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笛_朱雀恨【完结+番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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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不会倒流,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绍,”他避开哥哥的视线,“你先出去吧。我不想在你跟前脱衣服,我身上很脏……你会觉得恶心的……”

  话音未落,司马绍突然捧住了他的脸,发疯一样吻住了他,那已经不再是温柔的吻了,而是焦躁的、不安的,司马绍仿佛要碾碎弟弟,也要毁掉自己,他们的牙齿和舌头磕在一起,好好的吻变得近乎嘶咬,唇舌间渐渐有血的味道,司马冲几乎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被压到浴盆的边缘,失去了平衡。

  “哗啦──”

  随著一声巨响,他们一起跌进了浴盆,水花四溅,温暖的水流漫卷上来,水波动dàng间,身子也变得又湿又热。

  “让我看看你……”

  司马绍吻著司马冲,两只手摸下去,就要解他的衣裳,可是湿衣不听话,紧粘著皮肤,越是剥不下来,司马绍越是急躁,便用手去撕,吸足了水的绸子撕起来声响格外的大,仿佛鞭子抽在身上,带著股凌nüè般的快意。听到那惨然的裂帛声,司马冲似乎真的被鞭子抽中一样,整个人都瑟缩起来,然而他什麽都遮不住了,他已一丝不挂。

  屋里很静。

  司马冲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听得到水波浮dàng的声音,甚至也听得到那件撕裂的衣裳吸足了水,慢慢下沈的声响。

  但是他听不到哥哥的声音,过了许久许久,他才鼓足勇气,抬起眼,朝哥哥望去。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哥哥。

  司马绍脸上的表qíng不是痛惜、也不是愤怒,而是茫然无措,是深深的懊悔。目光相触的瞬间,他的眼睛就湿了,他颤抖著伸出手,仿佛要去触碰司马冲身上红紫斑驳、纵横触目的咬伤、抓伤、鞭伤,仿佛要去抚慰那个几乎找不到一寸完肤的身子,然而就在指尖即将接触到弟弟的那一瞬间,就像被烫到一样,他蓦地缩回了手。司马冲看到他垂下了棕色的睫毛,两滴晶莹的泪,从那麽骄傲的眼睛里掉了出来。

  司马冲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哥哥,比自己更加幼小。

  “绍。”他凑近去,不知是在劝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著绍:“不痛的……真的,已经不痛了。”他有些笨拙地抬起胳膊,抱住了司马绍,他多想像哥哥抚慰自己那样去回报他,可惜他做得不够好,哥哥的身子还是那麽僵硬。

  於是,他仰起脸来,用自己的额头抵住绍的额头,绍曾经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就可以把力量分给对方,小时候,绍就是这样做的。司马冲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坚qiáng,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是绍没有的,绍稀罕的,但是假如需要,他愿意jiāo出一切。

  “你不要难过,是我自己不好,我没有听你的话……”

  司马绍猛地抱紧了弟弟,他抱得那麽用力,司马冲痛得咬住了嘴唇,他一边努力让自己均匀地吐息,一边回抱住哥哥,让他把脑袋搁在自己瘦削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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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你太傻了,其实我……”司马绍顿了顿,把脸深深地埋进了弟弟的长发:“我什麽都不是。我自以为有经天纬地之才,结果呢?王敦攻城,我束手待毙,王敦进了建康,我眼睁睁看他为所yù为,我连你都保不住,我连你都……”

  “嘘,这不怨你,我知道的,你只是太子,主意都是爹爹在拿,你没有实权、没有兵马,能怎麽样呢。”

  司马绍默默地抱著他,忽然说:“周顗死了。”

  司马冲想起那直言敢怒的周仆she,也是一怔:“怎麽会?”

  “还不是王敦麽,而今他要杀谁就是谁了。今天在街口行的刑,去刑场的路上,周顗还大骂王敦,他们就用戟扎他的嘴,德容去看了的,说血一直流到脚跟,围观的人都哭了。冲,我保不住他,我谁都保不住,可我还活著……”

  司马冲忽然明白了,司马绍为什麽会喝酒,为什麽会来找自己,坚qiáng如绍,在这样的围城中也要撑不住了,他伸出手来,轻轻抚著绍的头发:“你一定活下去,这样才可能替周顗,替那些死掉的人报仇。如果你死了,只会如了王敦的意。”

  “冲,你知不知道……”司马绍的声音低低的,仿佛一个认错的孩子:“我来找你,就是因为知道你会对我这麽说的。我明知道,自己什麽都不能替你做,我恨死了王敦,可他要那麽对你,他要你去,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明知道,来见你只是惹你伤心,可我还是忍不住来了。冲,你太傻了,你看错了我,其实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你来我就很高兴了。我本以为你会恨我,会觉得我丢了家里的脸。你不怪我,我很知足了。绍,你得天下也好,一文不名也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你总是我的哥哥,我的绍。”

  “你怎麽那麽傻?”司马绍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他:“怎麽就那麽傻呢?”

  湿漉漉的吻一路下滑,一寸寸、一分分,司马绍吻得那麽温柔,又那麽仔细,遇到肿起的伤痕,他便用嘴唇轻轻地在上面描摹,仿佛要记下司马冲所有的痛楚。这冗长的、近乎悲哀的前戏,却让司马冲焦躁起来,他搂住哥哥的脖子,声音都有些哆嗦:“别逗我了,我挨不住……我去之前,吃过药的……”

  司马绍再看他的脸,果然是一片cháo红,漆黑的眼睛里烟水迷离。五石散这个东西药效本就霸道,司马冲显然又吃过了量,所以一夜过去,药效却还在,一经撩拨便受不住了。司马绍最看不得他这个模样,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捏住他下颌问:“我不是叫你别吃了吗?”

