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赶你走。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主动跟你吵过架?”
“……那我以后不再跟你吵架了。”
“好。”
“那……我们拉勾?”
李冼冲他勾起小指,墨问便很自然地用小指勾住他的,同时互相把拇指相贴,紧紧抵在一起。
“好。”
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
☆、28
如月离开了皇宫,才记起自己又忘了把那玉佩还给李冼。
她叹了口气,却是再也没有勇气回去。
那墨问……果然不是人类,看来皇上和一条龙搞基的传闻,倒是真的了……
她一路心不在焉地回了如月轩,谁也没理便径直上了楼,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想再出去。
萧如月……你这又是何苦呢?
明明知道遥不可及,又何必要去触碰?
真是愚蠢至极。
他为什么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因为在他眼里,除了墨问,已经再也装不下别人。
明明最擅长写的是小楷,却将那个“墨”字,写的如此大气磅礴。
一笔贯下,没有丝毫停滞,也不知平日里,是写了千遍百遍。
“既然你是毓王的朋友,那么便也是我李冼的朋友。”
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便止步于此,也罢。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戳穿,只在无形中打散了她所有的念想,拒绝了她的琴曲,并让她欠了他一个人qíng。
也许……这一个人qíng,便是他们之间最后的jiāo集了吧?
李冼……
你果然……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了……或者说,你一直还是曾经的你……
我这琴音,既然你不接受,那便让它……
我若对你都不能如此,又如何如此对天下人?
墨问,我会如此对你,亦会如此对天下人。
李冼结束了今日的she箭练习,回身对墨问道:“墨问,我she的好不好?”
“好。”墨问替他拿了弓,把貂裘给他披上,“小心着凉。”
“热得很呢……”
“就是因为热,才更要小心着凉。”
李冼抬头看他,突然伸手去摸他的眉心,墨问截住他的手,道:“别摸了,不疼。”
自从那一日他从墨问口中得知,眉心的这一片鳞是龙身上最重要最坚硬的一片的时候,便觉得亏欠他更深,总是想去摸一摸,此刻被他制止方才罢休。
那片龙鳞之下……便是龙的死xué。
为了不让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想下去,墨问及时转移了话题,道:“明天我们练习骑she。”
“……什么?!”
“你三哥送你的那匹马,正好可以拉出来遛一遛。”
“啊?!”
“怎么了?现在定she已经难不倒你了,不来点有难度的,怎么能进步?”
“可、可是……我才练了十天啊!而、而且……明天就是十五了,后天年休就结束了,我、我哪有时间……”
“那你不管三月chūn猎了?”
李冼烦躁地抓乱了头发,“我不想早朝……我起不来……”
“你不是要当一个勤勤恳恳的好皇帝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
“自己都可是不出来,”墨问笑,“你若嫌累,便改做三日一休,或者,把早朝的时间定晚一点?”
“不行,早朝时间这么多年都是规定好的,我怎么能改?蔺老古董会说我懒的。三日一休……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估计这几月事qíng会有点多……还是算了吧。”
“越休越懒,你说是也不是?”
“唔……”
年假的最后一天,李冼被墨问bī着去练习骑she,还是骑的非尘,然而那匹半大马驹十分的不听话,把他从马背上甩下来好几次,幸好有墨问在一边护着他,不然他非要摔个鼻青脸肿不可。
被甩下来几次,李冼也生气了,松开缰绳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非尘先是开心地跑出去老远,过了一会儿却又颠颠地跑了回来,蹭了蹭李冼似乎是在讨好他。
李冼没理它,它便开始咬他的袖子试图把他拉起来,鼻子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喷响。李冼被他弄得烦了,站起身来,道:“那你还甩不甩我?”
马儿垂着头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李冼心软了,“姑且信你一次。”
这一次它倒真的没有再出状况,让跑就跑让停就停。李冼虽然she箭的成绩不理想,但却好像找到了一点默契,骑术似乎也比以前长进了一点点。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墨问一定要让他骑这匹马,但是出于信任,他并没有问出来,他相信墨问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李冼回到寝宫的时候,真是累得连动也不想动了,可偏偏他那三哥又来找他,说什么都要拉着他晚上出去,去听什么……如月的演奏?
