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籍可要补充?”
“回陛下,尚不需要。”
“好。刑部,大理寺。”
张厉、张申出列,“臣在。”
“上次赵筹的案子牵涉到的官员,都调查完了没有?”
“回陛下,已经查完。”
“革职和降官再用者,各几成?”
“革职者二百九十四人,降官者一百五十九人,这一百五十九人中有三十六人主动辞官,剩下还愿意继续为官的,占总四百五十三人中不到三成,已经移jiāo吏部挑选。”
李冼点点头,“这些日子可有其他大案发生?”
“回陛下,暂时未有。”
“知道了,你退下吧。吏部。”
“臣在。”
“方才张大人说的那些人,朕就不过问了,你们自行决定去留吧。哦还有,下月月初chūn试便开始了,爱卿到时候要辛苦了。”
李凌看着自己弟弟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嘴角抽了抽,躬身一揖,“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礼部。”
“臣在。”
“陶大人,chūn试试题,出完了没有?”
陶文亭自从上次被骂“迂腐”,到现在还有心理yīn影,小心翼翼道:“请陛下放心,已经出完,也已审阅完毕。”
李冼点头,“你们也辛苦了,退下吧。户部,可有要事发生?”
“回陛下,未有。”
李冼点完了文官,开始点武官:“林将军。”
林如轩一抱拳:“臣在。”
“林家军是否归位?”
“回陛下,昨日已清点完毕,一人不差,皆已回到军中。”
“好。丰将军,近日……禁军可有变动?皇城可有欺民之事发生?”
“回陛下,”丰朗道,“禁军近日守卫略有松懈,臣已严惩;近几日有百姓反应受到一些混混流氓骚扰,现已抓获;昨日如月轩排场过大,致使出现一些口角斗殴,也已平息。”
李冼“嗯”了一声,心说你们皇上都差点让人给打了,再不惩治,你这将军也别当了。嘴上却继续点其他武官,点完了,看向蔺行之:“尚书令可有其他事qíng要说?”
蔺行之捋了捋胡须,道:“大事么……倒是无有,不过老臣得多谢陛下替老臣修葺房舍,还得多谢景王殿下,特意给老臣拜年。”
李凌忙道:“哪里哪里,蔺大人言重了,小辈应该的。”
李冼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谢不行偏要现在谢,而且你谢我也就算了,让别人听见知道我这皇上体恤臣子,你谢景王什么劲儿啊?他是你孙女婿,能不给你拜年吗?这是明摆着跟他统一战线?虽说……他一开始就是要这个效果没错,可这话说出来,怎么还是怪别扭呢?
墨问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李冼没理他,道:“蔺老不必谢朕,倒是朕之前未能关照到你,望你不要见怪才是。”
“陛下是君,而臣是臣,即便没有陛下抬爱,臣也定当为陛下鞠躬尽瘁。”
李冼笑了笑,“各位爱卿可还有话要与朕说?……无事,便退朝吧。”
下了早朝,李冼一把把肩膀上的黑龙拽下来捏在手里,瞪他:“墨问!”
墨问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抬起龙目直勾勾看着他,正在这时李冼听见有人叫自己,忙把黑龙塞进袖中,扭过头,见是林如轩,道:“林将军找朕何事?”
“陛下,今年chūn试的武举,微臣要不要参与?”
“怎么?建王让你当主考官?”
“是副考官。”
“哦……”李冼就知道自己大哥会把林如轩拖下水,早在意料之中,却还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道,“反正……你除了练兵,也没什么事可做,他既然邀请你,你便应了吧,有你在我也放心些。”
“是。”
“嘶……”
李冼突然感觉腕上一痛,不禁轻轻抽了口凉气,被林如轩看到,询问道:“陛下,您……真的没有不舒服吗?方才早朝,怎么感觉……”
“啊,我没事,真没事。林将军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若有事再来找我。”
“……陛下慢走。”
李冼快步走回寝宫,撩起袖子,却见那黑龙正环在自己腕上,龙口还紧紧咬着他的ròu,不由得薄怒道:“墨问!你今天发什么疯!”
墨问松了嘴,李冼分明看见自己手腕上一个清晰的咬痕,刚要发作,就见黑龙迅速飞离开,化作人形站到他面前。
原本巴掌长的袖珍小龙瞬间变成比自己还高上半头的男人,李冼接受不能,撇过头去不看他,刚想骂他的那点底气也没有了,只觉得今天这厮绝对是吃错了药。
墨问拉过他的手腕,轻轻揉着他腕上的红痕,李冼回过头,道:“我说你有毛病吧?你咬我,咬疼了我还要给我揉,你是太闲了吗?”
墨问一脸无辜,李冼抽回自己的手,听见他道:“小冼。”
“gān嘛?”
“你……是喜欢我变成人,还是喜欢我变成龙?”
“……??”李冼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你真的没有吃错药?”
“我是认真地在问你。”
“哦。这么说吧,你觉得如果你是我,你会喜欢跟相公上chuáng还是喜欢跟宠物上chuáng?”
