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练这敛臀之法,会让无名取笑,无敌心里一万个不qíng愿。然而不练,吃亏的始终是自己,因而躺在chuáng上,qiáng压下火气,存想于会yīn尾闾,潜心练了片刻。
无名端药进房时,他已暗觉那不可告人之处收合如初,只是免不了有些隐痛。
无敌认命地将药饮尽,忽问:“大哥,你怎地提起太极拳来?”
无名道:“在金陵时,为夜盟主的男宠治病,我要他把参悟的武学心得传给你,将夜烟岚许配给庄少功。这两件事,他皆说要看缘分――若你与他那刚猛的武功路数不合,或不能领悟太极要义,执迷于《天人五衰》,不愿勤加研习,他也爱莫能助。”
“哼,原来是大哥你捣得的鬼!莫非,你早料到有今日,才让我练太极拳?”
无敌指的是敛臀之法。无名心领神会:“这个我真没料到。”
两人打闹一番,穿衣收拾,便要去为玉非关治病。
无敌振作jīng神,昂扬地把一只脚迈出门,无名冷不丁地把他拽了回来。
一片柔软贴住了他的唇,无敌莫名其妙,正要问个究竟,湿热之物探进了他齿间,一番窒息的翻搅,舌尖滑过颚ròu,略有些痒,他胡乱抵舌推拒,想要合拢齿关,无名却捏住他的下颔,手劲之狠,指腹陷入他的面颊,几乎卸了他的颌骨。
他整个人便不由自主,让一股力道牢牢地攫住,缠吮得口gān舌燥,浑身发麻,魂不附体,又发觉无名故意将津液运来,他猛地推开无名,心道,这王八当真是腌H至极!
这一推不打紧,两人分开,却藕断丝连地牵着一缕湿痕。
无名也不去理会这暧昧的痕迹,满眸chūn水,静静地凝视着无敌。
无敌忙不迭揩嘴,指节刮过那缕湿痕,湿痕另一端,却连着无名嫣红的唇瓣。无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目不瞬地看着他。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他忽然心如鼓擂。
“大哥你真恶心。”无敌浑身不自在,扭开头,故作嫌恶地骂道。
无名这才道:“今后,我每日会亲你一次,你要习惯。”
“……”无敌毛骨悚然,“大哥你那失心症是不是没治好,老爷为什么要习惯?”
无名没答话,他二人,由同门兄弟变成断袖契兄弟,颇有些勉qiáng。
除了最初的心动,他对无敌,并无浓烈的爱意,只不过添了许多怜惜。无敌也没有把他当作意中人。真不知是他生xing寡淡,还是这蠢材过于迟钝,抑或朝夕相对所致。
即便是寻欢作乐,无敌也不曾紧张害羞,这其中必然有个缘由。
面对心有千千结的无敌,他变着花样撩拨,正是在确定彼此的心意,上下而求索。
第64章 祝由之术
无名替玉非关治心病,采用的是岐huáng十三术中较为冷僻的祝由科。
祝乃咒,由是患病之缘由。一言蔽之,不须服药,念咒祛除病根。
“这等巫术,”断崖dòng府中,弹词先生听无名提及祝由科,不敢苟同地道,“老夫略有耳闻。然鬼神之说,渺茫无准。古有巫祝,捏形绘像,妄言利害,犹不曾糙菅人命,越俎司医,废神农、皇帝之术。阁下久cao针药,圣谟孔彰,岂不知,扁鹊有‘信巫者不治’之训”
无名对玉非关道:“人之所以患病,或伤于风寒暑湿燥火,或伤于喜怒忧思悲恐惊。伤于七qíng,便是心病。祝由科,以五声六律念咒,的正是心病。此法,早有先例。”
“愿闻其详。”玉非关拥被于chuáng,饶有兴致地道。
“耳熟能详的例子,见于《长恨歌》,杨贵妃殒命后,唐玄宗思之如狂,落下心病,‘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彼时一位道士作法,将杨贵妃的魂魄招来,‘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jīng诚致魂魄’,好让唐玄宗与杨贵妃的幻影‘临别殷勤重寄词’。这便是祝由科。玉非关的心病,因你的死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概同此理。”
玉非关颔首,行医之人,向来耻于巫祝为伍,无名却能不拘一格,想到以祝由科装神弄鬼,医治心病,当真胆大妄为至极。可这也的确是个办法。
苍术在旁听得瞪圆了眼睛,之前他引经据典,说要以汤药治玉非关的病,让无名驳了个“一知半解,臆断病qíng”,还颇有些委屈和不服气。此时听无名讲解祝由科,又引用了《长恨歌》,只觉在古诗中寻觅治病之法,新鲜至极,自家谷主从未提起过。
作为苍术的师姊,云苓则动了心思。这少年郎看似傲散,却谈吐jīng微,相较药王谷谷主,对医术的见解,又是不同的境界。自家师弟年幼无靠,今日遇见无名,是不是缘法?
