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师兄这小人的法子_左戒【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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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他这么躺着思虑了一会儿,就见自己这边的房门又开了下来,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出,还当是什么匪类入庄子里来打劫的。哪知没一会儿,就听那人走到近处,掀起了纱帐勾住,一臂中还夹着一卷什么东西。他一细看:“师弟,你怎么还来?”燕真一面将他那卷衾褥往这张榻的里侧放,一面说道:“我来陪着你睡,放你一个人睡在这儿我也不放心。”顾青城一听,xing子立时就蹿上来了,冲他说:“谁让你来陪我睡了?哪个要你陪着!”燕真一听,不解,问:“不是你说要我时时陪着你的吗?”说完了,也不在意他大师兄的这些脾气,横竖他大师兄总是时不时地就发一发这些脾气的。他只管自己脱了鞋,往榻的里侧爬去,还伸手放下了帐子。躺下后,对他大师兄说道:“师兄,快睡吧,别只顾着发脾气。”

  ☆、第 9 章

  可顾青城这人哪有被人劝服两句什么“不要发脾气”便不发脾气的理儿,一思及连日以来被这罪魁祸害得不轻,他便忘了要有好气,只顾侧身支起一边的手肘,硬要将这人或推或扯出帐外,哪有容他安睡在自己枕边的道理。可推又推不动,扯又扯不起,重得跟磐石一般的人,哪能任他推搡两下就动了的道理。急得他手定在那里,决心要用言语赶这人出去。

  而在燕真看来,他小美人这会儿衣襟半敞,耳侧一绺青丝宕至胸前,再一细看他双眼,这会儿衬着月光,还有些cháo丝丝的,或许是之前那两下推,死命推也没推开时给急出来的。燕真这会儿什么都忘了,只一味楞柯柯地看着。

  顾青城见眼前这人不敷管束,竟只会发怔,便抬高了声调说道:“燕真!你快回你房去睡去,别在这里吵着我!”燕真恍若什么都没听见,只知他小美人嘴巴一开一合的,也不知道到底在说着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在顾青城的怒视中,伸出一只手来,将顾青城的一侧肩头往下摁去,劝慰:“大师兄,这都什么时辰了,就别使xing子了,快睡。”

  顾青城一听,简直是要傻在那里。没想到眼前这人不但身子重得如磐石一般,即便是连脑袋怕也是由石头垒砌成的,怎么自己说了这半天,他也还是不明白,只管叫自己快睡快睡的,全然无视那些要他走的话。顾青城无法,沉重地躺了下来,拿眼刮了燕真一下,索xing不再睬他,将身侧过去,甩了一条背给他。

  而燕真倒也没有像他自己一直劝慰他大师兄快些睡那样地乖乖合眼睡去,而只是借着窗外月华,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大师兄的后背看着,也不知是有什么好东西那样地吸引他,将他的一副心思全吸引到了那里,只顾着将目光盘桓在那个被热天里盖的薄薄罗衾包覆住的身子上。罗衾上端半掩半开,遮了他小美人下半截的背部,还露了上半截儿没有盖严。两眼再往下移去,也不知是不是罗面的衾褥反着光,造成了这样一种错觉,只是就这么看着都觉得那处腰窝的凹陷很深。

  燕真只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嗓子有些发gān,心里有些念头就这样突兀地、并不事前知会他一声地冒了出来,直想在这会儿支配住他,要他做些什么,可他又不晓得那些念头到底是要他去做些什么。猛然间神志一清醒时,他只觉知到再这样看下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便也被骇住,索xing也调了个身,将身翻转去另一侧,与他大师兄背对背那样地侧躺着,准备平复一下心神后就睡去。

