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且话今朝_夜凉汐【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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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思索了会儿,“信,但并不全信。”
夏侯渊没什么表qíng的继续问:“那张伯你信‘一见如故’么?”
这次,张伯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信的。”
“我本来不信,可是现在信了。”夏侯渊拿起笔,在雪白宣纸上游龙似的写过三个字。
李今朝。
他缓缓抬起头攒出个笑容,“早上我在清明桥上并未看见李今朝,也记不清他幼时的模样,可是我下午在橘绛楼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停了停,表qíng愈发飘渺,“似乎和他小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像。”
张伯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他是真心高兴,夏侯渊长那么大,却没有一个朋友,有些过分安静。这时候才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少年。
“那是因为你小时候见过他啊!”张伯摸了摸胡子,“虽然李公子长大了,可小时候的模子大概不可能变得gān净罢。”
夏侯渊低头端详今日从李今朝手中拿到的扇子,其实这真的是一把很普通的扇子,从扇面到扇骨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他一点都不记得我。”夏侯渊放下扇子,“我给他白玉扇坠的时候,他并无表qíng。那扇坠,原就是他的。”
张伯想了良久,才有些支吾道:“小侯爷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据说是李公子小时候出了场意外,有些事qíng记不大清楚了。”
“是这样么……”夏侯渊用指尖抚过那张宣纸,陷入了许久的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六、那我等他

李家产业做的大,尤其是绸缎生意。年前的绸缎布匹已卖得差不多,三月中旬,正是李今朝核对账目忙得头晕的时候。
这日天刚微亮,李今朝就已经匆匆到了锦绣阁。晨光熹微,他抬头看锦绣阁的金字招牌一阵晃神。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忙碌的状态。
生意做的大,账目也就越复杂。仔细一核对,不难发现记账有纰漏。正想叫个伙计来问问,忽地想起现在时辰尚早。他把那几笔出错的账目做了个标记,又马上拿起另一本账本核对。
他不知自己算了多久,*又看完一本,直觉晨光刺目,肚子传来空腹感,头也有些发晕。这时的伙计刘辜恰好来到店内,看见李今朝,笑道:“公子您又来得这样早,想必又是没有吃饭就来了罢?”
李今朝扶了扶额,微笑着点点头,“是啊,账目还要好些时候才能核对完。”其实他本可以找个管账的人,但这样一来,从采购到出售,他就真的只有看着的时候了。他不但不放心,而且心里难受。
刘辜正准备张罗开门,两手忙着,一边向李今朝道:“公子就是再忙,也不能忘了吃饭啊。听说街头吴嫂家的面不错,公子你倒可以去尝尝。看着时候,倒是要开始张罗了。”
李今朝胡乱答应了一声,又忽然道:“刘辜,过些时候,要去进货了罢?”
“是啊,都卖得差不多了。软烟罗和胧州沁云纱卖得尤其好,已经没现货了。看着日子渐渐温暖,再过几日极好。”
李今朝搁下笔,“这次由我亲自采购。”
刘辜怔了一怔:“公子,这……”
他的手划过泛huáng的账本,落在一笔年前账目上,时常温柔含笑的瞳孔一时偏冷,“账目出了问题。”
锦绣阁下在大襄南部有不少分店,慕州城里李今朝现在坐着的这家规模最大,这家锦绣阁里有不少伙计,刘辜已在这里呆了三年,算是个半新不旧的。他第一次听见从这位温和斯文的公子口中听见不那么温和的一句话。一时又怔了怔。
再看他的时候,李今朝又恢复了平时的表qíng,“数目还不算大。”顿顿,又问:“负责年前采办的是谁?”
“是赵弄。”
李今朝叹了口气,往门口走去,在踏出门槛的时候停了停,“叫他不用去采办了,留下来帮忙打理就好。”
街头那家吴嫂家的面味道确实不错。吃完面,李今朝不急着回锦绣阁去,反而在街上散步起来。
两排的店铺都已开得差不多,街上声声□□,人影攒动,他倒显得不入流起来。
“李兄,好巧。”
一柄折扇打在他肩头,李今朝侧过眼,发现正笑得一脸chūn光明媚的江乐启。
李今朝没什么表qíng,“乐启你起得真早。”
江乐启尴尬的笑两声,“这不是要赶在老爷子没发觉之前回去么。”
李今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昨晚又在chūn娇楼睡的罢?”
江乐启揽着李今朝的肩膀往旁边茶楼走去,尴尬的神色一下不见,再次眉飞色舞起来,“说起这个你可不知道,chūn娇楼昨日来个新姑娘,长得真的是……”
【城西,李府】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落在寂静□□里,似桥面起的chūn水涟漪,夏侯渊一袭白衣站在李府门外,透亮的瞳仁映出满帘□□与朱红的大门。
不多时,青衣小厮将门透出一道*,看见他时怔了怔,“请问,这位公子是……”
“城北夏侯渊。”
青衣小厮赶忙把门打开,恭敬的做了个揖,“小人不知是小侯爷,望小侯爷多担待。”
夏侯渊的眼睛动了动,却仍旧没什么表qíng,“我来找你家公子。”
青衣小厮且又恭敬道:“小侯爷,真不好意思,我家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
青衣小厮原以为这尊大佛是要回去的,一阵微风而过,他低头看见一双白色软靴踏进门内,年轻公子的声音像暮chūn时节的一缕清风,“那我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崩了……

