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清茶,一盘糕点,陪着舒景看人来人往的闹市,热腾腾的包子,香苏的油条,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古玩店、首饰店、服装店、酒楼、客栈应有尽有。
一个做糖画的师傅技艺jīng湛,蝴蝶、兔子、小羊等种类繁多,惟妙惟肖,走过的孩子都忍不住看上几眼,有不少小孩子都央求着买上一个,买糖画的人来了又走,一拨换一拨,有一个小男孩站在这些糖画面前许久,直直地盯着看,直到做糖画的师傅不忍心,做了一个小花的糖画给他,他却摇摇头,说了点什么,没有伸手去接。
这做糖画的技艺并不多见,舒景第一次看到糖画,是在南阳城,做糖画的师傅把一个极大的凤凰糖画cha在最高处,下面cha着各种各样的糖画,手中还不停地做着。舒景看到之后觉得很是新奇,很喜欢,很想尝一尝,只是,去买糖画的,多是不足十岁的小孩子,那年,舒景十四岁,被舒阳救下之后就跟着他到处走,舒阳说过,十四岁,应当褪去幼稚,步向成熟,他在为自己的幼稚想法而懊恼之时,舒阳竟拿了一个兔子糖画站在他的面前,摸摸他的头说,感觉着兔子和你很像,你吃它最合适。那是他吃过的,最甜的糖画。
回忆过往,舒景也去对面买了一个兔子糖画,他举起来仔细看着,这兔子,哪里和自己又半点像了?尝了一口,很甜。
走在街上,有人奇怪地看着他,这么个大男人在街上吃糖画,怕几年都见不到一个,可舒景不在乎,他含笑吃着,向以前一样,舍不得吃地太快,细细品尝,慢慢回味。
一个人影急急朝舒景走来,神色有些不对。
舒景没有太在意,只当他是小偷,侧身闪过便是,谁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身形一变,手握匕首朝舒景刺去。
当街刺杀?!盛京可是天子脚下,也敢当街刺杀,那只能说明,舒景知道的那件事对他们极为重要。此时,已来不及思索太多,来人武艺高qiáng,处处bī迫,好在,舒景的近身功夫不弱,他想得手也不容易。
舒景闪身上了屋顶,避开人群,以免错伤无辜。
街上行人四处乱多,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街道,一阵慌乱之后,安静得可怕。原以为,没过多久便会有官兵前来,这里,距离盛京府衙门不远,不知为何,没有半点动静。
战地辗转几处,屋顶破碎几间,行人逃亡一片,生机难逢一时。衣衫破了几处,发丝断了几根,打不过,逃不掉,若再这么打下去,没命是迟早的事。
体力逐渐不支,胳膊被划了一刀,鲜血染红了衣衫。希望逐渐消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是凌子墨。
不足二十招,那人便落了下风,见刺杀无望,转身逃走。子墨yù追,看着舒景的伤口,不得不作罢,他担忧地问:“伤势如何?要紧么?”
“只是皮ròu伤,无碍。”舒景没有注意伤口,伸手去拿粘到发丝上的,糖画的碎片,只是小块,全然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放到嘴里,一片苦涩:为什么,连回忆都要来打扰,我知道,我已没有资格留在他的身边,我知道,只有我离开才是真正为他好,可是,真的要断的那么彻底么,连回忆都……
凌子墨看着舒景陷入深深地悲伤之中,却不敢将他拥在怀中,他知道,舒景心中已有挚爱,一个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挚爱,那个人占据了舒景的心,让其他人都没有了立足之地,更知道,现在的舒景,不会接受其他人的爱意,那只会让他远离,所以,凌子墨只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默默守护。
舒景基本不会与人结怨,要有,也只有几个输不起的赌徒,那刚刚那人武功高qiáng,且方才官府毫无动静,只有可能是与朝廷有着密切关系的人,那么,就应该是前些日子在客栈遇到的那伙人。凌子墨眯着眼,隐含杀气,暗暗发誓,定教他们百倍奉还。
细心为舒景包扎了伤口,凌子墨便要出门,舒景急忙jiāo代:“子墨,我自有办法对付那些人,就怕他们不找上门来,你切莫着急,今日只是意外,我日后定会更加小心。”
凌子墨还因着舒景的不当心而生气,更为自己未能及时保护景儿而生气,还为自己无法安抚景儿的悲伤而烦躁,他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不要再出门。”便出去了。
凌子墨到了刚才找到景儿的地方,逢人便问他们可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的摇头不知,有的避而不见,好不容易有个开口的,也说得不清不楚,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事发的地点,前前后后问了几十个人,终于有个小孩子说:“一个吃着兔子糖画的怪哥哥和一个黑衣服的坏人打架。”
兔子糖画?那不是小孩子吃的东西么?没想到景儿还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敲开景儿的房门,发现景儿又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淡淡地笑着,摆着棋局。凌子墨拿出兔子糖画给他,希望他开心一些,因为,那个小孩子说,那个怪哥哥吃着糖画的时候,笑得很好看。
舒景有些惊讶:“你一下午,就为了找这个?”
