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岚望着波光粼粼的小溪,目光延伸到很远很远:“三公主其实也知道,蒋信鸿对她根本没有多少感qíng。所谓日久生qíng,她还是想试一试……路是她自己选的,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也都要靠她自己了。我想她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三公主其实……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
萧少珏点了点头,笑道:“你倒是看得开。”
陆清岚道:“看了那么多生生死死,能不看得开吗?”
“说得跟你七老八十似的。”
陆清岚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并肩往前走了几步,进入八月之后,日子一天冷似一天,一阵冷风chuī来,风中带着丝丝的凉意。陆清岚忍不住抱着胳膊,搓了搓双手。
萧少珏见了,就把披风解了下来,给她披在肩膀上。
陆清岚楞了楞,连忙推辞:“我不冷,王爷还是自己穿着吧。”她慌慌张张地要将披风脱下来。
萧少珏按住她的手,触感冰凉,不由得拉过她的手覆盖在双手的掌心中,男人热力十足的温度传递过来,她心里也跟着变得暖融融的,“怕什么呢,早晚都是要做本王王妃的人。”
他这样温qíng款款,陆清岚都招架不住了,啐了一口:“胡说什么呢?你现在的未婚妻是清蕙郡主!”
萧少珏目光一寒道:“但很快就不是了!”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沿着溪边散了很久。
嘉和帝撞了邪,将养了好些日子才好。几个皇子轮流在chuáng前侍疾,连行猎都耽搁了。待皇帝好的差不多了,这才又重新开始进行围猎。
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八皇子萧少珉在各位皇子中并不出众,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争不过二哥和十弟,也就去了争qiáng好胜的心思,对行猎也并不怎么热衷。他今年也十七八岁了,可因为前面几个哥哥还没有成亲,所以亲事一直没定下来。但是男女之事也尽知道了。
跟着皇帝一起出行的女眷不在少数,有不少都是天香国色的美人。萧少珉虽然能力平庸,但总是个嫡子,又有钱皇后和萧少璟给他撑腰,算是一个标准的钻石王老五,想要攀高枝做王妃的闺秀可不在少数。在这个地方可不像是京城那么刻板,虽说男女大防还是要遵守,可有心设计,萧少珉还是“偶遇”了几位闺秀。
其中一位左军都督府郑都督的女儿郑明秀进入了他的视线。这位郑姑娘年方十四,生得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尤其是一双大长腿,叫人看了便忍不住流口水。
各位皇子各自占据一块围场行猎,萧少珉也有自己的地盘。那次是郑明秀带着家丁出门打猎,刚好遇见一头猛虎,慌不择路下逃到了萧少珉的地盘里,被萧少珉救下。
英雄救美。被救的美人自然要表示感谢,一来二去的,两人便有了很多次的jiāo集,萧少珉一直觉得郑明秀在不着痕迹地勾引他。他自从品尝过女人的滋味之后,便沉迷此道难以自拔,郑明秀那双大长腿天天在他跟前晃悠,把他撩拨的火起,可是不管他明示暗示,郑明秀一直对他yù拒还迎,根本就不肯让他真正占到便宜。
郑明秀也不傻,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名分未定,她才不会早早把身子给了这位皇子。
萧少珉被撩拨的心痒痒的难受极了。谁成想羊ròu没吃到,倒惹来一身骚。这件事不知被谁给传到嘉和帝的耳朵里,嘉和帝把他叫过去大骂了一顿,说他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并且警告他,若他这次行猎排在最后一名,嘉和帝一定把他拉出去打三十板子。
萧少珉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从皇帝的行宫里出来,又被拎到钱皇后那里一番教育。钱皇后告诉他,这些往他身边凑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奔着他的权势和财富而去,叫他一定要打醒jīng神,不要被别人给骗了。然后絮絮叨叨让他上进,不能帮着他二哥争权,至少也不能拖他的后腿,数落了他半个时辰,萧少珉qiáng打着jīng神听完。
萧少珉两头受夹板气,憋着一肚子火回到自己的院子。刚刚坐下,他的贴身太监就拿了一封书信匆匆进来,“刚才有位姑娘送来了,点名道姓地请王爷亲自查看。”
萧少珉一愣,打开书信看时,见漂亮的洒金信笺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红花为媒,芙蓉帐暖盼君来,切切!”萧少珉认出那是郑明秀的字迹。而且郑明秀果真在信笺里夹了一朵红花。
翻过信笺的背面,有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条,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萧少珉就算是再不学无术,也明白郑明秀这是在约他私会的意思。若是换了往日,他定然立刻就去了,可是今天刚被帝后教育了一通,他生怕触怒了皇帝,有些犹豫不决。
可是想起郑明秀的大长腿,他又觉得太过可惜。他在屋子里转悠到二更天,到底是jīng虫上脑,一咬牙出了院子。他害怕皇帝派人监视他,自作聪明地和贴身太监换了一身衣服,也没带侍候的人,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摸了出去。
郑明秀是约了他私会,可却没说地址。他又把那封信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似乎那些曲里拐弯的线条其实是一张简易的地图。
于是他顺着地图所画的路径摸了过去,发现她所标示的果然是左军都督的营地。
等他瞧瞧地摸过去,却发现那帐篷门外有几个带刀的侍卫守在门口,防卫森严,他根本就进不去。
他只得躲在一旁暗暗着急。他暗想,不对劲儿啊。若郑明秀约他在自己的帐篷里偷qíng,又怎么会安排几个侍卫把这里保护的铁桶一般,难道不是这里?他想起郑名秀信里所写的“红花为媒”那一句,心中微微一动,拿出信笺又仔细看了一遍,顺着地图再往前找,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见一个小小的帐篷,看起来十分不起眼,像是下人住的。帐篷的顶端挂着一朵小小的红花,和他手里拿着的那一朵一模一样。
萧少珉大喜,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隐隐自得,他悄悄地潜过去,掀开帘子就扑了进去,口中低声叫道:“小宝贝儿,我来了!”