“……你赢了。”
李冼脱了龙袍,随便扯了一件衣服披上,一回头看见墨问那么大个人竟然不见了,不禁愣了一下,却见空中悬停着袖珍小黑龙,随后飞了两下,落到自己肩头。
“……”
李冼心说你听不明白我的话吗,我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吧,你怎么还变成龙……却听见小龙轻轻打了个哈欠,不禁问道:“墨问,你今天不太对劲啊,怎么了?”
墨问晃了晃脑袋,过了半晌才道:“chūn困秋乏夏打盹……”
李冼嗤笑:“你困?我还没说困,你居然好意思说困?”
墨问“嗯”了一声,道:“变成人也是要消耗法力的,还是变成龙舒服……”
你是舒服了,可我不舒服啊?
李冼去了御书房,见自己案几上堆了一叠奏折,旁边立着的太监上前两步,道:“陛下,这是今天的奏折,都在这里了。”
“嗯,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他在案前坐下,研了一些朱墨,嫌肩上的龙碍事,便轻轻把他捧起来放到了一摞书上,发现他居然没醒。余光扫见桌角的昙花,顿时又起了心思,恶作剧似的把黑龙环在了花盆里,墨问被他挪动,挣扎了两下,爪子扒了扒土,竟还是没醒。
李冼憋着笑,不再动他,打开一份奏折,发现竟是李况递的,不由惊讶道:“哟,大哥居然还会递折子了?”
他很少看见李况的字,这一看之下居然还写得不错,只不过……是用糙书写的,这糙还不是一般的糙。好在他各种字体都学过一些,看着还不算太费劲。
奏折的内容便是今日林如轩说的那些,李冼自言自语道:“这chūn试还有半月余……怎么这么急着递折子?怕朕定别人当副考官?这两个人一联手……今年的成绩……”
他摇了摇头,用毛笔蘸了朱墨,批了一个“准”字。翻开下一份,笑道:“二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凌把赵筹一案涉及的官员详细分析了一遍,把所有可以继续任用的名单都列了出来,并一一注明了缘由,致使这份奏折竟有十页之多。李冼看得头疼,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批了一个“晓”字。
再接下来是水部侍郎王禹的折子,写的是对旱涝走向的推测,李冼耐心看完,皱了皱眉头,依旧批一个“晓”。
其他五部也同样有奏折递来,还有几份零散的,当然更少不了蔺老古董。他打着哈欠批完了,想回卧房补眠,刚踏出门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把花盆连同里面的龙一起抱上才走。
下午的时候李冶来了一趟,李冼睡得不知道今夕何年,根本没觉察到他居然把花盆里的龙给捞走拿去玩了。这chūn困……力量还真qiáng大。
墨问又被李冶给欺负了一回,心qíng十分不慡,从卧凤宫离开的时候随手顺走了点东西,回到御龙殿,qiáng行把小皇帝拉起来出去练she箭。李冼整个人都怨念着,偏偏晚上墨问jīng神了,折腾了他好久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李冼jīng疲力尽,心里想着,chūn天到了,这龙莫不是……发qíng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接下来的几天,墨问几乎都保持着这种状态……
就这么到了二月二……
季昀诚已经带着王禹和一gān人去了两淮祈雨,李冼心里却想,也不知这二月二祈雨是谁发明的,龙们分明在忙着发qíng吧,真有功夫给你降雨?……才不是他瞎说,不信你看看墨问。
墨问正化了原形趴在卧凤宫顶上晒太阳,为什么是卧凤宫,因为李冼在这里。为什么李冼在这里,因为他在躲他。为什么他在躲他,因为……
你懂的。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谁让他之前的一千多年都没怎么修炼,没辟过谷,没戒过yù,大概注定这辈子不能飞升成仙,也就当个神shòu的命。神shòu神shòu,虽是带了个“神”,可说到底还是个“shòu”,这shòuxing上来了……他好像还不太能克制得住。
他这修为,在人界是算得上高深莫测,在龙界……估计也就是个不入流的中下游。当然,这种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他要保持他身为龙的尊严。
李冼在卧凤宫跟李冶下棋,两人棋艺都不怎么样,纯粹瞎下着玩,要是李凌看见,估计要给他俩骂个狗血淋头。
李冶落了一个白子,等着弟弟落黑子,却半天没见他动静,抬起头,见他皱着眉,脸色不太好,便问道:“怎么了?”
“三哥……我、我肚子疼。”
“肚子疼?你吃坏东西了吗?要不要叫太医?”
“不……不用。我好像……”
“你别告诉我……是你们那什么没清理gān净?”
李冼脸上有些发烧,支吾道:“好、好像是的……”
李冶沉默了几秒,道:“要不要……我帮你?”
“呃……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哦……”
李冼起身走了,李冶等他便低头倒了杯茶喝,再抬头却看见个一身黑的人站在面前,口中茶水顿时全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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