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正好时_胤辞y【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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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打满刚好三个月,景和现在已经明白为什么孟时清要把时间定在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宫里已满是孟时清的眼线,军队的问题又得到解决,旁的人也折腾不出什么大的事儿了。

  绿釉见到景和回来,先是热切地嘘寒问暖一番,等到景和从袖中将从嘉兴带回的胭脂往桌上一摆,绿釉差点没扑上来往他脸上啃几口。

  景和瞧他老娘那德行,面上虽是翻着白眼,看着却挺高兴,N瑟地抖着腿说:“你儿子对你好吧。”

  绿釉抱着他的头亲了两口,顺便jiāo代景和过两日去帮自己再招个杂役回来。说到此处景和忽然意识到回来这半日他都没在楼里看见疏朗的身影,忙不迭追问绿釉疏朗去哪了。

  绿釉怔了一下说:“他回去了。”

  “回去?”景和瞪大眼睛问:“回哪儿?”

  “回家了。他家人来找他了。”

  “怎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消息…怎么突然就找到了?找到了?”

  绿釉看他一脸震惊的表qíng,叹了口气说,“瞧对方这派头,疏朗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当年府上出了点事就把主母生下来两个月的孩子弄丢了,找了这许多年,却不知道这小孩儿原来同他们一块儿就这天子脚下。如今也算是阖家团圆了。”

  疏朗当年是绿釉从河边捡回来的,是夜恰逢星疏月朗,故绿釉将其取名为疏朗。疏朗吃着百家饭在仙客馆中长大,力所能及的时候便在楼里帮忙gān点活,后来渐渐地就成了一个小杂役,绿釉虽不是亲自照看着他长大,却多少生了点母子之间的怜惜之qíng,景和又是同疏朗一块儿长大,平日里虽jiāo谈甚少,却也当他是自己的兄弟,眼下人却忽然回去了,心上有些落寞不舍,母子俩就这么坐着大眼瞪小眼,唉声叹气的。

  “他有没有说过回来看咱们什么的?”景和有气无力地问。

  绿釉摇头道:“来接他的人看样子是管家,神秘着呢,也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没什么人注意,那管家还让我不要声张这事,我倒想声张呢,谁理我啊。我看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疏朗在仙客馆中长大,虽然自身gāngān净净的,但日后传出去难保人家不会风言风语,那户人家急着想撇清关系这事也很好理解,绿釉倒全然没放心上。

  楼里少个打杂的总不行,翌日景和便去寻找新的杂役,走在路上的时候却被三五个大汉拦下,说他家主子要见他,景和内心被脱缰的野马踏过,什…么…qíng…况…??

  光天化日壮汉也不敢造次,友好客气地请了又请,景和还没明白过来,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附在他耳边说:“太后命属下请景公子过去。”

  景和呆住了。

  一帮人咋咋呼呼将景和带到一家民宅内,他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太后坐在那儿仪态端庄地喝着茶。太后换下了那身繁复冗杂的宫装,此时高高在上的样子看起来倒像个官绅人家的主母。

  景和僵着身子站在那儿不敢说话。

  等了大半日,景和腿酸得发憷,太后这才悠然放下茶杯,冲他笑了一下道:“原先还以为是谁家小姐,没想到是个少爷。”

  这一语双关旁的人不一定懂,景和从小在仙客馆长大的哪能不懂,楼里虽然都是些姐姐,但小倌雅号“少爷”这事他门儿清。

  景和当即脸色就有些难看,不知道太后误会成什么样了,还心想着要不要解释呢又听太后说了:“哀家心里清楚孟时清让你男扮女装什么意思,可偏偏怎么找了你。”

  景和道:“我怎么了?”

  “绿釉,仙客馆东家的义女。你是绿釉的儿子,你问哀家怎么了?”

  景和笑道:“太后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肤浅。再者,您高高在上瞧不起我们这些区区小民,可区区小民也是有尊严的。”

  太后轻笑道:“怎么?孟时清对你好些你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景和觉得这人胡搅蛮缠乱七八糟莫名其妙,遂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太后今日找糙民来所为何事?”

  “哀家是来提醒你,莫要坏孟时清的事。”

  “那是自然,糙民还没那么大能耐能坏王爷的事。”他心想这太后也真能吃醋,这点破事还兴师动众从宫里跑来找自己喝茶。

  太后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了半天,景和被她盯着浑身难受鼻子痒痒得直想打喷嚏。

  “也难怪那日哀家会看走眼。”

  景和心里默认这是太后对他的夸奖,微一点头:“谢太后夸奖。”

  太后明艳一笑,眸子中满是不屑:“孟时清说他同你是知己关系?”

  “不敢不敢,糙民岂敢高攀王爷。”说完,他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太后嫌恶地退后两步,以帕掩面道:“粗人一个。”

  景和对此话表示万分认同,唯一鞠躬道:“太后说的是,糙民粗人一个,高雅不起来。”说了这半天话,觉得有些口渴,又说:“太后,糙民可否讨口水喝?”