眼前一花,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藏在门后的人一掌斩在他的后颈。萧少珉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上。
帐篷里传来一声低笑:“这个笨蛋果然上当,按照卫爷画的那副糙图找来了。”
另一个人道:“先把那封假信收了,等会儿另一个正主儿来了才好做事,耽误了主子的大事,咱们谁也吃罪不起。”
营地的另一侧,在外头骑马打猎忙活了一天的清蕙郡主刚刚沐浴完毕,换了一身雪白的中衣,正要歇下。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叩!叩!叩!”一连三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谁呀,清蕙郡主的贴身丫鬟问了一声,外头没有任何回应。她奇怪的走过去,打开门,结果发现外头连个鬼影都没有。
清蕙郡主皱了皱眉,问道:“是谁?”
丫鬟道:“没人……妈呀!”她忽然惨叫了一声。
清蕙吓了一跳:“怎么了?”起身走过来查看,就见那丫鬟双腿颤抖不停,“郡主,您看,这门上,门上有一个血手印!”
清蕙郡主目光一寒,猛地拉开门看去,果然见门的外侧有一个鲜红的血手印,还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夜风阵阵,悠悠chuī来,外头的树叶哗哗作响,令人毛骨悚然。
丫鬟想起之前流传的永宁公主鬼魂的消息,心里不由大骇,颤声道:“郡主,该不会是闹闹鬼了吧?”
清蕙怒喝一声:“闭嘴!”她才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一定是有什么人潜入了进来。可是她和父王都住在这片营地,外围有重兵把守,守卫森严,除非硬攻,谁又能进得来?
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便叫了一声:“阿大。”她的四个暗卫在京师折损殆尽,如今就只剩下一个阿大。不过阿大也是四人中功夫最好的,她知道他就在帐篷外头的黑暗中,只要她喊一句,他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大!阿大!”
可她一连喊了两声,阿大都没有任何回应。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拉开帐篷的大门,帐篷受到震动,竟然从顶部滚落一条胳膊,清蕙郡主看着眼熟,似乎就是阿大的胳膊。
她评估了一下手掌的大小,心中已经认定门上的血手印就是由这只断臂印上去的!看来是有人杀了阿大,砍下他的胳膊在她的门上印下那个血手印。
“是谁?是谁?”清蕙郡主勃然大怒。那个贴身的丫鬟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张口嘴就要大喊“救命”。
清蕙郡主却当机立断喝道:“还不闭嘴!”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目前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阿大的武功比她高得多,那人能无声无息地避开重兵杀死阿大,要是自己或者丫鬟大声喊叫,可能没等召集侍卫过来,就惹恼了暗中的杀手,那人杀死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她大脑急速运转,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唯一可做的,就是立刻离开这座帐篷,去找她的父王。她低声吩咐那个丫鬟:“跟着本宫,不要出声更不要叫。”正想离开,她忽然又想到帐篷里挂着一把短矛,她又折了回来,打算拿着短矛防身。
她和丫鬟重新进入帐篷,还没等适应帐篷里的光线,便有两只麻袋当头罩下,和萧少珉的待遇一样,主仆两人的后颈被人狠狠击打,立刻晕了过去。
屋里的数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人低声道:“卫爷果然神机妙算,用一个面人捏成的假胳膊就把这个臭丫头骗的团团转。可笑她竟然根本不敢呼救。”
“你们懂什么,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的暗卫在京师折损了三个,每一次的qíng形都和这次差不多,她当然害怕!”
又一人道:“要不是咱们的人在外头敲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咱们在她的chuáng底下挖通了一条地道,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若不是营地外头一直重兵把守,咱们何必这么麻烦。”
一个疑似头领的人物道:“好了,别废话了,我负责把人运出去。张虎你带人破坏地道,恢复原样,千万不能让人看出咱们曾在这里挖通过一条地道,明白了没有?”
有人回答:“明白!”
帐篷里瞬间就回复了安静。
一刻钟后,被人引开的阿大返回到清蕙郡主的帐篷外头,血手印和假胳膊早都被人清理的gāngān净净,阿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听了听帐篷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的声音。他一开始以为清蕙郡主已经睡了,便打算找个地方,抱着宝剑也迷瞪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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