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笛_朱雀恨【完结+番外】(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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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著,冷汗立刻浸透了睡衣。

  苏锦生推开Simon:“你走吧。”

  “锦生。”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锦生。”3D0E2你花曲道半:)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走啊!我不想看到你!”苏锦生抓起毯子,紧紧蒙住了脑袋。他无法面对Simon,他该怎麽告诉他呢?他做的这个梦,反反复复做了十年的梦,他终於看清楚了,他终於知道了:原来,是他杀了司马绍!

  而现在的他,连Simon都不肯放过。

  苏锦生不要重蹈覆辙,Simon并不亏欠他什麽,过去的早该过去,自己的双手不该再染上他的鲜血。

  “走!走!走啊!”苏锦生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音。Simon隔著毯子抱住他的头,他发疯一般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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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走!走啊!”苏锦生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音。Simon隔著毯子抱住他的头,他发疯一般挣扎。

  Simon似乎想拨开毯子,想吻吻他的脸,苏锦生死也不肯放手,於是Simon环住他的腰,吻他luǒ露在外的脊背,他唤他:“锦生、锦生……”

  温热的呼吸chuī过汗湿的肌肤,苏锦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Simon的唇顺著他的脊柱滑下去,他的手环在他胸前,很容易便找到他已经微微凸起的rǔ尖。苏锦生尽可能地蜷起身子,然而Simon右手继续下移,覆住了他最敏感的地方。

  “锦生……”

  苏锦生别开脸,躲避Simon吻著他耳背的嘴唇,他太清楚了,假如让Simon吻下去,那麽将他什麽也无法拒绝,他太清楚Simon的手段,正如Simon太清楚他的弱点。

  yù望已在血液里奔流,身体无意识地扭动著,回应著身後的人。苏锦生咬紧了嘴唇,才克制住彻底屈服的冲动。软弱是太容易的事qíng,但是qíng事之後呢?当他支撑起酸软的身子,噩梦是不是又要继续?天明的时候,血泊里躺著的会不会是一具尸体?

  “不要!”苏锦生忽然大叫出来,他蜷紧了身体,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毯子滑落到一旁,月光映在他脸上,泪水正无声淌落。

  Simon放开了他:“锦生……”

  “走吧!”苏锦生缩成一团,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求求你,走吧!”

  “锦生,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苏锦生捂住了耳朵。

  Simon怔怔地看著他,终於点了点头:“好,我走。”

  苏锦生捂著耳朵,但是他还是听得到Simon穿衣服的声音,下chuáng後的脚步声,他听到他走出房间,又折了回来,轻轻地替他把毯子盖在身上。Simon在chuáng前站了很久,後来他弯下腰,吻他固执的後脑勺。

  “锦生,我真的很喜欢你。”Simon最後摸了摸他的头发:“我走了,钥匙放在门垫下面。”

  直到Simon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苏锦生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失去一个住客的房间显得特别寂寞,地板上,那把跌落的美工剪刀正闪闪发光。苏锦生睁著眼睛在黑暗中躺了很久,连姿势都没有换过,天亮时起来,腿都麻了,肩膀下的chuáng单被泪洇湿了一片。以前他总觉得司马冲太会哭了,简直不像一个男人,原来自己也是一样的。

  第二天早晨,临出门时,苏锦生在门垫下摸到了Simon留下的钥匙,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并不是他当初jiāo给Simon的那把房门钥匙,而是另一把陌生的钥匙。和钥匙一起塞在门垫下的还有一张写著地址的字条。这个地方Simon曾不止一次跟苏锦生提起,他说过,他住在那里。

  苏锦生望著手中的钥匙,终於没有丢掉,而是将它和字条一起塞进了包里。

  其实,苏锦生并不打算去见Simon,接连几天,他连Simon的电话都没有接过,看到街边停著Simon的车,他都会悄悄绕路。那麽为什麽收下钥匙呢?苏锦生自己也不懂得,只是忙碌的时候,失眠的时候,或是梦到Simon孩子气的笑脸时,想起包里放著这样一支钥匙,就会觉得好受了一点。

  苏锦生允许了自己这小小的软弱,最近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噩梦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频繁,几乎每晚他都会在梦中将绍杀死一次。为了躲开血淋淋的噩梦,他只有减少睡眠的时间,这样一来,白天jīng神就难免不济。

  同事郭斌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那天下午,苏锦生正撑著脑袋,对著一叠卷子瞌睡,郭斌走过来敲了敲桌角,把一杯浓茶放在他跟前。

  “你怎麽啦?”

  苏锦生摇摇头,接过了茶杯。

  郭斌拖过把椅子,问长问短,gān脆跟苏锦生闲聊起来,想到什麽忽然说:“你听说了吧?那个邵博士,就是帮你解过梦的那个,要回国了。”见苏锦生怔怔望著自己,他皱了皱眉:“你不知道?他和南京大学合作的那个项目,赞助方撤资了,项目泡汤,他也没必要再待下去,大概这两天就会走吧。”

  苏锦生站起来,拿起手机往外就走。

  “喂喂,你去哪儿?” 郭斌大叫。

  苏锦生没有理他,他急匆匆下了楼,找个僻静角落,打开了手机,收件箱里都是Simon发来的未读短信。苏锦生咬了咬牙,打开了一条条看下去,短信的内容几乎都是一样的。

  我想你。我能来看你吗?我在等你。我们应该谈一谈。来吧,锦生,来吧,锦生、锦生……

  苏锦生合上手机。到底去还是不去?他对自己说:就见一次面吧,反正Simon就要走了。他知道这是借口,他知道只要见面,事qíng就不会如预想中那麽简单,他知道不见最好,天涯海角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距离。苏锦生什麽都明白,但下班之後,他还是去了Simon的公寓。

