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无名_螟蛉子【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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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五衰》虽为邪功,却也有一个好处,会以衰败之相作警示。
却不知,无名练成的《九如神功》如何,当真是取之不尽,没有一点损害?
无颜十分为无名担心,面上却不表,一下子投入无名怀中,佯怒道:“好啊!大哥,你瞒得我们好苦!若不是方才,大哥你当着这老贼的面,传音教我说那些话,我却还不知道,大哥你才是真正的庄家少主!”
无名这才道:“四妹,记住,庄家少主,只有一个,便是庄少功。”
无颜听了,莫名一阵心痛,只是把头埋在无名怀中不动。
无名察觉无颜神色有异,暗知这四妹受了惊吓,奈何无心不在身旁,只得亲自抚慰她,将手放在她耳后,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怎么这么黏人?”
无颜抬起脸问道:“大哥,你还记得当年,我有了身孕,赖给三哥的事么?”
“记得,”无名放下手,语无波折,“那孩子不是我的。”
无颜一听,气得瞪圆了眼,想打无名一记,扬了扬手,又不敢下手:“当时,大哥你开劝我,让我服下打胎汤。若不是如此,我那时就已没命了。”
无名不知,无颜为何提起此事,因此一言不发,沉静地看着她。
无颜咬了咬唇:“我那时不更事,唯恐打下的胎儿,会化作厉鬼缠着我。没个理会处。大哥你却讲,这条命是你害的,厉鬼讨债时,教它来寻你。从那时起,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大哥。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必倚靠其他男子,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无名道:“你本就不必倚靠男子,却有男子守住你,想让你倚靠。”
无颜隐约明白,无名口中的男子是何人,却不敢细想。
像她这般吃了教训的女子,决计不愿细想,何况此人俊美无暇,对她知根知底。
她收拢心神笑道:“庄家的事还未了账,今番乔装改扮,本来是要对付庄家的老鬼,护住少主和五弟这两个武功不济的,大伙互换身份,打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半路陷在瑶寨里,有今朝无明日的,却和大哥说起这些闲话来了,怎么收拾这伙贼人?”
无名道:“此地所藏人马,数以万计,我扮作穆武来,你依旧扮作我,打着剿匪的旗号,与无心等人汇合,往庄家去,拦路官兵必不敢问。但此一招,有两处不妥。”
“有什么不妥?”无颜好奇地问道。
“大军行进缓慢,庄忌雄和俞氏闻风而逃,为一处不妥。第二处不妥,我扮作穆武来,未必瞒得住其心腹,那十余个武林高手,率军前去,反倒会生出变故。”
无颜想了想道:“便不带这些人马去,那些个武林高手,还是杀了妥当!”
无名摇头道:“你在此等候,我将他们掳进来,以德服人。”
无颜失笑:“还以德服人呢,大哥你扮少主,怕是扮上瘾了!”

第92章 以德服人

穆武来麾下的一帮武林高手,五个守在楼榭外,三个坐在后苑凉亭内歇息,两个在前院说笑,一个正蹲着茅坑,还有一个摸入了偏院,和一名风骚的女子厮混。
无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十二人逐个击破,点住xué道,扛入楼榭中来。
与此同时,无颜在楼内翻箱倒柜,拿布裹了金银财物,扔一chuáng被褥,盖了地上的血ròu,便坐在chuáng前,吃着果脯,翘着二郎腿,打量直挺挺地立作两行的武林高手。
这些武林高手,见穆武来殒命,无不惨然变色,却动弹不得,哀哀地唤道:“义父!”原来,和应惊羽一般,均是穆武来的义子。
无名道:“你们的义父,是我杀的。谁想报仇,我替他解xué,做个了断。”
众义子让无名制住,深知敌他不过,暗自埋怨自家义父大意,听信病劫的言语,把他几个撵在楼外。这下子,树倒猢狲散,谋出路还来不及,哪里有寻仇的心思。
“我等,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其中一个年长俊朗的义子,拿定主意,对无名道,“义父将阁下掳来此地,意图羞rǔ阁下,却技不如人,死在阁下手里。总归是义父理亏,有什么仇可寻?久闻阁下,与应贤弟私jiāo甚笃。还望看在应贤弟的面上,放过我这十一个兄弟。若不解恨时,便要千刀万剐,也只管冲在下来,在下一力承担。”
“大哥,这却是一条好汉,”无颜心花怒放地道:“不如教他伺候我好了!”
