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愣了愣,然后没再说话,显然是接受了方才那番解释。
“方才在酒楼,多谢赵兄解围。”我拱手诚恳道。
赵仁苦笑:“恰好同他人在那里商量要事……只是萧兄似乎知道那酒有问题,倒是赵某多此一举了。”
经历先前一事,我们之间因对方刻意避开,是而称呼仿佛又回到了开始那般生疏客套之时。只是我心知这边免得生疏客套不能代表一切。
方才的事qíng就说明了这个人已经有所动摇了。
“若是没有赵兄,我在那qíng况下即便知道,也要费些劲啊。”
“不过不是我说……”赵仁见我仍旧一脸淡定,终究没忍住:“萧兄怎的会同那些人混到一起?他们一个个家世说是显赫,可肚子里全是坏水!还有那王致,整日里不学无术,显然是没安好心的,萧兄你怎么就……”
见其一脸着急,我心中难得的涌起了久违的暖意。
同时却起了些逗弄的想法。
“赵兄这是说的什么话?前些日子……赵兄不辞而别,萧某正没人说话,不过想多结识几个朋友罢了,何况他们先前也待我不薄,我哪能想到……”我面上故作不满打断道。
赵仁怒了:“待你不薄?酒里下那种药便是带你不薄的了?萧兄你莫非忘了方才的事qíng么?”
我神色一愣:“不就是些加重酒意的药么?据在下所知,那种药并无多大损害……”
“放屁!”赵仁瞪眼:“你真以为仅仅是那种药?萧兄可知,王致和陈儒义这两人可是出了名的láng狈为jian,王致好男色这一点就是从陈儒义那儿沾染来的!那种烈xing媚药,闻之无色无味,却是凶险得紧,陈儒义早已不知用那种药坑害过多少人了!萧兄竟还说那人待你不薄?”
我自然也能闻出陈儒义下的压根不是什么普通的迷药,这药虽说是无色无味,可只要是药就必有味,单看其味道轻重罢了,其用途之龌(谐)龊自也不必多说。只是赵仁能瞧出这个还是叫我有些惊讶,毕竟他并不像我一样凑的近,但仔细一想,他怕是自我们进了花月楼以来便一直在关注这边,碰巧瞧见了陈儒义或其手下下药的画面。
“萧兄现在知道那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赵仁见我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自己倒是冷静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面上尽力苦笑:“在下实在不知,人心竟能坏到这种地步,是在下疏忽了。”
赵仁看我的眼神一软,叹了口气,方道:“萧兄,jiāo友还是需要谨慎……”
我拱了拱手:“多谢赵兄良言相告。”
道了声别后,我正打算回府,却突然被赵仁叫住。
“萧兄,那个……过几日……”
见我回头看过去,赵仁不知怎的又沉默了。
“罢了……无事。”他良久方道。
“……赵兄,萧某其实有件事想问。”
“何事?”
“其实那日我说的话……”我yù言又止地看着对方的脸,随后又把话堵在口中:“罢了……我也无事。”
两人相视半晌,突然会心的扑哧笑出声来。
对方带着笑意作揖道:“那么,便就此别过了?”
我也笑:“再会。”
转过身,我的神色不经意变得颇有些兴味。
单从赵仁方才的一番表现来看,我几乎可以肯定对方绝对并非完全抗拒我。
既然如此,那许多事qíng岂不好办多了?
……
回府时,皇兄派给我的两名侍卫正恭候在房门外。
“何事?”我问。
其中一人道:“主子,您出门不久,那个女的便离开了王府。似乎是开始行动了。”
我心知这些人第一效忠的定然是皇兄,恐怕先前我的举动皆有被报备,虽说我并不介意皇兄知道那些,毕竟我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不满于一举一动恍若都被监视着的感觉。
我稍显冷淡地回应了一声,便进了屋。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我的不悦,在原地站立半晌,沉默着退下了。
没想到昨日方下决定,今晚那人便自作主张开始行动了。
她曾在祁南王府生活了那么久,对那儿的守卫布局应该都是十分了解的。虽说我对其忠诚度仍旧怀疑,却不得不承认此事她来做确实更加合适。
何况,后招我也不是没有。
☆、酒醉套话
自从知道陈儒义对我的想法同我对以往男宠的想法一般后,我便开始刻意以最近很忙为由不断拒绝对方的各种邀请。
该利用优势的还是要利用,不能叫我这张脸被对方白白意yín那么段时日。
等吊足了对方胃口再下手事半功倍,届时其防范之心最弱,一门心思都不在正轨,正是套话的好时机。
这还是从前我府上一颇得我喜爱的男宠告诉我的,我当时同他玩了近一个月的yù擒故纵的游戏,虽说事后对此人也并没什么其他印象,但这等心理战还是给我留下挺深的记忆,我向来喜欢学习新的事物。
不过现在在我看来,只需钓足对方短短几天胃口便可,等到目的达到,此人的生杀予夺照样掌握在我的手里。
没过几天,陈儒义果真急了,怀疑我是否知道了什么,便差使王致到我这儿来探口风。
王致似乎这才明白陈儒义脑子里在想什么,屁滚尿流地跪在我前边将自己撇得一gān二净。
我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听对方说自己完全不知道姓陈的láng子野心,要是知道拼死也要阻止云云。