“不是,只是顺道遇见了,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卖糖画的师傅,应为那场意外不敢出门做生意,凌子墨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找到的。
真是撒谎也不编个好理由,舒景有些感动,却没有接过糖画,他牵qiáng地扯动嘴角,说:“本就不该是我的,qiáng要了来也无意义,这小孩子的玩意儿,不适合我。”
凌子墨拿着兔子糖画的手僵在半空中,尤为尴尬。
舒景没再看一眼糖画,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最终,这兔子糖画成了安皓的零食。
...
第21章 榜上有名
受伤以后,凌子墨都不让舒景出门,就怕他再遇危险
舒景看到子墨回来时一脸挫败,便知他又没追查到什么线索,沏了茶给他,说:“他们的心思没放在我这边,我们很难查到线索,我们可以耐心等待,我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始终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他们一定会再找上门来。”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让你不惜自己做饵,迫使他们露出破绽?”舒景一直没提过,本也不想问,可事关景儿安危,凌子墨不得不问,也只有知道前因后果,调查起来才不那么费力。
舒景不是不信任子墨,也不是怕他收到伤害,相反,他相信子墨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把子墨牵扯进来,如果可以,他自己都想撒手不管,可是,他遇见了,便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日,他们是当街刺杀,以后呢,如果他们查到这里,你能保证他们不会伤害其他人么?”
是啊,若查到这里,岂会放过同一屋檐下的人,看着子墨担忧的眼神,想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安皓和更加无辜的洛楠,舒景不由得松口:“现在的七皇子轩辕文靖,是假的,冒充之人也是皇室血脉。”
这的确是件大事,冒充皇子,一旦bào露,可不止是欺君之罪那么简单,可是,一个皇子,是那么容易冒充的么?
看到子墨多变的神色,舒景继续解释:“北渊国皇室的子嗣,出生百日之时,都会刺上一个纹身,据说,用了一种极其罕见的药物,纹身无法去除,即使割掉,长出来的新ròu依然会有,而且,这门技艺被严格控制在皇宫之中,外界无法获知,这样的纹身只针对在位皇帝的儿子、孙子,皇上兄弟的孩子不再拥有,当今皇上即位之时,有纹身的侄儿不多,所以,能够冒充七皇子的人,屈指可数,我更在意的,是他的目的。”
“那真正的七皇子呢?被杀了?”
“失踪了。”舒景眼睛都不眨一下,淡定地说。
一个皇子,是不是真的都能认不出来,可见皇家的亲qíng有多么淡薄,凌子墨略微感慨了一下。舒景素来不理会朝政,以往扯上官员、皇亲的事,他都能避则避,这次有点反常,凌子墨看着舒景的眼睛问:“你是不是认识真正的七皇子?为什么这次不避开?”
舒景的眼神闪了闪,小嘴张了下,有抿成一条线,对上子墨的眼光,迅速移开了,手指不自觉地盖上了嘴唇。
凌子墨已经从他的反应中猜到了答案,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说:“不想说就算了,你记得,我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就行了。”
“子墨,我……”多少年了,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去,尤其是作为轩辕文靖的那一段,如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可以,qíng愿一出生,便是舒景,便是一个在寻常人家长大的孩子。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不忍看他皱眉的样子,从第一眼见到他起,就知道他身上有太多的故事,相信有一天,他会愿意开口说出来。
不多时,洛楠和安皓回来了,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几家欢乐几家愁,看他们俩那么开心的样子,定是榜上有名了。
洛楠松了一口气,但还有着深深的担忧,他怕重复去年的经历,在复试中失利。安皓好似是自己上榜了,比洛楠更欢乐,走路都一蹦一跳的,见到舒景,赶紧报告喜讯:“这书生果然有点才气,说不定就能当官了。”
“就他这xing子,悬!”舒景当头一盆冷水浇下。
“少爷,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书生xing格好,为人也不错,怎么就不能当官了?”洛楠还未说什么,安皓先‘打抱不平’了。
舒景这么说,洛楠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提过不利于复试的缺点:一是死读书,不知当下事;二是不善jiāo际。这也正是洛楠担忧和着急的。
“这安皓现在是偏心地厉害啊,景儿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你小子别瞎嚷嚷。”凌子墨瞪了一眼安皓,调侃着说。
其实,安皓很清楚,少爷说什么基本就是什么,刚刚也就是一时口快,可是,还没有试过就知道结果,心里总不是滋味。
舒景换了换坐姿,正经地说:“洛楠,现在到复试还有多少时间,你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改变,你可以看看安皓,学学林放,如果,你能大胆一试,或许还有机会。”
洛楠应声说:“是,多谢舒公子。”
见舒景没在意他刚刚说的话,安皓又卖乖地笑着,和舒景打着商量:“少爷,洛楠和他的同乡,还有一个文公子为今日入围之喜吃饭庆祝,我也想一起去,可以么?”
“林放,文靖轩?”舒景估摸着就是这两人,可还是问了一声。
“是,今天正好都遇上了,便约了一起吃个饭。”说到此事,洛楠为难的看了看舒景,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林兄还想找公子您切磋棋艺,连去了幻月楼几日都没见着,想,想问问公子,您,什么时候会去?”
安皓拧着洛楠的胳膊低声说教:“都叫你别问了,还问!?”
听到他越来越支支吾吾的话语,却只为这么一件小事,舒景无声地笑了,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它:“你没告诉林放,我们一块儿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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