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惦记着的颜卿身上盖着枯枝正趴在树林里,看一眼山下毫无警惕的滑国军队,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慢慢的往后退去。
“将军,您还是歇一会儿吧。”
有一个人皱着眉压低了声音劝,这几日将军带着他们钳马衔枚,偷摸的从一个山涧进了这座山之后,就连夜把这座山的地形查看了一遍,大致估计出滑国退军的路线,又不知疲倦似得和他们一起布置简易的机关、陷阱什么的。大白天怕惊动了滑国,他们不敢行动,只能晚上摸着黑闷头gān,还担心会惊到什么夜行的野shòu,这么昼夜颠倒劳心劳力,心里头的那根弦儿一直紧绷着,这么下去就算将军是铁打的身子也肯定受不住啊!
颜卿摇了摇头,又打了一个后退的手势,直到确定完全不会惊动滑国军队暗哨的时候才开口说话,嗓音有些嘶哑:“我还要再确定一下陷阱和机关的数量,毕竟和滑国的主力对上,我们根本不可能用数量取胜,只能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了。”
说着,颜卿扔掉身上的枯枝,摸出一块gān粮就着腰间水壶中的泉水吃下去,看着属下依旧不赞同的看着自己,好笑道:“看着我你就能吃饱了?刚刚我还听到你肚子在叫呢,快去,这是军令。”
属下无言地转身,他以一个亲兵的身份待在颜卿身边十年了,知道以将军的xing格如果下定了一个主意,那么就算是皇上跟他耍赖哭闹也绝对不会更改。说起来他还真的是有点惋惜,皇上怎么xing子说变就变,居然……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亲兵轻轻的拍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臣不言君过,况且这是将军和皇上两个人的事儿,清官儿还难断家务事呢,他一个莽夫在这里瞎cao什么心那!
真是咸吃萝卜淡cao心,说起来他们啃了这gān巴巴的粮食好几天了,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儿想吃一口腌萝卜,啧,那滋味肯定美上天了!
亲兵咽了口口水,摸出gān粮恶狠狠的咬下一大口,艰难地咀嚼着,一边幻想腌萝卜的味道一边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摸水壶――他娘的要噎死了!拎着脑袋上了战场没削了人家的脑袋反而让自家的gān粮给噎死了,这哪行啊,说出去太丢份儿了。
颜卿摸了摸怀中皇帝的亲笔信,确定它还在之后起身去了另一个埋伏点,算了算时间也是时候出兵了,对着另一个亲兵打了个手势,亲兵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救命啊!黑瞎子下山啦!”
不多时,一声凄厉的喊叫在滑国军营后方响起,一个穿滑国军装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身上还有几道血痕,滑国将领笑骂了一句:“怂包,咱们这儿四十万大军,还怕它一只黑瞎子?”
但是他没有发现,在那个受伤的滑国士兵跑出来大声喊叫的一瞬间,滑国的军队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乱。
放在平时,只需要等待这微不足道的骚乱平息就好了,只是对于自己兵力过于信任的滑国将领们似乎统一忽略了这是一个瞬息万变的战场,而他们的对面,是磨刀霍霍了好几天蓄势待发的云国战刀。
战鼓在滑国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擂响,早在那一声叫喊过后就迅速列阵的云国士兵红着眼睛冲向了对面混乱的滑国军队。
他们曾经闯进过自己的家园。
杀!
他们曾经掠夺过自己的财富。
杀!
他们曾经侮rǔ过自己的妻女。
杀!杀!杀!
冲在前边的是排列成三角状的骑兵,宛如一把尖刀□□了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滑国军队心脏中,滑国军队后方忽然冒起了一阵浓烟,有人在一片喊杀中惊慌的喊:“走水了!”
走水了?bào怒中的滑国将领一刀砍翻了从自己身旁慌不择路跑过去的士兵,大声怒斥:“谁若是敢逃,本将有一个杀一个!不许乱了阵脚!现在给我列阵!盾兵在外,保护骑兵!快!列阵!”
“步兵在盾兵后方守着!绊马索呢?蠢货还不快去找出来!”
“动作都给我麻利点儿!快!”
云国骑兵在慢慢恢复秩序的滑国军队中慢慢被包围,还没等滑国将领露出松了口气的表qíng,被包围的骑兵突然方向一致的掉头冲向了他们的后营。
这是怎么回事?云国的骑兵们都疯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往外冲吗?
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发展折腾得一愣的滑国军队来不及反应,只能抬着绊马索眼睁睁的看着骑兵一提马绳,留给他们潇洒无比的背影和看起来十分肥硕的马臀。
这是什么鬼发展!
绊马索全部被布置在了飞速奔跑着的骑兵的身后,没有了任何畏惧的骑兵策马狂奔,不时有上前阻拦的步兵被碗口大的马蹄一脚踢中心口吐着鲜血倒飞出去。
死几个人没什么,滑国将领制止住了手下要带着骑兵跟他们硬碰硬的念头,一边在心里默默嘲笑手下蠢,这种可以说是瓮中捉鳖的qíng况还用费那个力气吗?只要用绊马索将他们bī的走投无路,到最后这军功可都是他的了!说不定还能赢一个用兵如神的美名!滑国将领摸着下巴看这群蠢到自投罗网的骑兵,洋洋自得的想,把这群骑兵留下,他往上爬就有希望了!
