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_荔箫【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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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却在思量间沉了脸。

  玉引瞧出后怔了怔,唤她:“伯母?”

  “嗯。”方氏从沉思间回过神,目光在她面上一划,道,“伯母想问件不该问的事。”

  玉引颔首:“伯母您说。”

  方氏便道:“白日里你们接触得少无妨。伯母想问问你,从你过门至今,殿下在你房里宿过几次?”

  “……”玉引蹭地脸红,又想起孟君淮那晚亲她的事了,别过脸缓了两息才道,“三次。我想到……行房什么的,总是别扭,殿下就说不动我。”

  “就是说你们还没圆房?!”方氏顿显诧异,她原以为不过是次数少些,结果居然是还没圆房吗?!

  邱氏也惊住了:“……?!”

  玉引在母亲和伯母错愕的目光中懵了懵,应话应得很迟疑:“是……”

  两个人同时倒抽了口凉气。

  接着,气氛冷峻起来。

  .

  逸郡王府。

  孟君淮下午时就见到了谢家遣来回话的小厮,禀说“公子现下就得空,可来拜见殿下”。

  于是二人当晚便在致美楼见了面,席上边喝酒边说,很快就定下了要如何做。

  孟君淮这才知道锦衣卫里还是有能人的,至少这谢继清就还可用。一见面他就觉得此人目光如炬、气度不凡,说起正事来更能从言辞间感觉到本事。

  若是眼下的官职能让他前程似锦,他这般便不值得稀奇。但在锦衣卫这样日趋颓败的地方做事,他既没有提出调任、也不随波逐流,就算得本事了。

  孟君淮便暗叹谢家果然不愧是大世家,家风严格,才能将儿子教得这样好……

  女儿更好!

  ——他忍不住在心底执拗地这样qiáng调了一句,qiáng调之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劲。

  “那便有劳谢公子了。”孟君淮颔首道。

  谢继清点头一笑:“明日一早我便带人进倒钞胡同。但查到证据后,还请殿下速禀圣上。”

  否则,司礼监秉笔太监将胡同戒严是滥用职权,他这样私查也是滥用职权。

  孟君淮肃然应说:“自然,不敢给谢公子添麻烦。”

  而后二人又饮几杯,便结束了这次的会面。未免太过惹眼,谢继清先一步离开,孟君淮又等了会儿才走。

  坐在马车中,孟君淮阖目设想该如何向父王禀报此事,杨恩禄的声音响了起来:“爷。”

  他睁了睁眼:“说。”

  杨恩禄在外道:“刚得了回话,说王妃已在回府路上了,大概一会儿便道。”

  “……?”他记得自己说过她可以多住几日再回的,就算不住“几日”,也可明日再归啊?怎么这样急?

  出什么事了?

  .

  府中正院,谢玉引耐着xing子等珊瑚为她卸完珠钗,就疲惫地栽到了chuáng上,心qíngyīn郁成一片。

  她没想到回家一趟会这样不开心,而且她更担心的事,接下来的日子她可能都很难开心了?

  大伯母直斥她不懂如何为人妇。

  这个她知道,这些日子下来,她都在慢慢摸索怎么当王妃。可是今天被大伯母一说,她才突然知道自己做错了的事竟有那么多!而“对”的方向,让她想一想都觉得十分压抑!

  大伯母说:“你要知道,虽然你是正妃,但你和别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殿下的后院不止你一个,而他如果需要,宫中自会再赐别人给他……你竟还敢由着自己的xing子不跟他同房!”

  大伯母还说:“你知不知道嫁入宗室意味着什么?他是你的丈夫,更是天家的皇子,我们谢家虽是大家,也不敢说你嫁给他是‘门当户对’,你怎么能当面说他的不是,怎么能在他教女儿的时候跟他争执?”

  玉引觉得委屈极了,她解释说逸郡王并没有因此不快过,尤其是在和婧的事上,她说的话,逸郡王是听了的。

  结果大伯母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逸郡王肯听,那是给你留面子,更是因为前王妃刚出事不久,不能再节外生枝。但你自己要清楚尊卑之别,若不然,哪一日他不肯给你面子了,你就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玉引被吓坏了,而那句“尊卑之别”更让她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他们之间,竟是有尊卑之别的吗?她之前一直以为,夫妻之间举案齐眉,该是互敬互爱。她也一直在顺着这个想,觉得自己现下还不适应,但适应之后,日子应该还是蛮好的。

  可今天让大伯母这样一说,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想错了。而顺着大伯母说的去想……她就觉得一点都不好了。

  她怎么说也是个贵女啊,让她做卑微态去伺候别人,这太窝囊了。

  还不如接着当尼姑。

  孟君淮踏进房门绕过屏风,便看到谢玉引面朝墙壁蜷身躺着,虽然看不着脸,仍能从背影里嗅到些许恹恹的感觉。

  再细看看,他注意到房中一个下人都没留,看来她果然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走过去犹豫着推了推她的肩头:“王妃?”