  至次日晨,燕真早顾青城一步醒来,只是还是那样卧着,并未起身。一会儿后,只见他那个在夜里睡着睡着就早已平躺过来的大师兄也睁开了眼,跟着,这大师兄就倏地一下,坐起身来,还像是要下榻去似的。燕真忙摁住他大师兄的手:“大师兄,你身子不适,怎么就这样急急要下榻去,不再多躺几日?”顾青城一甩他的手:“我都好了,没有不适。我总之就是要起来。”燕真闻言,也支起身来,说道:“好,好,要起来便起来吧,总是躺着也不是事儿。那你今日要上哪里去走走?我陪着你。”顾青城说道:“我哪儿也不要去,只要去生料仓看看。可我又没有牌子又没有钥匙的!”燕真讲:“别急啊,我有,再给你不就得了。”顾青城有些酸,道:“我哪能拿着,我爹jiāo给你的,哪有我再要回来的道理。”燕真说:“那我跟你一道去,不就成了。照理说庄主将那些给我,我就有照管好的责任,但即便不直接给你,你也是可以将我当川儿使,由我收着你那些钥匙,不是一样的吗?”顾青城想了想,说道:“也好。那你还赖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些下来用了早膳我们就过去。”

  于是这日早膳过后,顾青城将那只小狗jiāo托给川儿照看着,便领着他燕师弟“下山”去转了一转,像领着他又一名贴身小厮一般。还去了生料仓取了一些料出来,燕真这回是拿钥匙开仓进去取,并不是凭牌子,故而不需记录在册上,只直接拿便是。他俩还去了冶铸房、熔金房转了一转,都是顾青城走在前,燕真在后,看久了还真是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在里面。

  顾青城连日以来的怨气无处排解,只有在这一路上将他燕师弟当成小厮使时,才能稍稍发泄掉一些。哪知使唤着使唤着便使唤上瘾了,只心里觉得与他素日里使唤那个同样听话的川儿的感觉是不同的,可到底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只知这人亦是同样听话,唯命是从,俯仰唯唯,从没有半个“不”字,这一点倒是与川儿像极了,可就是总有些不一样。他的那种听话倒不像是和川儿之间的那种主仆之间的感觉,倒像是另一番味道,可是到底是哪样的味道,又说不上来。

  顾青城仅是有那样的些微异样的觉知,可真要他辨明白那“异样”是“异”在哪处,他又是真地辨不分明,谁让他是一个在那上面蠢笨的。

  这晚上,顾青城洗了澡,就想要爬上榻去,想了想,又走去房门处要将厢房门上的闩子闩上。这一整日都是由燕真跟着,那小厮川儿是左右都使不上力,仿佛少爷身旁缺了他一个伺候着也不打紧,横竖有燕真在,也是一样的。川儿虽心中有些悻悻的,却也并不能说些什么,只得于这处小榭的院中料理一些事务以及看管着那只狗儿,其余的,都没他什么事了。一整日没有川儿贴身伺候,那么顾青城房中的一些细事,就还得由他自个儿想着,像是将闩门那块木条放进槽里扣好这样的事,还得是顾青城自己想到了去做,也没个贴身的机警的人提醒着。想必若是川儿伺候着,川儿明白他的心思,是会提醒他闩好门,别叫“有些人”进来的。而其实平日里他那个门闩子是不闩的,通常都是川儿将他帐外的烛火chuī熄了,再掩门退下之后,保证好这院子的大门是由里头闩好了的就行了,横竖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庄子的四角都有守更的人,被派上了守更的差事的人几个一聚,吃些许酒驱驱入夜的凉气,守上一个时辰,再换一伙人接班来守。只要这庄子是安全的,那庄上大少爷的那处小榭必是安全的,庄上谁还会没事想着偷进大少爷的院中行不轨之事。

