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清看他反应觉得万分可爱,血液悉数淌到那处,险些控制不住身体里沉寂已久的“洪荒之力”。
“今日我先走了,你在这里安心待着,等外头太平了我再接你回家。”孟时清觉得他若是再同景和待在一处,少不了要发乎qíng,便打算离开冷静一下。
景和虽有些依依不舍,但来日方长,目睹着孟时清整整衣袍然后离开,再睡下时满脸笑意。
恰如孟时清所言,晚间景和正在吃饭的时候季曾谙来了。本以为季曾谙会开门见山直接问他下毒之事,没想到上来先是嘘寒问暖一番。
景和不知道孟时清提醒丞相的那句话,对着突然和颜悦色的丞相有点不知所措。
“丞相,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景和放下筷子,坐得端端正正,一副即将要慷慨就义的样子,说得颇为壮烈:“我承受得来。”
丞相看上去有些为难,慢吞吞地问道:“你那日可有和邵夫人接触过?”
景和一脸茫然地回忆起来,那日他同孟时清前去奔丧,邵夫人说着身子不舒服早早退席休息去了,之后他们再无见面更别提还有接触。
倒是开头碰面时,他扶了那位夫人一把。
“有。”景和肯定地点点头,“邵夫人身体似乎不太好,他朝王爷行礼时我扶了一下。”
季曾谙一脸“原来如此”的表qíng,释然地叹了口气说:“那这事就明了了。”
“是那个邵夫人下的毒?”景和吃惊道。
“下毒的是她,她借着你前去扶她之时将花粉洒在你的袖口处,又在九王爷杯口抹了些东西,花粉与那物相克,因此九王爷饮下你斟的酒当即中毒。”季曾谙接着神神秘秘地说:“然而幕后主使却另有其人。”
想来一个小小的将军夫人不敢对九王爷下手,更何况邵夫人与孟疏朗无冤无仇,如果有幕后黑手那就说得通了。主使想借着邵夫人的手将景和当做投毒的棋子,自己却躲在暗处等着一箭双雕,可惜这事没做gān净,被季曾谙循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到了真相。
景和不知丞相等人费了多大心里才找到邵夫人背后的人,但他大概也猜到那人与陈家关系密切。
“莫非主使是…太后?”景和随口一问,没想到就让他猜中了。
季曾谙敲着桌面的食中二指忽然停下,一时间牢中安静地可以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是太后不错。”季曾谙yù言又止,两指又重新敲起桌面,“你只是六王爷的谋士,原本我不打算为难你,只是王爷如此轻易将你jiāo给我,不知道他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景和见丞相起疑,装出一副愁苦又无奈的模样道:“能有什么如意算盘,糙民如今不过一枚弃子罢了。丞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九王爷心思都在你身上,为了他前途着想我自然应该除了你。”季曾谙终于收起他的和蔼,义正言辞地说道。
景和见他说了半天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心道这个季曾谙老谋深算,前两日都好吃好喝伺候着自己,今日也不会突然同他翻脸,如今话无非想吓吓自己,能讹出孟时清留他在此的用意才是他的意图。
“人头在此,丞相请便。”景和伸着脖子示意丞相动手,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丞相皱眉瞪了他一眼,拂袖离去了。
孟疏朗身体逐渐恢复,唯独嗓子被毒酒毁得厉害,只能靠药一点点养着才不至于开不了口。丞相同他说了下毒之事的真相,本是打算借着这事与太后撕破脸皮。
太后不过一个外姓女人,却妄图毒害孟疏朗这个皇子,这个罪名往重了说太后要掉脑袋,再轻也会被贬为庶民。季曾谙觉得只要将太后派人下毒之事大肆宣扬,便是一个除去陈家,帮助孟疏朗一举得到皇位的好时机。
丞相既然没有对孟时清隐瞒他已调查出真相这事,便打算正面朝陈家宣战,不再走迂回的□□之路。孟时清既已知晓这事,自然要将这事第一时间告诉太后,好让陈家有所准备。
与此同时,他暗中培养的亲兵也各归其位,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可动手。
☆、宫变了(一)
是夜孟时清和陈家家主一同进宫前往太后那处,太后见他们共同前来便知有大事要商讨。
孟时清三言两语表明丞相如今打算将争皇位的事摆到明面上来,陈家家主将两方实力进行了比对。
“其一,论才gān学识,九王爷远不及我们六王爷;其二,季曾谙那派多数出身寒门,我们手中有兵,他们没有。光是这两点,季曾谙等人便不足为惧。”陈家家主优哉游哉喝着茶,语气中满是自信。
孟时清接道:“您此言差矣。如今太后有把柄捏在丞相手中,这事若是传出去着实有损太后颜面,太后的地位一旦被撼动,恐怕我们这边少不了有人会倒戈。”
太后面上的表qíng有些挂不住,当初下毒是她一时沉不住气,和邵夫人说邵锵是孟疏朗害死的,并假意提点她如何将毒不动神色下在孟疏朗的酒中,没想到却让丞相查到她身上。她做这事之前没有知会家主,如今事发后家主才知道的。
陈家家主恼怒地瞪了眼太后,太后忙道:“好在邵锵麾下人马大多数都已经归到您这儿了,事成后也不会有人在意哀家做了什么。”
孟时清见眼前两个人对未来的筹谋满是自信,不免觉得有些可笑。若不是知道陈家对皇位的图谋,恐怕他眼下就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的扶持,然后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
次日早朝时分,陈家借了点由头向太后提出要让京城外驻扎的几支军队归京,太后二话不说点头同意。丞相见他们堂而皇之要让军队进驻宫内,连忙站出来厉声说道:“太后且慢!”一时间众臣纷纷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诸位可知近日来九王爷身体抱恙得的是什么病?”丞相朝前跨了一步,提声问道。
前些日子上朝时季曾谙说孟疏朗身体不适,恐怕要缺席早朝一段时间,而今他突然拿孟疏朗的病出来问话,众臣被问得一头雾水。
太后知道丞相终于要将这事公之于众,好在他们事先有所准备,眼下她倒十分坦然。
丞相见时机差不多了,说道:“那日九王爷前往邵府为邵将军奔丧,谁料竟在邵府遭jian人暗算,身中剧毒。”
“什么?九王爷中毒了?”
