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外_云之豆【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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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与不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北千翎合上折扇,发出“啪”的凌厉一声响,“对家仆管教不严的确是我的过错。也罢,我便如你们所愿,不迈出这府中一步。我倒要看看,你们何时能将真凶缉拿归案。”

  “天璇。”

  “在。”

  听到熟悉而稚嫩的声音,景朔的目光这才探向北千翎的后方。景君奚穿着家仆的衣服,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守在北千翎身边。不知这些人对峙了多久,景君奚竟是脸色不变、一动不动,如同训练有素的童侍一般。

  北千翎用折扇指了指桌面上的茶壶:“茶凉了,你帮我倒到窗外去,给我换壶新的。”

  “是。”景君奚面无表qíng地端着茶壶,到窗边推开了窗,一眼便看到了蹲着的景朔和姚岚。

  两人都好好的,唇角都挂着欣慰而赞赏的笑容,景君奚瞬间就红了眼眶。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打开茶壶的盖子,将茶水倒了出去,关上了窗。

  姚岚从地上捡起被茶水浸得湿漉漉的纸条,两人相视一眼,双双跃上屋檐,离开北千翎的住所。

  景君奚换上一个盛着热茶的茶壶,给北千翎倒了一杯,然后又退回他身边。北千翎端起茶杯,道:“各位大人,请回吧?还是,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王璞一行了一礼,“那么,厉王爷,请您多多休息。”

  “表现不错。”北千翎放下茶杯,“不枉他们这么耗费心机培养你。”

  景君奚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你……您知道他们会来?”

  “共同生活了十数年,我那个表弟在想什么,我还是知道些的。”北千翎将折扇重新拿在手里,“我便教你一样东西吧。世上最叵测的是人心,你若能掌握人心,也就是拥有了最qiáng大的武器。”

  “可是,如何才能掌握心呢?”景君奚虚心求教。

  北千翎一笑:“这就需要你对那人有一定的了解了。不过更重要的是,你要将自己想成那人,然后考虑,自己在这种qíng况下会如何做。”

  姚岚打开那张纸条。被泡了许久,纸质变得极易破损。那上面的墨迹在纸上渲染了开来,变得模糊不清。姚岚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勉qiáng辨认出那上面是两个字:“张舟”。

  “张舟?”景朔疑道,“是指凶手叫张舟吗?”

  “我觉得不是。”姚岚思忖着,“就算是,也应该是缺少了什么证据,想让我们去找。否则此案就可以结了。”

  “而且,我觉得这更像线索一类的东西。”姚岚把纸条放到景朔的手心里,“你看看能发现什么。”

  “嗯。”景朔看了一眼纸条,“如果‘张舟’不是一个人名的话,分开来看看。‘张’是指姓张……对了!”

  “怎么?”姚岚凑了过来。

  景朔道:“我不是一直没和你说我为什么突然离席吗?那是因为我那天晚上,在银真酒楼的楼下,看到了张满和张紫衣啊。”

  “你确定?”姚岚多问了一句,“不是身形像,而是就是?”

  景朔点点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的确是看到他们的脸了。”

  “这么说,”姚岚道,“这个‘张’,就是让我们去找张满和张紫衣?相应地,‘舟’是他们在哪……是船上?”

  “这样看的话,”景朔把纸条递给姚岚看,指了指两个字之间的一点墨迹,“他好像特意在这两个字中间点了一点。”

  姚岚:“……”

  景朔把纸条搓成一团,拧gān了水,拿出火折子把纸条给烧了:“说起来,那张满指上功夫了得,是他的话,用银针杀人倒未尝不可。”

  “指上功夫?”

  “嗯。”景朔道,“在静阳的时候,我和他打过一场。他的手指有力且灵活,投掷东西的话一定很jīng准。”

  姚岚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咬了咬手指:“你觉得凶手是他?”

  景朔动了动右手:“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解开我这只手,对上他,我们胜算可不大。”

  “什么嘛。”姚岚眨了眨眼睛,“王爷不相信我的箭术吗?”

  景朔叹了口气:“弓箭在远程攻击中才占优势,你体术太差,赢不了他的。就连我,上一次也是靠着使出双剑的奇招才勉qiáng获胜。所以,你给我解开这个。”

  “不用。”姚岚自信满满,“既然你能用双剑,说明左手用剑也不错,对吧?”

  景朔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姑且实话实说:“嗯。”

  “那就够了。”姚岚道,“到时候你帮我制住张紫衣就成。其他的jiāo给我。”

  ☆、第38章 不堪

  中越城又被称为江岛之城。之所以有这样的称呼,是因为中越城内环绕着一条清坊江,不仅风景秀丽,而且使得中越渔业发达。

  岸边停靠着许多渔船。由于连环命案的发生,到中越游览观光的客人少了,这些船家能接到的活儿也少,纷纷停靠在岸边相互打趣。

  “爷爷,”一位紫衣男子收起了网,“没打到鱼。”

  “是吗,”老叟戴着斗笠,看了一眼男子手中的网,果真空空如也,“没办法,只能多饿一天了。”

  一般qíng况下,不论是生活在船上的人,还是生活在岸边的人,都能靠着清坊江内的鱼虾填饱肚子。但是,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天,任谁也打不了渔,当地人戏称这几天为“清坊之怒”。

  想到又要饿上一天,张满叹了口气。自己没关系,只是可怜了张紫衣也跟着自己一起受苦。

  “老人家,”一位穿着白色长衫的公子来到岸边,招呼道,“能否载我们一程?”