  那几个汉子带景和过来的时候说的是太后请他来,可这你来我往的对话说了许久却全不见请人待客之道,如此不动声色将人骂了一遭,景和边喝着茶边心里大呼痛快。

  “孟时清同你说了多少事?”

  “回太后,糙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王爷他将军队的事办妥了。”

  太后略一沉吟,料想眼前这人已知道孟时清心思,说话间语气严肃起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我想你心知肚明。”

  “谢太后提醒,糙民知道了。”

  太后见他虽一副唯唯诺诺顺从听话的样子,刚才几句对话间却也听出这人不是软弱老实之辈,更何况,眼下他的身份着实有些特殊…此人不得不提防。

  她微微一笑,语气友好温和,“既然孟时清拿你当朋友,哀家自然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你若是胆敢有一丝异心…”她似乎在想些什么有趣的东西,笑得愈发明艳,“正好宫里豢养的几只秃鹫许久未得到喂食了。”

  景和光是想到奄奄一息的人在几只秃鹫的啄食下惨叫的场面就不寒而栗,忙道“糙民不敢糙民不敢”。

  太后摆驾回宫了,景和还心想她不是垂帘听政吗,哪来闲工夫管自己这个小角色,转念一想,孟时清有当皇帝之心这事儿估计没几个人知道,太后找他那是看得起他,当即又有些感激涕零。

  仔细一想以后又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一巴掌,暗骂了一句“看得起个屁!”

  就因为这一出后来他郁闷了一路回到仙客馆,抬脚刚进门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自己出门是gān什么的来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上面的耳朵先被人拧住了。

  绿釉大着嗓门在他耳边喊:“我让你gān什么去了?你说你是不是又跑哪玩儿去了?啊?”

  景和被拧得耳朵通红发烫,连忙讨饶:“哎哎哎!娘娘娘!你先松手你先松手!疼死我了!你松手!”

  ☆、上贼船

  冬天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落入千家万户的眼中,细小的雪沫自天际飘落。景和蹲在仙客馆的门口发呆,伸手接过一片雪花。

  手太冷了,雪花在手心里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化。

  “不冷吗?”一道悠然的男声传来,声线清晰温和,景和忍不住抖了一下。

  “王爷?你怎么来了?”

  孟时清一身玄色裘衣站在雪中,身后的随侍替他撑着伞,伞上积起一层薄薄的雪。他朝着景和走来,将手中的暖炉塞到景和手中,说:“找你有点事,进去说吧,外头冷。”

  王爷进青楼这事传开去了难听,景和连忙将他带上二楼自己房中。手中的暖炉里头不知燃着什么,镂空的花纹中氤氲出淡淡的馨香,方才冻僵的手一回温整个人就感觉暖了许多。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坐在外头?”

  景和替孟时清倒了杯茶,笑道:“乘凉。”

  孟时清失笑:“也只有你会这么说了。我今日来是有事找你。”

  景和调侃道:“这么久没见到王爷,一来就有事,看来以后您来找我我得提防着点。”

  孟时清也不在意他的揶揄,开门见山地问:“眼下我缺一个能替我出谋划策的人,不知你是否愿意前来助我?”

  景和恍然大悟道:“王爷这是来请糙民做入幕之宾啊。”

  “正是。”

  景和一脸怕死地说:“可糙民无意缠入那些事端当中。”

  孟时清说:“许多事往往身不由己,从你知道我那些事起,你已经在这里面了。”

  景和听他说这话,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要把许多事刻意泄露给自己,感qíng在这儿等着他呢。

  “为什么是我?”

  孟时清看他一脸为难,温柔地说:“你很聪明,你别怕,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当然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此事若成,他朝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若是败了,竭尽全力我也会护你周全。”

  “我要我爹。”

  孟时清愣了一下,景和扣了扣桌子大笑道:“别紧张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孟时清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道:“蜀地发了大水,过几日我须得离京前去治水。”

  景和虽不清楚朝中人事qíng况,但治水这事如何都不应该落到孟时清这一王爷身上,诧异道:“去治水?你是王爷怎么让你去?”

  孟时清答:“治水之事若是成了,民心可得。更何况蜀地多涝灾,百姓不堪其扰,先前派去的几任官吏皆不能根治这一问题究其原因不在能力不足,而在于朝廷拨下来的治水款项遭到层层盘剥,官吏中饱私囊,真正到了地方上的又能有多少,此次我亲自前去也可少了这些事。”

  景和长在民间,打小了解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比起孟时清了解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今天子脚下尚且有贪污行贿之事,更何况天高皇帝远的蜀地。孟时清拥有江南偌大产业,自然不必去追求那些从百姓的血汗中克扣出来的小营小利。

  “我若是随你一同前去,岂不是真成了你的入幕之宾。”景和漫不经心地说道。

  孟时清淡淡地说:“都道蜀地风土人qíng颇为有趣,天府之国又怎少得了美食。”

  景和听言,一拍桌子道:“好!治水这等义举糙民义不容辞,王爷您一句话,哪里需要我我就往哪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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