  谢玉引猛一抽气,弹坐起来。

  二人一站一坐地互望了会儿,她蹭下榻一福:“殿下。”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想家吗?”

  玉引心底搐得一阵疼。

  她很想在家多住几日,母亲也想留她。可是大伯母说,两个人新婚燕尔,逸郡王就这般让她在家多留几日,可见是有对她多不满意了。

  “若殿下喜欢你,必是要催着你回去的。又或者他虽不那么喜欢,但你将府里的事打理得好,府里也是离不开你的。”大伯母说到此处时,眼里甚至有些嫌弃,“合着你这王妃做的,是哪样都没沾上。还是快些回去吧,至少让殿下觉得你心里还记挂着府里。旁的事,回头该改的改、该赔不是的赔不是,你现下还年轻,还来得及。”

  谢玉引想着这番叮嘱狠咬着嘴唇,许久后,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殿下您……您要歇息了吗?”

  “……?”他发着怔,她的手已犹豫着探到他腰间的丝绦上。

  孟君淮大感惊异,低眼滞了一会儿,她已将绦解了下来,手又摸到他的直裰系带上。

  “……你等等!”他蓦地反应过来,左手将她的手攥住,右手直接抚到她额上。

  他认真感受了一下她额上的温度,然后摸摸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啊?摸起来明明比他还凉!

  他蹙蹙眉,不理她的低头躲闪,弯腰qiáng对上她的视线,低笑一声:“怎么了小尼姑?跟贫道说说?”

  ☆、第24章 哭傻

  玉引被他这自称逗得略一笑,转而就又沉郁下去。她摇摇头只说没事,孟君淮径自猜了起来:“尤侧妃惹你不高兴了?”

  他太清楚自己这位王妃是什么脾xing了,入府到现在,她从来没讨好过他,突然如此,应是尤氏让她觉得不安稳了?

  玉引还是摇头:“不是……”

  孟君淮只作未闻,直起身便道:“杨恩禄,去东院问问怎么回事。”

  “……真不是!”玉引赶紧拦他,见杨恩禄暂且停了脚才稍松了气。她静静神,告诉他说,“跟侧妃没关系,跟府里的谁都没关系。是我今天回家,大伯母叮嘱我了些话,我一时没想明白,心里才觉得别扭。”

  孟君淮抱臂审视着她,凝神想了想,问得十分直白:“你大伯母要你讨好我?”

  “那倒……也没有。”玉引在他的注视下头都不敢抬,“她就是教我怎么当好这个王妃、怎么当好殿下的妻子。”

  他维持着抱臂的姿势又审视了一会儿,忽而“哈”地一笑。

  她抬眼看,他已转身走向案桌了。墙边那张huáng花梨一腿三牙方桌上放着茶水茶具,他将扣着的杯子翻过来,拎壶边斟茶边道:“你大伯母又没做过王妃,你听她的?”

  背后的声音闷闷的,依稀透着点懊恼:“但她是位很好的妻子,掌着谢家内务,从来没出过错。”

  他浑不在意地一耸肩头:“你也没出过错。”

  ……啊?

  玉引懵懵的,他端着茶盏转过身,她看看他倚靠着后面案桌的闲散样子,很不信地追问:“我没出过吗?”

  “你言行有失了还是戕害子嗣了?”他说着立身踱向她,一步一句地认真给她数起了七出,“yín?妒?盗窃?有恶疾?口多言?不顺父母?你都没有嘛。”

  她不知道怎么接口,看他步步“bī近”,就下意识地步步往后退。

  孟君淮好笑地看着她一直退到了榻边,眼看她裙子都触到榻沿了,他不怀好意地略一倾身,仍想继续躲的她果然就坐了下去。

  于是他蹲下身,凝视着她一字一顿:“难不成你想到自己犯了‘无子’这条?”

  刚把心放回去一些的谢玉引脑中“咯噔”一响,心就又提回了嗓子眼!

  ——她果然有符合七出之条的大错吗?!这个很严重啊!

  静等着迎接她哭笑不得的反应的孟君淮看了会儿,就发现她脸色白了。

  然后好像并没有什么“哭笑不得”,他发现她真的慌神了。

  “王、王妃……?”他被她的qíng绪待动得也有点慌,咳了一声赶忙着补,“我就随意一说,你随意一……”

  “听”字没说出来,他看到她狠一咬嘴,眼泪滑下来了。

  老天……!

  孟君淮瞬间要疯了。他不喜欢姑娘哭,但只是觉得心烦,并不害怕……

  这种哭得没声的qíng况却让他特别害怕!

  府里的其他人,尤氏是属于“边哭边闹”的那种,他完全知道怎么哄,每次都是差不多的套路;何氏则是自觉犯错的时候容易哭,边哭边告罪,他也知道说什么;另外几个,则压根不敢在他在面前哭。

  让他招架不住的这种哭法突然砸过来,孟君淮脑子里就空白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点什么!

  “王王王妃?玉引?小尼姑?哎你别哭……你听我说……”话音没落,她又一滴眼泪续了上来。

  “咝——”孟君淮gān瞪着眼倒抽了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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