  只是顾青城现如今bī不得已得将自己的房门的闩子也得闩上,就只因他惧怕他师弟这晚上还来。哪知那闩子还没有放下去,门就被推了开来,害他还往后一抑。来人见他抑了后去,就马上兜住了他,说道:“我说怎么像是见到这门后头有影子呢,原是你。”顾青城慌了,心中测度:不是又要来睡上一宿吧,真是没眼色,都嫌他了,还是要睡过来。便跟他说道:“师弟,我都好了,你这么晚了,上我这屋来做什么?”哪知他师弟讲:“我自然是来陪着你睡的。”顾青城又再说了一遍:“我都好了。”这句是在qiáng调,故而他声调悭如,像是摆明了要告诉他,自己都已好了,不劳再费心了。本来也是,他这一早上就由榻上弹起,不再假意卧榻不起,就是为了让他师弟自此离得远些。可不是吗?才卧榻数日,这师弟就已睡到他榻上来了,那再诈病卧下去,都难想出这师弟还能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虽顾青城具体也想不到这师弟到底还能做出哪些出格事儿,可他总也有些不详的预感。有了那预感,他便长了点儿心,一早就弹了起来,不再诈下去了。可这师弟明知自己都好了,无甚大事了,却还是要睡过来。

  燕真听了他说的那句“我都好了”,却也像是没听见似的,只回他:“你看我只与你睡了一宿,你今儿一日都颇有生气。我想你之前接连数日都是那副无力的模样不会是因夜里一个人睡时被什么东西魇住了,白日里才有些丢魂失魄的吧。你想,有我夜里陪着你,就不会有这样的邪乎事qíng。”他真是这样想的,倒不是因他垂涎他小美人的美色,有意无赖地赖过来,而是他今日思忖了整一日,认真分析这事qíng,想来想去也只有像他先前讲的那一种可能了,于是他才这般坚定,非要在这会儿过来陪着他大师兄睡下,不要再叫他大师兄被夜里什么yīn气魇到。

  顾青城听了这话,嘴巴便张在那处,连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只能被他扶住肩头,往房里推去。再朝榻上一细看,原来他昨儿夜里拿来这房的那chuáng衾褥还在这儿呢,倒是今日白天时一直都忘了要叫他拿回他自己房里。顾青城这会儿倒不是说心里面自认倒霉而顺承了下来,却只是这一日下来他都已经乏了,眼前这人身如磐石,心如磐石,哪回是推得动他、说得动他的,为这事跟他说也说了、吼也吼过了,哪回是见半点效用的,他总有他自己的那套理。顾青城也只是怨这师弟为什么不能事事顺从,平时他说话,这师弟都是没有半个“不”字,偏就在有些事上,执拗得很,一点也说不动,一点也不听话。故而顾青城这会儿只觉得,也乏了,实实不想与他再白费力气,他爱在这榻上卧着便卧去吧。于是顾青城躺下后,又甩了一条背给他,横竖不对着他便是了,眼不见为净,也能少几分闲气。

  而燕真本是为了他大师兄的安危着想才来陪着他的,可真放下帐子,又回到这榻的里侧躺下后,却又不自觉地着眼于那条背与那腰窝处。不一会儿便省觉到不便多看,他倒也相当有自觉,就又侧身过去,像前一晚似地与他大师兄背向着背那般地睡去了。

  只这夜里他发了一个梦。他本是不大做梦的人,夜夜入眠后都睡得极沉,因他素日里秉xing好,又寡思,常想着的也无非就是打制兵器那样一桩事。谁还无事将打制兵器这样的事带到梦里,况他白日里都将铸兵器上遇上的问题都解决光了,没什么叫他发愁的,自然不会睡下后还在梦里萦回着那些事务。可这夜里,他倒难得地发了梦,梦里面还对他小美人做了些什么,许多细事他在乍醒后都想不起来了,但总归是记得他在梦里确实对他小美人做了些什么不伦的事,而他小美人在他梦里也不是只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妖娆,非但不像他平时的那副眼神骇人的冷漠模样,且像是全然换了一个人,妖得人的心一劲儿地迭宕,至醒时仍未平息,一颗心还在那里突突地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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