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今朝又想了想,顿时觉得是自己糊涂。
就算夏侯渊是再近民意的侯爷,终归是娇贵的侯爷,怎么可能真的去做捡柴火这种粗事呢。那夏侯渊出来的真正目的就不是捡柴火,倒是自己想来帮忙,不知道是否是碍到了他。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停住步子回头望,这么一望,他的步子就止住了。
只见身后树杈纵横,地上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出刚才来时的路径。
“行之……”李今朝不由得叫住了前头的人。
前头的夏侯渊回头,只见李今朝脸色苍白,伸手倚着一块石壁,白皙的手指冻成了红色,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偏偏叫他心头一动。
夏侯渊叹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面前。总觉得不久前他还比李今朝少矮,而如今他可以和他平视。
不知是不是太冷,李今朝的脸色呈现出少有的雪白,鼻子和嘴唇却通红。夏侯渊不由分说地将李今朝搭在石壁上的手扯下放在手心捂着,一边若无其事的道:“如何?”
李今朝下意识想要把手从夏侯渊手中扯出,他捂得更紧,抬头直直地盯住他。半晌,李今朝听见他叹了口气,“今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李今朝依旧一脸不知。
夏侯渊放开他的手转而捧起他的脸颊,李今朝贴住石壁,只见他一点点凑近,最后把殷红的唇贴在了他的耳旁。其实夏侯渊的脸也很冷,可是很快的,他觉得脸上已经升起一股热意。他听见夏侯渊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对不起”,而后他的脸骤然远离,伸出手抬起了他的下颌,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他的力道扣得刚刚好,很温柔但李今朝挣脱不了。夏侯渊的唇很软,与他的唇厮磨很有讨好和诱l惑的味道,如此吻得李今朝云里雾里,再找不到那时推开人的力气,他终是像一个弃甲曳兵的败军之将,缴械投降。
好一会儿,他听见李今朝叹了口气,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
夏侯渊终于放下最后的顾忌,不由分说地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许久,两人似乎都有些气喘吁吁的时候才结束。
“今朝,你知道我的心意么?”夏侯渊漆黑的眼仍是盯住他。
回应他的是李今朝的拥抱和一声喟叹,“我认输。”
夏侯渊隐忍着兴奋,将他狠狠抱进怀中,十分温柔道:“你早该认输。”
李今朝任由他抱着,然后又叹了口气,“只是……”
“嗯?什么?”夏侯渊放开了他。
李今朝苦笑了一声,“我们迷路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前段时间去做暑假工去了,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更新~~~还有就是一直不知道怎么下笔啦~~这一章拖了很久很久时间了~~~没办法嘛,我是渣渣 T T
☆、二十四、心悦君兮知不知(二)
夏侯渊仍未完全放开李今朝,回望刚才来的地方,只见山林间白雪铺地,路径纵横,已分不清来时的方向。
他抬头,只见已将傍晚。心中暗恼不该意气用事,也心知再晚些恐怕要冻死在这里,脸上却还不动声色,甚至还朝着李今朝笑了笑,“没事,我们慢慢找。”
李今朝心里也“咯噔”一沉,点点头。
二人开始往回走,李今朝努力回想来时的路径,走到半路又停停,遇到岔口只凭着感觉。
于是,在天色暗了将近一半的时候,他们非但没有出来,而且有越走越陌生的感觉。
两人走了一个时辰,身上大汗淋漓,脸上也不自主地涌起粉色。李今朝靠在一棵松树上,微微闭眼。夏侯渊忽然过来捏了一下他的手,在他耳边低低道:“道歉。”
李今朝睁眼,浮上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事,不全是你的错。”
夏侯渊舔了舔嘴唇,额头几乎覆盖着一层yīn云,他知道如果再找不到原路或者一个可以休息住宿的地方,他们不是要饿死就是冷死,同时还有被饥饿的猛shòu攻击的危险。
他几乎将眉毛皱成“川”字,手将李今朝拥得更紧,“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太任xing。”
“嗯,行之你有些时候的确有些任xing。”李今朝竟然出奇地点了点头。他偏头看夏侯渊,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
李今朝忽然“扑哧”一笑,伸出手指抚在他的眉间,温言温语地安慰道:“可是你啊,不皱眉的时候比皱眉的时候好看……”
见夏侯渊脸色缓和,他继续道:“再找找吧,找回原路几乎不是太可能,我们去找找山间是否有人家……或者,找个能避风的山dòng……总能出去的!”
夏侯渊一怔,半晌微微笑着低声重复:“嗯,总能出去的。”
他们又不知走了多久,天黑的时候,约摸着不知哪座山的半山腰,终于发现了火光。
等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夏侯渊竟然jīng神还好,只是李今朝有些气喘。天色已暗,四周寂静。这是一处不大的小院,院子里堆了几处稻糙垛,很是简陋,可是他们却比见了重楼凤阙还兴奋。
李今朝站在院外,朝里头大声喊道:“请问有人吗?”
柴门很快开了,出来相迎的是一个壮实的大汉。大汉见夏侯渊和李今朝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便知道是非富即贵家户里出来的。所以表qíng还算温和,“你们二位公子是……”
李今朝道:“这位大哥,我们两位本来是来这山中游玩的,可是不巧下午的时候在这林中迷了路,找不到原路,天色已晚,希望大哥能借宿一宿!”