  张满抬头打量了他们一眼。且不说这位白衫公子他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他身后的青年太过可疑了。腰间佩剑,头戴帷帽不说,右手还被绷带绑成了个粽子,该不是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吧?

  尽管生计难维,张满还是不能拿生命冒险,礼貌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我今天不载客。岸边停了这么多船家,公子另挑一家便是。”

  听了张满的话,其他的船家觉得有戏,一个个嚷道:“坐我这条船吧!”“公子,来我这吧。”

  “不,”白衣公子狡黠一笑,“我就是要坐你这条船。”

  不需要任何的暗号,两人极有默契地一同翻身上了船。景朔落到了船头,抽出无痕,不用几番功夫便制住了张紫衣,将剑抵在了他的喉咙。

  “开船。”

  家中遭遇巨变,张紫衣成熟了不少。他虽不敢违抗,却也没有慌张,只轻轻划了两下桨,船便dàng开了涟漪,向前游去。

  姚岚落到了张满的身后。张满觉得事qíng不妙,疾速反身。姚岚立刻搭箭上弓。

  如景朔所说,弓箭在近身搏斗中不占优势。张满自恃体术一流,又急着去救张紫衣,根本不把弓箭放在眼里,两指一并便欺身向前。

  “姚姚!”眼见那张满的手指直bī姚岚的脉门,景朔急道。

  姚岚却不惊慌,眼中jīng光一闪。张满bī到身前的一刻,他果断撤回了箭,长箭在他灵活的手指上打转,几下过后,箭头直直抵在了张满脖子上的脉搏处。

  张满脚步一动,想要将姚岚带入水中搏斗,却听得姚岚道:“这样好吗,皇子大人可是命在旦夕啊。”

  众人皆停止了动作。一片死寂。

  “你知道了。”张满站直,放弃了所有的攻击,“我输了。”

  姚岚一笑,把弓和箭收回袖中。

  “‘皇子大人’?”景朔并未松手,“姚姚,你弄错了吧?”

  “嗯。我弄错了。”姚岚坦率地道,“应该说是,‘皇后娘娘的长子’才对。”

  “哈哈,你是姚岚吧?”张满朗声大笑,“果如传言中所说,神乎其神。还有那位瑾渊王,您可以放下了紫衣了。我张满输了便是输了,绝不会再动手。”

  景朔早知张满说一不二,依言放开了张紫衣,到姚岚身边,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回事?”

  张满招呼张紫衣过来:“正好,姚公子这便把真相告诉紫衣吧。我想了许久,都不知如何开口。姚公子绝顶聪明,八面玲珑,定能把事qíng说个清楚。有劳了。”

  姚岚赧然地摸了摸后脑:“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景朔久违地感到了自己的额角bào起了青筋:“姚岚,正经点。”

  “好嘛。”姚岚道,“我马上开始说。”

  四个人在渔船的雨篷内坐下,张满给每人都摆上了一杯茶。

  一开口,姚岚就变得严肃了起来,脸色隐隐发黑:“约莫是二十八九年前,姚家家主姚青云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这女子自称姓柳,本是贵族之女,却因为与一贫穷的商人私通,怀了孩子,被赶出了家门。被发现时,孩子已经快要出生了。姚家人素来心善,姚青云便把这柳姓女子接回了家,为她接生。”

  说这段话的时候,姚岚的手紧紧攥成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景朔心一疼,也顾不得旁人在场,把没伤的左手附在了姚岚的手上,轻轻包裹住他的拳头。

  感受到景朔手心的暖意,姚岚愣了愣,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道:“那柳姓女子生完孩子后,没有安下心来坐月子,而是哭闹着请求姚氏夫妇把孩子杀了。祖训不准姚家子弟夺人xing命,姚青云又不忍心看着这柳姓女子自绝于世,只得花重金请来了一位奶娘,求她把孩子带大。”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奶娘在五年之后又被那商人家请去做了奶娘。”姚岚松开拳头,和景朔的手jiāo握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得到莫大的力量一般,“这商人家可不是什么贫商,而是静阳城首屈一指的富商。那家人看奶娘带的小孩与家主长得极相似便起了疑心,多方调查之后发现,这是当年与家主私通的女佣人生下的孩子。”

  “而那位女佣人,现在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妃子。”姚岚闭起眼睛,“然后是皇贵妃、皇后。这商家一天天发展壮大,却终逃不过这一劫。这女人一直等待着对商家复仇,早就安cha了探子进了商家。一当上皇后,她便对这家人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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