”

  我面无表qíng的坐在一旁,也不催促。

  “女儿不孝……女儿不孝……爹……娘……”女子坐在我面前,眼眶变得通红。对方心志再坚,终究只是个女子。

  片刻后,她终于收拾了眼泪,眼中徒留刻骨的恨意。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想要什么?”

  “不过想同你联个手,你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qíng报,我对付李明晔。”

  她沉默了。

  我耐心坐在原地等她答复,心知她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要报复,单凭她一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大概半炷香过后,对方果真给出了我要的答案。

  “我有一个要求,届时我要亲眼看他偿命。”

  “可以。”

  对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开口回答了我方才的问题。

  “好些年前起他便同这陈禹有不少来往,陈禹似乎许多生意都是李明晔帮衬着的,算是祁南王颇为忠实的那一派。”

  “可有他们来往的证据?”我凝眉问道。

  好几年前就开始?我估摸着正是父皇病危,皇兄监国的那段时期,当时朝局动dàng,地方官员趁此机会钻空子再容易不过。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回想起父皇死时,我还在急匆匆从北地赶回的路上,换了三匹马,却连其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回忆起我当时悔恨不已的心qíng,父皇当时一定也很失望吧?

  阿江的话打断我的思绪:“你会杀了他吧?杀了那个人渣?”

  “自然。”我挑眉。

  “他可是你亲弟弟。”女子冷笑。

  “在这宫中,除了李明宣,我从未承认过别人。”我淡淡回答。

  反应过来我口中的李明宣是何人,对方目光一闪,随后继续道:“李明晔和陈禹有过许多上不得台面的jiāo易,诸如官窑,绫罗绸缎什么的。若要说证据,李明晔有将那些jiāo易一笔一笔记录在案的习惯。若在祁南王府翻找一番,说不准能寻到账本。”

  这jiāo易,其实摆明了便是贿赂,陈禹拿官窑和绫罗绸缎贿赂李明晔,在其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李明晔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处处帮衬。

  既然有现成的证据,那便好办。思及此,我正打算掏出纸笔,飞鸽命路宁他们前来搜集证据,却被打断:“此事jiāo给我办就好。”

  “你一个人?”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的看向对方。

  阿江点头。

  “多几个人商讨一番,岂不更容易得手?”我挑眉。

  “我一人便可。”

  “哦,那你觉得我该拿什么信你呢?”

  她张了张口,终究没再说话。

  “也行,”我却松开纸笔,看向对方:“但你应该知道,此行,成功那便好说,若是失败,死便死了,即便你逃回来,本王也不会再用你。”

  “我知道,不劳王爷挂心。”对方抬起头,语气坚决道。

  ……

  傍晚时分,花月楼大堂内。

  “来萧兄,咱俩gān了这一杯!”陈儒义给我倒了第三杯酒,一派公子哥的纨绔劲。

  我径直端过酒杯一口饮尽,豪慡之态引得周遭人纷纷叫好。

  相约来此消遣时,对方便说好今夜不醉不归,我乐得接受。

  ――对自身的酒量有所了解,我自然不会让自己喝醉,而对方若是醉了,则恰好便于我套话。期间我间或同伺候的姑娘们cha科打诨几句,倒还真有些乐不思蜀了。

  只是不知第多少杯酒时,对方见我神色依旧清明的紧,面上隐隐有了焦急之色。我眯起眼,心中顿时了然,感qíng这是一出鸿门宴?

  难怪方才起对方便一个劲劝酒,自己却饮了没几杯。

  所以当下一杯酒递到我的手里,教我闻出其间的猫腻时,我丝毫不感到奇怪。

  这酒下了药。

  我轻轻笑了笑,刚打算四两拨千斤地将此碗酒做废掉,忽然耳尖地听到不远处一阵破空之音传来,还没待大家反应过来,我手中的酒杯便飞了出去。

  叫另一只酒杯砸飞的。

  ☆、推杯换盏(修)

  见此变故,周遭陪着喝酒的姑娘们纷纷惊呼了一声,而随行而来的一gān人先是大惊,继而大怒,陈儒义起身指着二楼的一处包厢大骂道:“你大爷的,哪个不长眼的酒杯子乱飞?!给本少爷滚出来!”

