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夜吓了一跳,猛地想要扭过身子,这下两人都站不稳了,扑通一声,一同倒在了脚下的席子上。
“侯爷――”殷子夜立即想要起身,无奈齐牧正好压在他身上,yù出言抗议,齐牧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手捏起他下巴,俯脸便不容分说地堵上他的唇。
“唔――”千言万语,全化在了一腔温热里。
殷子夜的右手被齐牧另一手钳住压在了地上,左手在齐牧胸前不住推搡,然徒劳无功,他的那点力道,撼动不了齐牧分毫。唇腔里的气息不停地被肆意掠夺着,殷子夜渐觉呼吸有些困难,热气上涌,脸颊滚烫,思绪也越发地不清晰了。
而齐牧下一个动作,又令他全身一颤。
齐牧的五指松开他的下巴,往下探去,在他腰腹处停下,猛地将腰带一把扯下。
“唔……!”殷子夜一惊,但想推推不开,想喊喊不出,只不时溢出一些模糊的shen吟,然后刷地一声,殷子夜清晰地感觉到胸膛一凉,他的衣物竟被齐牧粗鲁地撕开了。
殷子夜纵未娶妻,对这种事qíng也不会全然不懂,他当然明白齐牧接下来想做什么。
正在他六神无主之际,一声呼喊不期而至。
“侯爷――”
“……”
齐牧停下动作,回过头来,看向站在门口的顾决。
顾决整个人都目瞪口呆了。
殷子夜正在齐牧身下,衣衫不整,不断地大口喘着气,尴尬地侧过脸去避开顾决的目光。
再看齐牧的眼神,凌厉得可以杀人。
顾决没法用自己的生活经验去解释眼前这个画面,但他再怎么迟钝也很明了一个事实――他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一个错误的地点。
不小心摸到逆鳞了!
顾决快哭了。他多么希望一切可以重来,或者齐牧当他没来过。
怪他时运不济,他一直以来都是这般到齐牧房中向他上报消息,平时没少见到殷子夜在这,谁想今天就让他撞头彩了?
他对主子的私生活一点八卦的兴趣都没有,他只想安安分分做好该做的事而已。至于主子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关他鸟事啊!
短短的几个瞬间,顾决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拥挤飘过,直到齐牧开口,“有话就说!”
“额……”向来果敢决断的顾决难得地语塞了,快速地想了想,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我稍后再向侯爷禀报!”说罢,头也不回,逃也似地离开了。
这下殷子夜呆了。唯一一个外人走了,那……这一刻,他没敢去看齐牧,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或应该做些什么……
让人难受的沉默持续了一会。被顾决这陡然地一打断,齐牧清醒了许多,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荒唐。趁着自己恢复了一些理智,齐牧赶紧起身,“……抱歉。”
“……”殷子夜也坐起身来,拉好自己的衣襟,两人之间的氛围,从未像今天这般令人不知所措过,他很想即刻告辞,可是……他这身衣物,若在路上被人碰见,如何解释?
殷子夜是不在意世人眼光,却非毫无廉耻之心。
见殷子夜既不动作也不说话,齐牧猛然察觉到这个问题,忙解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殷子夜,“这个……你先穿着吧。”
殷子夜无言地接过。
两人又这般对峙了半晌,齐牧再度想到什么,“我……我先出去了。你自便。”语毕,步履生风地出门而去。
再见到齐牧的时候,顾决还如鲠在喉,跟齐牧把该汇报的事都汇报完了,到底憋得难受,还是说出了那句酝酿许久的话,“侯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齐牧瞥他一眼,“废话。”
“我会当什么都没看见过。”
“……”
“不是,我就是什么都没看见过。”
“你说够了没?”齐牧微微皱眉。
顾决识趣地闭嘴,“说够了。”
那日之后,近半个月齐牧没敢再单独召殷子夜会面,有时路过他寝屋,也忍住了不进去。发生过的事qíng终归是发生过了,两人的关系到了一个微妙的境地,与众人一同议事时,齐牧和殷子夜都很正常,唯私下里,殷子夜比之前毕恭毕敬,齐牧比之前客气礼待,彼此都心照不宣般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如此过了数月。天下之势一直未定,多事之秋仍未度过,齐牧乃至麾下众部属,须费的心思只多不少。很多关键的事qíng,齐牧通常都会询问一下殷子夜的意见,久而久之,两人的相处便仿佛回到了从前。也许是殷子夜淡忘了,也许他足够豁达,没有太放在心上,殷子夜像是忘记了那件事qíng。齐牧感受到了殷子夜细微的变化,殷子夜不介怀,他是最高兴不过的。总之,两人都很默契地不再提及敏感的往事。
一个夏季平安无事地消逝了。天热之时,殷子夜的腿疼甚少发作,是以饮酒不多。而入秋后,殷子夜就渐渐念起各色酒酿那醇厚的香味了。
中秋佳节,沈闻若照例相邀殷子夜到沈府相聚,两个家庭的团聚,其乐融融。
十六日晚,齐牧用过晚膳,在书房处理了些公务后,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正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齐牧一边信步闲庭,一边独自赏月,不知为何,原本该直直通往自己寝屋的路线,竟被他不经意地偏了个方向。前方不远,便是殷子夜的所在了。
齐牧站在原地,略加思索。