季曾谙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落在众臣之中,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
丞相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又道:“老臣当即叫来太医给九王爷医治,九王爷吉人天相,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这下毒之人…休想逃脱惩治。”说罢,他抬头盯着太后,“太后,老臣现已查明下毒之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太后神色如常,泰然自若地说道:“此人胆敢谋害皇亲国戚,按照我朝例律应当斩首示众。”
“不知丞相所指下毒之人是谁?”问话的是孟时清,他等太后抛出这话便立刻接了上去。
丞相直指太后,颇为痛惜地说道:“既然如此,老臣敢问太后,你身为太后为何要去谋害一个皇子?”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倏然炸开了锅。
孟时清呵斥道:“丞相!太后岂是你能污蔑的!”
丞相将太后如何唆使邵夫人在孟时清酒中动手脚,又如何让景和背这口黑锅的事悉数道出,连一丝细节都没有遗漏,末了还补上一句:“如今邵夫人和景和已经被关在老臣府上了,太后还有什么要说的?”
殿中忽然安静下来,众臣纷纷将目光落在太后身上,只见她嘴角泄出一丝笑意,她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还嗤笑道:“即便哀家认了这罪又能如何。丞相如今义正言辞指责哀家看来是对九王爷坐上皇位充满信心了。”
众臣见太后对此事不再遮掩,纷纷站位以示态度,原先举棋不定的墙头糙看到太后犯下如此大罪,遂朝着丞相一派挪了挪步子。
太后既然已经认罪,丞相也不再客气,只听他一声令下,殿外等候已久的士兵冲进殿中,将殿内众臣层层包围。
“大胆!你身为朝臣竟敢对哀家无礼!”太后从座上起身,厉声斥道:“来人啊!将这罪臣拿下!”一大队亲卫军似乎也早有准备,秩序井然地从殿外赶来护住太后等人。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孟时清等大臣被丞相的人包围起来,太后面前挡着亲卫军以防有人突然动手。
与此同时的丞相府中,孟疏朗找到了被关押在牢中的景和。
孟疏朗叫守卫把牢门打开,景和见到他突然前来颇感意外。
“你怎么来了?”
孟疏朗见景和毫发无伤这才放心,他低声说道:“我是来放你走的。”
他声音嘶哑低沉犹如枯木划过裂石般难听,景和愣住了,“放我走?”
孟疏朗眉宇间有些焦急,他将景和带到远离牢门一边,道:“如今丞相借着太后下毒害我这事已经和她撕破脸皮了,我怕他回过头来会对你不利,所以你走吧。”
景和没想到孟疏朗前来竟然是想将自己放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将我放走你怎么办?”
孟疏朗摇摇头示意他放心,“怎么说我也是王爷,他能拿我如何。我已经将事都安排妥当了,你出去后带着你娘去郊外避上几日,等这边的事qíng平定下来我再接你回来。”
这话听上去有几分耳熟,像极了当日孟时清对他说的话。
景和大概也知晓他的意思了,转身坐回chuáng上,果断否定了孟疏朗的安排,“我不走。孟时清让我待在这儿,我哪都不走。”
孟疏朗没想到他拒绝的理由竟然是因为孟时清的话,目光中满是挫败,犹豫道:“你…孟时清大概不知道丞相在暗处养了多少兵马才敢对你说这话。小景,你听我的快走,不然连你都有危险。”
景和倏地抬头看向他,他说丞相也在暗中养了兵马,孟时清定然不知道这事,原以为韬光养晦的是孟时清,没想到丞相也早有此意。
“你说什么?”景和急忙追问道:“丞相也在暗中养了军队?”
孟疏朗既已说漏嘴,便不再隐瞒,“太后他们太过自以为是,此番对战…恐怕胜的是丞相。”
景和坐不住了,孟时清怕是还不知道这事,他得出去知会一声,“你放我出去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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