  那包厢是用帘子拉上的,方才眼尖的便能瞧见那酒杯正是自这包间中飞出。

  只是陈儒义此言出后,恍若石沉大海,帘内人半晌不见动静。

  陈儒义见此,气得正准备打发一名随从上去找茬,忽从那包厢中下来一管事,快速奔至陈儒义耳边说了句什么,陈儒义脸黑了黑,却再无其他动作。

  “怎么了?”王致坐在一边奇问。

  对方却并不回话,只道了句扫兴。

  我在一旁见此,心道怕这帘内是大人物,若是在这一带连陈儒义也惹不起的,那应该只有他老子那一辈的人了,只不过,除了那人,扔酒杯的怕是另有其人。

  想起方才酒杯飞来的凌厉之势,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行了行了,我们不管那桩子倒霉事,继续喝我们的!”王致即便是醉的满脸通红,此时也不忘发挥长处,连忙缓和气氛道。

  “来来来!”

  姑娘们也继续手上的动作,该喝酒的喝酒,该捶背的捶背。

  “小二!酒呢?!”陈儒义经方才一事,本就烦躁,现如今却见他点的酒迟迟不上来,不由恼火地捶起桌子。

  方才的管事一脸愁容地奔过来,陪笑道:“这位客官,花月楼昨儿个藏量便已不多,本该进酒的,只可惜送酒的家中临时出了事,便要晚上几日,方才仅有的几坛都已经被二楼包厢的那名客人要走了……”

  又是二楼包厢?

  我略感诧异。看来这是要彻底结下梁子了?

  陈儒义眉头皱的死紧,似乎要发作,最后却又放弃了。

  “陈兄,看来今晚是天意如此,此时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今儿就算了?”见对方脸色仍旧有些不qíng愿,我微微一笑:“要喝酒今后有的是机会嘛,介时萧某一定奉陪!”

  “萧公子,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那就这么说定了?”对方脸色这才好看一些,看我的目光灼灼。

  我点点头,压下心中的冷笑。

  “萧明,反正也是顺道,要不陈某送你回你的住处?”

  “不必了,陈公子不是住城北吗?我同王致一起便是。”我摇摇头,为对方的睁眼说瞎话感到有些好笑。

  王致听我此言,却突然紧张起来,酒醉后还有些口吃:“对对对!我……我同……萧明顺道的。”

  对方还好没有蠢到随口bào露出我的身份。

  “哦……”陈儒义若有所思的看了对方一眼,即便心有不甘,也只好点了点头。

  王致醉醺醺的路都走不稳,手臂一下撞到我,进而似乎为了展现我们是好兄弟一般,一把揽过我的脖子:“萧兄!在下可真高兴呀!您这等人物还真拿我王某人当朋友。”

  我心中无语的紧,伸手刚打算把这人甩开,忽然感觉到身后袭来一道凌厉的目光。

  我心下一怔,眼角瞄到到身后二楼依旧毫无动静的包厢,玩味地笑了笑。

  出了花月楼,同那几人分道扬镳后,我很是嫌弃地将醉得一塌糊涂的王致拎到一边,随口吩咐了下人一句将其送回住宅,随后径直坐上了马车。

  走进府门前,我忽有所感,顿了顿脚步,心中虽在偷笑,面上却叹了口气道:“阿昭既在此,为何还要隐身不见?”

  我回头,果真见到赵仁神qíng有些尴尬地从暗处走上前来。一身米白的华服,看着竟是华贵得紧,今日同其见面的想必确实不是小人物。

  想到前几天我竟还想过送对方几身衣物,不禁感到好笑。

  对方颇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问道:“萧兄怎么知道是在下?”

  “自是因为在此处除了方才同我喝酒的那些人,我只认识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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