李今朝言语温和诚恳,加上他本来相貌温润,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那位大汉并没再问什么,痛快地开了门。
进了门才发现屋内一名形容丰腴的妇女正在织布。那妇女见他二人,忙起身道:“二位公子……”
李今朝从容有礼,“大嫂子好,我 二人在山中游玩,不小心迷路了,天色已黑,希望在此借宿一宿。”
那个妇女憨憨一笑,让人好感顿生。她见二人形容有些láng狈,想来是晚饭未曾吃过,忙问道:“两位公子晚饭还不曾吃过罢?我给你们下面条去……”说着,笑着招呼来那名壮汉,“许三,去把旁边的客房收拾一下罢,我给两位公子下面条去。”
李今朝本想拒绝,奈何肚子里实在没货,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言语最后化作一个真心的温暖笑容。
许嫂一边切着腊ròu,一边道:“二位公子叫我许嫂就好。这么冷的天,还好是找到了这里,否则,真要活活冻死哩!”
李今朝用余光打量这间屋子,简陋却很整洁,笑道:“是啊,还亏得嫂子和大哥相救呢。”
夏侯渊实际算来是个贵胄,李今朝其实很怕他住不惯这样的环境,他转头去看夏侯渊,却见夏侯渊并无什么不适的反应,反而眉眼之间惯来的那么一点戾气都没有了。
夏侯渊感觉到李今朝在看他,不由得一笑,“怎么?”
李今朝很少看见夏侯渊这样纯粹的笑容,言语更带了些温柔的意思,“没什么。”
“二位是兄弟?”许嫂一边下着面条一边笑问道。
夏侯渊抢先答道:“是!”
许嫂抽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不像啊……”
李今朝笑着呵斥了一声,“嫂子别听行之胡说!”
许嫂笑道:“我就说,哪儿有一家养出两个这么丰神俊秀的人来!”
夏侯渊和李今朝哈哈大笑。
夏侯渊像是忽然来了兴致,笑问,“嫂子你说,是我比较好看还是今朝比较好看?”
李今朝完全没想到夏侯渊会问这种问题,刚入口的茶呛了个gān净。
夏侯渊扬起一边嘴角,“怎么那么着急。”
李今朝只对许嫂道:“行之他胡说的,不当事。”
许嫂却笑了,她盛好面,认认真真看着他们。李今朝端正温儒,举止温和;夏侯渊隽秀明艳,自成的一段风骨。
半晌,许嫂笑了,“我觉着二位公子都是神仙似的人物,我分辨不出。”
李今朝从许嫂手中端过较满的面放在夏侯渊面前,又默默端过自己的,淡然道:“吃面罢。”
夏侯渊笑笑,不说话。
吃碗面,许三恰好收拾好旁边的客房。
李今朝见房内只有一个暖炕,心中默然叹了口气。夏侯渊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下他的手。李今朝回头看着他,他就那么轻轻地、笑了一下。
李今朝的心跳就那么忽然漏了一下。
许三当然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铺好chuáng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些简陋,二位公子只能将就一晚了。”
李今朝忙想说谢谢,夏侯渊抢先答道:“我觉得已经十分妥帖了,大哥太客气了,今晚要不是你收留,恐怕我二人要在外头活活冻死了才是。”小侯爷满脸chūn风得意,一点都看不出委屈的样子。
李今朝哑然。
许三挠挠头,憨笑了一声忙说“不用不用”就出去了。
山中寂静,偶尔传来山林深处的鸟鸣。虽说已经是初chūn时节,可这里仍旧是冷。
夏侯渊百无聊赖,打量了一下不大的房间,便坐在了凳子上,倒了杯茶。却见碗中的茶叶粗糙,是名副其实的“粗茶”,没了喝的兴致,便放了下来。
李今朝坐在炕上坐了会儿,不知想什么。
下午两人并肩寻路时似乎也没有现在尴尬,当然,这只是李今朝觉得。小侯爷一脸闲适,看不出一点尴尬的样子。于是李今朝觉得自己更尴尬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侯渊忽然道:“夜深了。”
李今朝向窗外看了看月亮的方位,点点头,“那我们熄灯罢。”
话音刚落,夏侯渊已经敏捷地将蜡烛熄灭。
房间不大,放置的物什也不多,所以夏侯渊很快就找到了chuáng的位置。李今朝的面容在月色映衬下如玉一般,夏侯渊想凑近瞧瞧,不料李今朝却移了移位置,“行之,你睡里头罢。”
夏侯渊在夜色中挑了挑眉,他脸色微微不悦,也不知道李今朝看见没有,“你还怕我掉下去?”
李今朝叹了口气,夏侯渊像这样任xing的时候像个小孩,他苦口婆心,“里头比较暖和。”
“你睡里头。”
“不行。”
“嗯?”夏侯渊发出一个上扬的鼻音。
“不行!”李今朝仍旧很坚决。
最后还是夏侯渊做出让步,他不qíng不愿地坐在里头,他一件件从外套脱起脱到了中衣……
“天气太凉,别脱了。”李今朝低头解扣子,一边道。
夏侯渊这回却很听话,可是没听话会儿,又忍不住凑到了李今朝耳边chuī暖气,“我帮你。”
李今朝自然不肯,夏侯渊却gān脆装作没听见,自顾自解起外套扣子。李今朝放弃,由着他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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