一阵微风拂过,将临近的树影摩挲出沙沙声响。齐牧不再犹豫,迈步往前。
他不打算进去,路过看看便罢
这是殷子夜入侯府后的第三个中秋节。第一年,齐牧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第二年,齐牧在征讨安州余住的行军路上,第三年……总算他在,殷子夜也在了,可那又如何呢?中秋节该是与家人一起过的节日,他有着一大家子,除却几位夫人与孩儿,还有一串同族的叔伯兄弟,论明面上的亲疏关系,殷子夜还远得很。
不仅中秋节,所有的重大节日基本都是如此。
好在,殷子夜纵无亲无故,还有沈闻若这一个挚友。想至此,齐牧宽心了些。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走着走着,齐牧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禁莞尔一笑。一喝醉就喜欢吟诗作对的,他认识的人里,大概就那么一个。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chūn……”
“何须独酌,加我一个如何?”齐牧朗声道。
殷子夜不在屋内,而是坐在屋外几棵树下的一张石桌旁,一樽酒壶,一个酒碗,一道身影,一轮圆月。他茫然地仰起脸来,看着齐牧来到面前。
殷子夜一扬嘴角,将酒碗递与齐牧,齐牧看了看他,接过酒碗,一口喝gān。
殷子夜撑着石桌站起身,提起酒壶,继续将酒碗满上,“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醒时同jiāo欢,醉后各分散……”
他毫不客气地从齐牧手中拿起酒碗,自己仰头咕噜灌下,一股清流自他唇边顺着脖颈滑下,淌湿了胸前的衣袍,“永结无qíng游,相期邈云汉……”
他今夜喝的,正是齐牧作为中秋之礼赠与他的九酿chūn,亦是一种名贵的宫廷御酒。鉴于陈大夫的jiāo代,齐牧平日送给殷子夜的酒不多,不过恰逢佳节,殷子夜近来身体也无大碍,便难得让他随xing一番罢。
殷子夜大概没想到有人会来,只准备了一个酒碗,齐牧毫不在意,与他轮番对饮,几碗下喉,有点酒意上头,眼前景象似是朦胧了几分。
殷子夜一首诗吟毕,再度悠悠开口,“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后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gān――”说着,自顾又喝上一碗,继而斟酒,“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哈哈哈,说得好!”齐牧笑道,重复一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大肚能容,笑口常开,不也快哉!”
☆、伴君如伴虎
齐牧与殷子夜相继豪饮,后来殷子夜gān脆拿起酒壶直接往自己口中灌下,真真完全失了平日温和守礼的形象,但齐牧岂会在乎?他本身也不是个过于拘节之人,对繁文缛节那一套实也颇觉反感,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从前,混迹官场,比他位高权重的人多得是,不到他任意妄为,如今,他身为一方诸侯,往上供奉着天子,往下统领着众人,更要注意形象与口碑,而最能放开胸怀畅所yù言的时候,大概便是与殷子夜共酌之际了。
齐牧的酒量可比殷子夜要好不少,且他来得晚,喝得不如殷子夜多,当殷子夜将近醉得不省人事时,齐牧的身形还很稳,就是脑袋有点发热。
秋季最是昼暖夜凉,眼看劲风渐起,一阵阵迎面打来,chuī落一地枯叶,也掀起了两人的衣袂。“进屋去吧,别着凉了。”齐牧站起身来,拉着殷子夜便想往屋里走。
“继续……喝……!”殷子夜不qíng不愿地被齐牧从石凳上拽起,几乎是被他拖着去的。
“好,进屋继续喝。”齐牧好笑道,看着殷子夜要摔不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略一弯腰,就地将殷子夜打横抱起。
殷子夜似乎没意识到什么状况,也许想抓得稳些,顺手就搂上了齐牧脖子,口中的酒气絮絮吐出,瘙痒着齐牧的侧脸。
这一个动作于齐牧而言根本就是默许和鼓励,他粗重地吞了吞口水,搂紧殷子夜快步走向屋内。
寝屋里有几个下人在拾掇,阿罗也在,看到齐牧抱着殷子夜进来,一时都愣了,“都出去。”齐牧低声喝道,尔后直接大步走进内屋。
众人不敢怠慢,都迅速退去,不忘把屋门带上。
齐牧将殷子夜放到那张柔软的大chuáng上,殷子夜仰面躺着,双眸半睁半闭,薄唇微张,胸膛缓缓起伏。由于今日未曾出门,独自在屋,殷子夜没有束发,此时青丝零散,铺在柔软的丝褥上。
齐牧看得有些失神。
上一次,殷子夜清醒地极力挣扎,却更为激起齐牧的征服yù。若非顾决忽然出现,他决计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这一次……殷子夜就躺在他面前,毫不设防,醉态慵懒,恐怕任由他为所yù为、予取予求都不会抵抗,简直像是无言的邀请。
况且,今夜,再无人会来打扰了罢……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可当前齐牧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那头野shòu,再束缚不住,即将爆发。
齐牧捏了捏拳头,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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