两个药王谷出身的弟子,不约而同,均对无名的技艺充满了期待。
无名又道:“若只是病由心生,以祝由科医治便可。然而,涉及‘化生蛊’入脑,毒液侵注脑髓。巫医兼施,化解其心结之后,开脑取蛊,针药也是免不了的。”
玉非关莞尔:“阁下不必细讲了,尽管放手医治便是。”
“我讲这些,是要获取你的信任。信医之人,偶染微恙,见了郎中,jīng神一振,不治而愈也是有的。若是遇见疑心重的人,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玉非关引以为然,对弹词先生道:“夙昔,曹cao罹患头风,华佗yù为他开脑取风涎,却让曹cao杀害,从而终身为此疾所累。我辈须以此为戒,延医不疑。”
“是。”弹词先生不卑不亢地应道。
众人听凭无名差遣,在卧房中挂起一道白绸帘。玉非关倚坐于chuáng,一帘之隔,无名坐在琴案前,身后的灯檠托盘点了数支蜡烛,以便让他抚琴的身影投于帘上。
玉非关饮了一碗迷魂汤,乃是茉莉根、菖蒲等物研末兑酒熬制而成,正觉神智昏昏,房中又点了迷魂香,rǔ白烟雾溢出香炉,弥漫斗室,恍若置身仙境,云遮雾绕。
无敌、苍术、云苓和弹词先生,皆服了葛藤花、人参、甘糙等物制成的解药,并不觉得迷魂香如何难捱,敛声屏息,躲在灯檠后,旁观无名使祝由科的摄魂之术。
无名信手拢弦,轻捻慢挑,隐约断续,是个极缥缈杳冥的调子:“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轻缓的嗓音,掺杂了jīng纯的内力,溶于琴声中,绵绵不绝,好似檐角铃铎,随风摇摆,若有若无,悦耳空灵,在斗室中回dàng,翻来覆去,便是“惚兮恍兮惚兮”。
众人听得一阵恍惚,心脉搏动的韵律渐与弦音合拍,眼皮松软,忍不住要入眠。
“――恍兮惚兮,若有人兮,山之阿。”
不知过了多久,无名空灵的嗓音,蓦地婉转拔扬,富于变化。
无敌一个激灵,睁开眼,发觉自己正抱着苍术躺在地上。
再看无名,于袅袅雾霭中,独坐弄琴,袍角似乱云委地,颇有仙风道骨之感:“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无敌暗忖,这王八在念叨什么,怎如此诡异?他迷糊地听了须臾,不觉让琴音钩住,莫名其妙心中一痛,紧接着,思cháo起伏,不由自主,想起了许多酸楚的往事。
“爹。”倚在chuáng中的玉非关,仿佛沉睡多时,骤然让梦魇住,低吟不止。
无名不再作声,放缓指力,全qíng投入地抚琴,琴声渐低渐缓。
“这个人是谁,我们好不容易上山,为什么不让爹你见二叔,”玉非关喃喃自语,语气幼稚如同孩童,“爹和二叔,反目成仇,至死不能相见,就是这个人搅的……”
无敌听得既惊奇又好笑,躬身潜至琴案旁,拽了拽无名的衣袂,一脸疑问。
无名以食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无敌卧在自己膝上,以免身形投入白帘,惊动了半寐半醒的玉非关。无敌便以无名的腿为枕,只听无名换了个明快的曲调,牵引玉非关的思绪。
玉非关自言自语片刻,语调活泼,梦呓般唤道:“二叔……”
“这灯影戏,项庄舞剑,嗯,爹也使剑的。”
这天真烂漫的腔调,听得无名和无敌相视而笑,倏忽玉非关的语气变得森冷:“他一来,二叔便心不在焉,这贱人,故意做些可怜相。”
无名换了个恬适的调子,调和玉非关心中的怨气。玉非关苦恼地叹道:“我不该想着二叔,可二叔的声音,真好听。二叔不知,我已练成玄默神功,还是,故意让我听见?”
这语气,好似让qíng丝绊住的少年,饱尝求不得之苦,愤懑自厌,皆流露于言表。
无名指下随之流泻出靡靡之音,玉非关的喘息粗重了几分:“这贱奴又来多管闲事,莫非是想引诱我?不然,为何要呆呆地盯着我赤呈的身体瞧?这模样倒是蠢得有些可爱。二叔那般迷恋他,想必他有些过人的手段。”
无敌听得十分纠结,无名施展的是qíng劫的本领,能教人在梦中回顾过往,吐露隐秘的yù求。
只是玉非关的心思当真令人费解,看似迷恋其二叔,又对另一人耿耿于怀。
玉非关拉拉杂杂地说了一阵,缓缓道:“他以为此地是何处,这圣尊之位,我从未放在眼内,不过是为了避开他,免得一时不快,杀了他,教二叔伤心。他却不知好歹,偏来招惹。”
无敌听厌了这些个琐碎抑郁的旧事,枕着无名的腿,百无聊赖,又嫌迷魂香熏人,扯过无名的衣角,盖在自己脸上。
如此一来,无名白皙窄紧的腰腹,便贴在他脸侧了,随吐纳微微起伏,煞是有趣。
这时,弹词先生、云苓和苍术,皆已为琴音所困,失去了神智。
无敌玩心大起,把手伸入衣底,挠了挠无名的腰眼。
也不知为何,见无名专心致志地做一件并不十分要紧的事,他就忍不住要添些乱子。
无名正认真体会玉非关的心境,运指如飞,曲调越来越急促,弦中杀机乍现。
玉非关痛苦地道:“我只想试他一试,为何……他……”
“他故意为救我而死,如此一来……二叔会恨我一世!”
“我只不过是要报杀父之仇,暂且利用魔教,为何他一定要横加阻挠?”
无名极轻地接了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若有不测,他会伤心。”
玉非关默不作声,双眼紧闭,眉宇间隐有烦闷之色,斗室只剩下珠玉般的琴音。
无敌一招未能得逞,忽想起,无名曾讲过,耳朵是自己的要害,却不知这王八的要害在何处?他学着无名的手法,在无名腰腹上搜寻摩挲,凑头狠咬了一记,又伸舌吧嗒舔了一圈。
无名猛地绷紧小腹,湿热的触感正往下滑,心神不由得分散瞬息――
这蠢材又欠收拾了。无名想着,qiáng忍住把他的脑袋往下按的念头,轻轻地诵道:“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万变犹定,毒龙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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