正当滑国将领以为天上要掉馅饼的时候,从自己后营突然冒出一群幽灵般的骑兵,和云国的骑兵顺利汇合在一起,再一次调转马头冲向了滑国的主力!而他们似乎对自己军队十分了解一般,很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的绊马索。
该死,有内jian!
滑国将领一时间有些手脚冰凉,眼睁睁看着这群机动xing极qiáng的骑兵在自己的军队中杀进杀出好几个来回,将好不容易维持的阵型冲得溃不成军,看着已经丝毫没有了再战之意的军队,一时间悲从中来,天要亡他!
“收兵!往中间聚拢!盾兵在前骑兵在后!回到山上去!”滑国将领当机立断声嘶力竭的喊,“往后撤军!撤!都他妈给我撤!”
颜卿纵马持刀,一路带起一串艳丽的血花,他从背后抽出一只箭,从腰间取下硬弓,张弓搭箭,在急速运动的马背上锐利的眸子瞄准了正在指挥滑国军队撤离这里的滑国将领。
这个人是个好对手,虽然贪功好利,但是在战术的造诣上和颜卿绝对不相上下,在时机的把握上更是曾经让颜卿吃过好几次亏,若不是这次有心算无心,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能够拿下首胜。
不过……颜卿眯起眼睛,猛地发力将弓拉满,手一松一只jīng铁长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去。
滑国将领听到了身后的异动,下意识往右避了一避,长箭险险避开他的心口要害没入他的左肩,滑国将领咬着牙抬起头,恰好看到颜卿收回弓转过脸,他皱起眉,据他和颜卿几次三番的较量,颜卿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现在这种qíng况,莫非是自己已经不值得他分神了?
想到了一种可能,滑国将领脸色一变,反手用力抽出那只长箭,果然看到箭头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
居然用毒……
颜卿扫视着战场上的形势心qíng有些复杂,头一次用了这种他以前不屑的手段,如果可以,他也想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击溃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滑国的粮糙已经快要就位,一旦双方打起了持久战,到最后没了天险防护,吃亏的只能还是他们云国。
所以这一战,说什么也要拿下这座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皇帝其实是个傲娇
颜卿(委屈):皇上臣为你破例了。
皇帝(冷淡):哦。
颜卿(更加委屈):皇上不考虑奖励给臣点儿什么?
皇帝(依旧冷淡):你要什么?
颜卿表qíng严肃:你。
皇帝偷偷地把自己亲手画地颜卿的画像藏进袖子里,冷哼:滚!
第11章 将军中毒
“将军!小心!”
心思恍惚的颜卿并没有注意身后的异常,直到副将的声音突然带着一丝焦急传过来,他才猛地回头,瞳孔一缩,一枚袖箭正从一个避无可避的诡异角度直直的朝他面门袭来,抬起手中的长弓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没等副将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表qíng,颜卿耳朵微微一动,又迅速侧身,匆忙之间只能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心口。
在之前那只袖箭之后,居然还有一个更加细小的袖箭紧随其后!
一支打造jīng巧的袖箭正在颜卿小臂处微微颤动着,颜卿顿觉手臂一麻,吃力的挥刀砍下了偷袭者的脑袋,心有所感的抬头看向滑国将领的地方,四目相对,顿时明白何谓因果循环。
滑国将领冲他勾了勾唇角,用口型慢慢吐出三个字:扯平了。
然后轰然倒地。
颜卿捂住自己的手臂,轻声jiāo代副将务必攻下这个山脉,自己悄悄地从侧面到了后方。
毕竟一个主将在战场上倒下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他不能冒这个险。
副将压下担忧,沉稳代替颜卿指挥起来,洛云舒扶着颜卿的身体,只觉得压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量越来越重,明显颜卿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他有些慌乱,停了下来把他扶到一棵树下,拍了拍他的脸:“将军?将军!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军营了!”
颜卿半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洛云舒心一急,开始口不择言:“将军!你舍得就这么闭上眼睛?皇上他还牵挂着你,你忍心让皇上再一次伤心?”
颜卿眨了眨眼,有了一点反应,洛云舒见有效果,欣喜的将他再一次扶起来艰难地往军营移动,一边继续大逆不道的胡扯:“皇上万一知道你倒下,气急攻心病倒了,朝中又有那么多给他添乱子的人,到时候出个万一什么的,将军你放的下?”
似乎他的胡扯起了作用,颜卿呼吸粗重起来,不复刚刚的气若游丝,洛云舒一眼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军医,几乎要喜极而泣,大声喊道:“军医!军医!快来救命啊!”
“洛军师?怎么是你?这个是副将军?”军医惊讶的看着láng狈的洛云舒,洛云舒险些被他气死,骂道:“你就他娘的看着不能给我搭把手?这不是副将,是将军!”
“将军?”军医瞪大眼急忙将颜卿扶到帐中,迅速检查他受的伤,洛云舒jīng疲力竭,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身边路过的一个小兵把他搀扶起来,一边笑:“军师今天可是累坏了吧,都学会副将军骂人了,刚刚可把小的吓了一跳!”
洛云舒语塞,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反驳:“谁跟他学会了,脱下这身衣裳我还是那个风流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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