  “哪那麽容易戒的……”司马冲药劲上来了,只觉脑袋嗡嗡直响,周身仿佛爬满了蚂蚁,苏痒入骨,他再顾不得什麽,侧过脸来,一边舔吸司马绍的手指,一边将两条腿绞上了绍的腰。

  司马冲的舌头又热又软,司马绍被他吮得一阵恍惚,当下把抱起弟弟把他翻了过来,一手抚向他贲张的股间,另一只手掰开了他的臀瓣,轻轻探进一个指节,没有想到里面却是极热、极滑的,随著他手指的动作,一股粘稠的东西流了出来。

  司马绍当然知道这红白的浊液到底是什麽,当然知道在王敦的大营里发生过什麽,但是亲眼目睹,还是怔在了那里。

  司马冲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水已经冷了,心也一点点冷了下来,身体却仍是火热的、亢奋的,司马绍一稍松手,他便急急地泻在了水中。

  “我说过,我很脏,你会觉得恶心的。你也看到了,我戒不掉的,这个身体已经不听我的了。王敦gān我的时候,甚至咬我、掐我,拿鞭子抽我的时候,只要他在里面,我就会兴奋,就会she……”

  话音未落,司马冲猛地睁大了眼,一个滚热的硬物贯穿了他,肩膀被司马绍牢牢地箍住了,他从身後抱住司马冲,就著另一个男人的jīng液狠狠地撞击著他。

  绍的动作近乎粗bào,被折腾过一夜的密处经不起这样的摧折,开始渗血,污浊的白色中混杂了红色,在水中慢慢化开。

  司马冲痛得直冒冷汗,然而更多的是兴奋,某种濒死的快感,至深的地方涌出大股的热cháo,身体战栗不已,他控制不住,他开始呻吟,大声地、胡乱地叫著哥哥。

  真是脏,一切都是混乱的,逆伦的关系、痛楚的xing、癫狂的药、混杂在一起的三个人的体液,这样的开始、这样的延续,最後会结出怎样一枚果实?司马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刻,他能感觉到的除了让灵魂都要烧毁的热度,就是那不断落在背上的合著泪水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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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从浴盆里抱出来,擦gān身体的时候,司马冲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的药劲过得差不多了,qíngcháo也渐渐退去,身上便一阵阵地发寒。司马绍把他抱到chuáng边,拿了热酒嘴对嘴地喂他,才喂了几口,司马冲突然一阵猛咳,脸涨得通红,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嘴。

  司马绍忙抓过衾褥,将他团团裹住,又去摸他的手,不想司马冲死攥著拳头,怎麽都不肯放开。司马绍觉得不对,硬是掰开了他的手,却见他掌心暗红一片,竟然吐了血。

  司马冲见哥哥yīn沈著脸,忙将手藏到了背後:“不妨事的,我找王太医看过,他说五石散xing子燥热,所以才会这样……也不是经常的……”

  “五石散!又是五石散!!”

  司马绍站起来,突然朝著墙壁猛挥一拳,雪白的墙上立时多了滩血迹子。司马冲吓得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他的手,却见他指节处全都擦破了,皮ròu翻卷,鲜血不断地涌出来,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司马冲从没见过他这样发火,又是惊骇,又是难过,捧著他那只手,不知怎麽才好。司马绍却叹了口气,伸出臂膀,将他揽进怀里。

  “答应我,别再吃了,别毁了自己。”

  司马冲点点头,紧紧地环住了哥哥:“我答应你。”

  次日清晨,天际都泛出了白色,司马绍才从chuáng上起来,轻手轻脚地穿上了衣裳。司马冲紧闭著眼睛,一动都不敢动,他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即将离开的哥哥,更不知道司马绍这一走,什麽时候才能再见,虽然他们同在建康,可宫墙内外就是两重天了,更何况还有一个王敦,还有他的虎láng之师。

  额头上落下一个暖暖的吻,司马冲明白哥哥是在跟自己道别,可他想不到,司马绍的吻会那麽绵长,仿佛怎麽吻都吻不够一样,细碎的吻从眼皮落到鼻尖,再滑到嘴唇,轻柔的,却也是执拗的,到了後来司马冲的呼吸都乱了,然而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催魂一般,bī迫著他们。耳畔响起一阵衣裳摩擦的悉嗦声,司马绍仿佛摘下了什麽,搁到司马冲枕边。

  “冲,我走了。”他这样说。

  司马冲听著他的脚步又近而远,然後是房门辛酸的“吱呀”,然後是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许久,司马冲才侧过脸去,睁开了眼皮。

  枕边躺著一支玉笛,淡淡的晨曦透过窗纱落在上头,为它蒙上了一层温润的微光,连笛身上的错落的接痕都显得忧伤而迷人。

  司马冲伸出手来,轻轻地,近乎迟疑地抚摩著它,每一道接fèng、每一个音孔都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可是笛端篆的那个字却不会错的──“冲”,那是他为他刻下的名字。司马冲握住了玉笛,把它抱在胸前,紧紧贴著心脏的位置,仿佛那就是他失而复得的生命。

  这天之後,司马冲真的没有再吃五石散。言艺看著他qiáng忍著药瘾,把大包小包的粉剂全抛进池塘,也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担忧。停药之後,他的jīng神越来越差,脸色也越来越白,可司马冲就是这个样子,王敦那儿还是一晚不拉地接他去。每到huáng昏,言艺的心都会揪起来,眼睁睁看他被马车接走,又眼睁睁看他失魂落魄地回来,有几次,他下车的时候,仿佛连路都不会走了,言艺上去扶他,他却像被火烙到一样,直往後躲,言艺见他怕成这样,只得松了手,任他一个人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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