  揿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应声,苏锦生犹豫了一会儿,终於掏出了Simon留给他的钥匙。

  房门开了,屋里果然没有人,客厅的沙发上却蜷著一只雪白的长毛猫,看到苏锦生,它睁开如丝的媚眼,“喵呜”一声,警觉地弓起了背脊。

  苏锦生愣了愣,他从来不知道,Simon竟养著一只猫,还是这样一只不友好的大猫。

  被一只猫赶出房门,未免太可笑了,但待在客厅里跟它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什麽愉快的事qíng,苏锦生决定退进一边的卧室。好在白猫眷恋沙发,并没有追击过来,斜视了苏锦生几眼之後,它又缩成一个白球,继续做梦去了。

  苏锦生吁了口气,在卧室的扶手椅上坐下。突然遇到那只白猫,倒转移了他的注意,一直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他开始环顾Simon的卧室,房间很大,近一半的空间被辟作了阅读区,架子上摆满了德文、英文、法文书籍,二层的隔板上放著一个有些发huáng的头盖骨,黑dòngdòng的眼窝正对著苏锦生,明知这很可能只是模型,苏锦生还是不自觉地调开了视线。於是,目光落到了书架下层,那里有一整排淡绿封皮的中文书。

  苏锦生的心猛跳了一下,这些书太眼熟了,他的书架上也有一套,那是全套十册的《晋书》。他走过去,蹲下身子,指头从书脊上一本本掠过,第六本明显比其它几本更旧,像是有人长期翻阅的,苏锦生抽出这本书,打开了,“帝纪第六”四个大字映入眼底,果然是它。

  “明皇帝讳绍,字道畿,元皇帝长子也。幼而聪哲……”

  苏锦生读著那一列列特地用红笔划出的文字,并不太厚的一本书记述了绍的一生。读书的人显然非常用心,扉页边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那些字,苏锦生并不是头一次看到,Simon留给他的字条上,就是这样的笔迹。

  “戊子,帝崩於东堂,年二十七,葬武平陵,庙号肃祖。”

  笔记一直做到最後一页,在“年二十七”旁,Simon重重地画了两杠。“死因不明”触目的红字旁,打了一连串问号。

  苏锦生看著这些问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柱缓缓升起,他猛地站了起来,视线刚好和书架上的头盖骨平行,骷髅的嘴微微嘴开,仿佛正冲他讪笑,它知道他做过什麽,它知道一千六百年前他做过什麽!

  苏锦生想逃,然而他看到头盖骨的斜後方,就在那张嘲笑似的嘴旁,放著一件东西,苏锦生挪不开视线,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骨头打颤的声音,但他逃不开,也动不了,他甚至不能把目光从这件东西上移开。

  那是一截断笛。它静静伏在隔板上,给人以骸骨的错觉。千百年前,想必它也曾莹白如雪,可天长日久的,断口沾了锈色,暗红的颜色渗进玉里,丝丝缕缕,像是杜鹃啼血。

  这不是苏锦生的断笛,它比苏锦生的断笛短了许多,但苏锦生认得它的断口,每一个起伏、每一道裂纹都是这样熟悉,苏锦生知道,假如把两截断笛拼在一起,一定会严丝合fèng。它们本是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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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生。”身後有人叫他。

  苏锦生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抓起断笛,转过身直面那人:“这是什麽?邵博士,你到底是谁?”

  看到那截断笛,Simon脸上有转瞬的惊讶,然而他很快平静下来:“你知道我是谁。锦生,我并不想瞒你。”

  “你记得?你知道你是……”

  “是的,你的噩梦也是我的噩梦。”Simon走上前来,苏锦生背後是书架,他退无可退。

  Simon握住苏锦生攥著断笛的手,轻抚他纤长的手指:“从记事起,我就常常看到你的手,每天晚上,我都看著它们把匕首cha进我的胸膛。对一个孩子来说,这真是糟糕的经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对梦、对心理学感兴趣,进而成为一个催眠师。三年前,我在香港的拍卖会上见到了梦中的断笛,我买下了它,也由此知道,你是司马冲,而我是司马绍。从那时起,我就在找你。”

  “你想复仇?”

  “复仇?”Simon笑起来,“怎麽会?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qíng了。不,我只想看看你,我只想知道,我梦里的弟弟是怎样的人,他现在还记不记得我。那时我只是好奇。可是真的看到你,我才明白,我为什麽要千里迢迢来找你。锦生,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对你一见锺qíng。”

  “不,我不信。”苏锦生摇头:“你接近我,帮我催眠,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你想知道我为什麽要杀你!”

  “有这个因素,但是……”

  “那麽你已经知道了吧!”苏锦生把《晋书》拍在他胸前:“催眠的时候我都告诉了你,不是吗?你知道你对我做过什麽!至於後来的事qíng,你猜不到吗?”见Simon一声不吭地望著自己,他冷笑:“你真没看懂吗?好吧,我来告诉你。父亲死後的第二年,王敦屯兵姑孰,准备谋反。而我就在这时去了姑孰,我四月到那里,他六月病危,等不及与你jiāo锋就一命呜呼。书上说他是‘bào病’,他这样健壮的人,怎麽会得bào病?是你派我去毒死了他,不是吗?哥哥,你把我送给他,你利用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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