又是如月……
他对这人真是迎也不是避也不是,不是说她已经很久不出来弹奏了吗,怎么这个当口突然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敌不过李冶的威bī利诱,李冼勉为其难地应了,趁时间还早赶紧补了个觉,休息了一下,然后对墨问说了此事,墨问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道:“去看看也好,明日便恢复朝政了,你也没什么时间去玩了。”
“……”
李冼非常郁闷。
晚上吃了一碗汤圆他便陪着李冶出去了,权当去消食,墨问居然不打算跟着,问他,他说:“我若去了,你三哥势必要叫上林如轩,人多反而尴尬,不如你们兄弟两个去玩。”
似乎也有点道理……李冼没再qiáng求,被三哥拽着直奔如月轩去了。
今日的如月轩与平时略有不同,二层有个凸出的露天小阁开放了,四周挂上纱帐,如月便会在那里献艺演奏。
加上今日是上元节,出来赏灯玩乐的人比较多,距离表演开始还有约莫两刻钟,如月轩门口就早已被赌得水泄不通。李冶紧紧抓着李冼的手生怕他丢了,好不容易才终于挤到大门,被两个眼尖守卫拦下来:“毓王殿下您可算来了,我们如月小姐说,殿下今晚不管带多少人来,门票一律只收半价。”
李冶抽了抽嘴角,心说你还不给我免费,嘴上道:“半价是多少钱?”
“十两huáng金。”
“……十两?”这他妈什么年头?一张门票就要二十两huáng金?
“原价二十两huáng金?一张门票?”李冼皱了眉,脸色有些不好看,拽了拽自己三哥,“走。”
“去哪?”
“回去。”
“……为什么回去?”
“要看你自己看,十两huáng金,一百两白银,我能吃多少个冰糖葫芦?我都能把京城所有的冰糖葫芦摊子买下来了。”
李冶狠狠甩了他一个白眼,道:“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你他妈堂堂……十两huáng金拿不出来?你没带钱我给你掏。”
“这不是掏不掏得出的问题,关键我又不感兴趣,我gān嘛要花那冤枉钱。”
“你……”
两个守卫看他俩磨磨唧唧的,忍不住道:“殿下,您这进是不进?您要不进,我们就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进进进,当然进。”他摸出两张十两的金票递给守卫,硬拽着李冼进了门,被几个侍女迎进去,“毓王殿下这边请,我们小姐特意给殿下留了最好的位置。”
二楼小阁左右是一条长廊,被隔断分成了半敞的包间,李冶他们被安排在最近的一间。李冼一路走过来,看到不少包间都已经有了人,心里默默思忖:能花二十两huáng金来看一场表演的,不是商人便是大官,再或者世家公子,这渭阳城里,这种人居然这么多了?
他落了座后,悄悄在李冶耳边说了什么,李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叫来旁边的侍女,道:“去跟你们鸨儿说,把这些包间所有客人的名单都给我拿来。”
“这……毓王殿下,这不太好吧……”
李冶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支碧玉簪子,轻轻给她别上,顺手摸了一下她的脸,“这簪子配你真是好看,便送与你了,你看……”
“真是讨厌……”侍女红着脸羞笑了一下,“殿下客气了,奴家这就去告诉嬷嬷。”
“哎等等,”李冶又变出一个jīng致的盒子,也塞给她,“这个嘛就送给你们嬷嬷,千万不要偷偷打开哦,也千万……别让别人看见。”
“奴家懂得呢。”那侍女接了盒子转身离去。
李冼在一边看着,搓了搓胳膊,掉了一地的jī皮疙瘩,道:“真是恶心……”
“恶心?你小子得好好跟我学着点,这叫计策,懂不懂?”
“拉倒吧。”李冼嗤之以鼻。
很快刚才那侍女便拿着一份名单回来了,李冼迅速地抄录了一份还了回去,而李冶突然拍了拍他,叫道:“开始了开始了!”
李冼没理他,兀自看着那份名单,上面的人他几乎都不认识,不由得摇了摇头,把纸收进袖中。
外面围的都是人,吵闹得厉害。他给自己倒了杯茶,闻了闻,像是碧螺chūn,又品了品,觉得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里尝过,又记不起来是哪里……算了,管他呢,反正他还是比较喜欢西湖龙井。
小阁里传出的乐声渐渐让人们安静下来,李冼对音乐没什么研究,也听不出来如月演奏的是什么乐器,便问李冶道:“三哥,她在弹琴?”
李冶回头瞪他一眼,“白痴,这是筝,筝音琴音你都分不出来?”
“哦……就筝嘛,gān嘛骂我……”
李冶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他无药可救,gān脆不再理他。
李冼向外张望了一下,那小阁四面都被轻纱遮着,看不清里面的人,不由觉得十分无趣,也不知他们一脸陶醉都在欣赏些什么。吃了几块点心,突然想到什么,转了转眼珠,然后悄悄抓起一把榛子,用手帕包了揣进怀里,捅了捅李冶,道:“三哥,我去解个手。”
李冶十分不耐烦,头都懒得回一下,“去去去,真是的,懒驴上磨屎尿多。”
“……”
李冼甩他一个白眼,出了包间,却没往茅房走,而是偷偷从后门溜出了如月轩,快步走了一阵,确定没人发现自己,才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还是外面舒服啊……”
当然,他肯定不知道,其实在他进如月轩的时候,便有个什么东西悄悄飞上了如月轩的楼顶,只不过看了他一会儿便被乐曲吸引挪开了视线而没有留意到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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