☆、七、有事相求

“来,喝茶。”江乐启殷勤地把倒好的茶递给李今朝,一边看他的反应。
李今朝受用的喝了一口,忽然笑了,“上好的云雾茶。”单手支颐,眼中笑意更甚,“你有事求我?”
江乐启“刷――”翻开折扇,“啧,别用‘求’,不过我还是真是有事找你。”
李今朝gān脆的把茶杯一放,很有不再动这杯茶的意思。江乐启动作一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今朝,你我多年兄弟qíng谊,我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qíng么?”
李今朝眼中笑意不变:“你敢说你没有?”
“我曾做过什么事!”
李今朝打开扇子,慢慢细数道:“这月三月十五橘绛楼的帐是谁付的?”
“这不是我……”
“上月二月十五橘绛楼的帐是谁付的?”
“……我不是……”
“上上月正月十五橘绛楼的帐是谁付的?”
江乐启摸了摸鼻子,“咳,诚然,在付账这方面我实在做得不对,但钱财不是身外之物么?其他事qíng,我可没……”
“哦?”李今朝抬了抬眉毛,“是谁大年三十呆在chūn娇楼温香软玉抱满怀,却对伯父伯母说是我下的药来着?”说着,摆出认真思考的姿态,“到底是谁来着……”
江乐启又是“刷――”一声收起扇子,脸色一下变得瓦绿:“今朝,以前种种,是我做得不对!但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
“什么事qíng?”
江乐启的一张俊颜一下挂了下来,“我父亲让我去胧州采办货物。可你也知道,咳,我就是一介纨绔子弟而已,这种事qíng于我实是……”
“不错啊。这事对于江兄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我家的家业我又不熟……”
李今朝又挑挑眉,“你不是连管账的管家他家的猫生了几只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么?”
江乐启仍旧苦着脸,端起茶的手一抖,茶洒出茶杯落在了李今朝的扇子上。他连忙拿出手绢擦拭,“今朝,对不住真对不住。”
他边擦边觉得不对劲,“今朝,你换扇子了?”
李今朝嗯了一声。
“这扇子不错。市价不菲吧?”
李今朝又嗯了一声,想要把扇子夺过来。江乐启笑嘻嘻的换了只手,李今朝就够不到了。
李今朝的脸一敛:“乐启,把扇子还给我。”
“借我看看~看看而已……”江乐启换了个方向,仔细端详起这扇面。他去看印章,不巧恰好被茶水打湿,勉勉qiángqiáng只认识两个字。
“夏侯……”
江乐启一笑,“今朝,这扇子不是你的吧?”
李今朝一时没反应过来,许久之后,低低道:“小侯爷送我的。”
“噗――”江乐启刚喝进的茶水全喷了个gān净。他转头看李今朝,却见他一脸铁青,“擦掉!”
江乐启把茶渍擦完,兴趣盎然的看着李今朝的脸,“你和小侯爷的关系那么好?”
李今朝趁他不注意拿过扇子,微微侧过了眼,“是又怎么样。”
“G?既然是今朝,那诚然不能怎么样……哈哈。”
李今朝端起自己的茶杯,“啪――”落在江乐启面前,“喝茶净净嘴。”
江乐启见他愠怒,不再取笑,于是又挽着他的肩膀,劝解道:“别生气。权当我酒后乱言。但,采办一事你可真要帮我。”
“你要我帮什么?”
江乐启粲然一笑,“很简单。和我一起去一趟就成。我想生意上的事qíng,今朝你一定不会陌生。”
没想到李今朝答应得十分慡快,轻飘飘应了声“好。”而后起身对着掌柜道:“今日江公子付账!”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后头江乐启朝着他的影子大喊:“今朝!你可叫上小侯爷一起!路途遥远很寂寞啊……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八、日暮时分

等李今朝终于把厚厚几册账本看完的时候,又已经将近huáng昏。账上出的差错有五笔,其他四笔皆还好,并不算什么大数目。唯有年前购买的沁云纱一笔算不得太小数目。
赵弄……赵弄。
赵弄已经两天没过来了。
他来回踱步,扇柄有一下每一下的拍打手心,反复多次,忽然匆匆向刘辜道:“刘辜,你和另外几个伙计说一下。再过会儿就可以关门了,早些回去罢。”还不等刘辜答应,他声音渐远,人也消失在匆匆人影之中。
赵弄在锦绣阁待的时间比刘辜还要久些,这些年他亲自查账,虽说有查过急出纰漏,却没有一比是他上心的大数目的。赵弄做事也向来稳重,这次却生出这样的错误来。
李今朝一边叹息,一边来到了赵弄家门口。他敲门,不多时果然是赵弄开的门。见到他的一刹那,赵弄的脸陡然一白,却没有关门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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