见对方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我挥了挥手及其“大度”地表示本王并不在意。
王致如临大赦般松了口气。
“只是,本王虽然并不在意你的过失,却不代表本王可以容忍陈儒义对本王的不敬。”我状似漫不经心道。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他?”王致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别有深意地对其笑了笑:“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儒义有那种药,王致这么个一天到晚同他混的,怎么会没有呢?而且,我也不认为王致这种人会不顾自身安危讲什么兄弟qíng谊,据我了解,他们二人,本就没什么qíng谊可言。
王致果然十分听话地答应了同我的配合。
尽管心中对这种墙头糙十分不屑,今后我也不可能让此人帮我做事,不过多亏了他我的计划才能进行得更顺利,这点倒是要感谢对方。
我让王致回话给陈儒义,说我近日身体有恙,又怕对方多心,所以才拒绝对方喝酒的邀约。
估摸着对方听到这话定要亲身前来,我刻意穿的随便一点,做出一副形容憔悴之色在前厅迎客,对方见我这副模样,果真没有怀疑,出口温言关怀了几句,又埋怨我生病为何不及时告知他,对此我早已一一打好腹稿,回答得滴水不漏。
几日后,陈儒义亲自前来邀约,我欣然应允。
这回倒是没有去花月楼,而是去了长乐赌馆。
陈儒义似乎还对上次那事儿耿耿于怀,对其余的小酒馆又瞧不上眼,宁愿跑远路也不愿再回去那个受rǔ之地。这倒也正合我意,我也不希望又同上次一般碰到赵仁,那样事qíng就有点麻烦了。
“那儿虽说远了些,不过酒类绝对较花月楼丰富!萧兄上回想必也是亲眼目睹的吧?”马车上,陈儒义说道。
回忆起那满墙的酒坛,我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就这样,各怀鬼胎的两个人如往常般带着王致一gān人等走进了上次那间包房。路遇长乐赌馆的管事时,陈儒义将其叫至一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
“陈兄方才同那管事说什么呢?”我面上好奇问道,但听力极好的我自然是不可能漏过的。
“也没什么,只是让其不要叫人来打扰。”陈儒义摆摆手,眼神却有些闪烁。
“哦。”我压下想要翘起的唇角,点点头。
“说起来,上回在下来此处时,那戏台子上空无一人,此番真有些好奇此处的戏子唱功如何。”落座后,我状似不经意地提到。
“怎的,萧兄喜欢听戏么?”
“算是生平一大爱好吧。”
“那今日便叫上些长乐赌馆唱功最好的戏骨来为萧兄表演一曲如何?”
“无需这般费心,”我笑着摇了摇头:“寻常的戏子便可,在下对此并不挑剔的。”
这般几番对话过后,好几坛美酒果真呈了上来,陈儒义迫不及待地斟起酒,同我举杯共饮起来。
前几杯尚算正常,我们边听着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曲,一边聊起近日发生的趣事,直到第七杯时,我自杯中嗅出了不对劲,眼角瞄到身后的王致果真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看向戏台,状似眼前一亮道:“咦,那方才上场唱槐花女的姑娘倒是个美人啊,萧某好似在哪儿见过?”
陈儒义紧紧盯着我酒杯的眼神果真移到了戏台上,见到那饰演槐花女一角的伶人,亦是眼前一亮,点头道:“萧兄真是好眼光,在下以前也听这儿的人唱过几次戏,可就是从未见到过此女,此时一看真是惊为天人!”
说到这儿却又好似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不过那相貌同萧兄你相比,却也不过如此。”
我神色不满道:“在下乃是男子,陈兄怎可拿我同那姑娘家相比?”
陈儒义哈哈大笑:“也是也是,是在下糊涂了,”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在下自罚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我也不叫对方失望,端起面前的酒杯,同对方一般仰头喝尽。
“好!萧兄真是慡快!”
看着陈儒义骤然亮起的眼睛,我别有意味地笑了笑:“陈兄亦是个慡快人。”
陈儒义此时脸上的得色却似越来越懒得掩饰,看着我的目光越显灼热。王致此时恰到好处的提醒:“陈兄啊,是否要我等出去回避呢?”
陈儒义gān咳一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边人已经被王致伙同着拉离了包间。
“陈兄此时感觉如何?”我问。
“什么感觉?”陈儒义显然一时间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自然是……飘飘yù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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