无名尚未出言,那义子见无颜样貌丑陋,眉头一皱,冷冷地道:“在下已有妻室,宁死,也不相负,恕难从命!”
另一个年少的义子,只以为也会让这奇丑无比的女子羞rǔ,不由得淌下两行清泪:“家父教我认穆大人作义父,本想谋个一官半职,好养家糊口,光宗耀祖,却不想随他拥兵造反……若不是他以我的家人为质,我便不在此处,做这些龌龊的勾当!”
无颜见他哭得可怜,喂一个果脯给他吃,哄道:“别哭啦,没有人要欺负你。”
这义子一脸委屈,含着悔恨的泪水,把果脯嚼了,决心做一个饱死鬼。
众义子之中,最从容的一个,便是无名从茅坑上揪出来,垮着裤头的青年男子。
不待无颜调戏他,他就不打自招地道:“我是御前捕风营的,自十三岁那年起,奉旨监视穆武来,如今这老贼死了,我的差事也办完了。不论二位是要杀要剐,还是要我伺候二位,我须得把这gān系撇清,我效忠于当今圣上,和这些贼子不是一路人。”
说来说去,没一个愿出头,和无名较量,为穆武来报仇。
无名和无颜均觉以德服人了,拿了金银,取了乱坟弄的舆图,留下一帮点了xué的穆家义子,把那不是一路人的捕风营探子扛上,牵了十余匹马,堂而皇之地出了瑶寨。
行至之前落马处,几个瑶人正围着僵死的红马,商量着要抬去寨里吃马ròu。
无名衔指打个唿哨,一副死相的红马,忽然抖抖耳尖,立起四条腿,撞翻围聚的瑶人,N儿哒地奔了过来。原来,这红马时常让无名抛弃,无师自通,学会了装死。
无名把捕风营的探子搭在红马鞍上,领着无颜向东行了不多时,只见扮作无心的庄少功、扮作无颜的无策、扮作无策的无心、以及扮作无敌的阿若,还有夜烟岚、蓝湘钰和七圣刀其余六个,正坐在一处石窟里歇脚。
无颜把瑶寨中的见闻讲了,庄少功听闻无名手刃仇人,虽觉此举有些欠妥,到底不应伤人xing命,却又打心底为无名欢喜。无名自年幼时所受之苦,算是就此苦尽甘来了。
他不忍杀害捕风营的探子,令无名解开xué道,亲自将此人扶下马来道:“阁下既是御前的人,还望回京之后,上达圣听,我等无意冒犯朝廷,金陵一战,实非得已,乞请皇上网开一面,念我等诛杀反贼穆武来有功,将功赎罪,宽宏处置。”
夜烟岚见状,忍不住道:“义兄何必如此作小服低,我等又不怕那狗皇帝!”
这捕风营的探子,见庄少功这般以礼相待,斟酌片时,叹道:“金陵之事,我亦有耳闻。庄公子有所不知,圣上本就无意为难诸位,之所以发放海捕文书,要捉拿庄公子和夜姑娘归案,只因,圣上思念长公主,想见她一面。”
众人听闻此言,面面相觑,不知捉拿庄夜二人,和长公主有甚牵扯。
探子道:“夜盟主是当今圣上的堂兄,他和圣上的三皇兄断了袖,便没有子嗣。
有一年,圣上最宠爱的德妃有了身孕。后宫争宠么,淑妃在汤药里做手脚,把德妃害死了,好歹保住了小的,便是长公主。长公主也中了毒,彼时太医看了,若没有天山雪莲救治,活不过半岁。天山雪莲,一百年一开花,却已教圣上的三皇兄服用了。
彼时,圣上的三皇兄,随夜盟主住在金陵。因圣上的宝座,是从这三皇兄手里夺得的,便老死不相往来。也不知圣上的三皇兄,如何听闻了,潜入宫中,抱走了长公主。
圣上的三皇兄,便每日取些心头血,解了长公主的毒,把长公主拉扯长大。
长公主不知内qíng,认夜盟主为父,怎能不令圣上神伤?”
夜烟岚听到末了,知晓这长公主,说的正是自己。她已认定,皇帝bī得自家父亲和二爹远走波斯,如今却告知她,她是她二爹抢来的,皇帝才是她的生父,如何能信。
探子对夜烟岚施了一礼:“长公主不信时,取出金锁来看,便知分晓。”
夜烟岚自幼戴着一块刻有鹰纹láng纹的金锁,当即扯着颈项上的红绳,取出来,忿忿地道:“这是我爹给我的,说可以帮我消灾挡祸,却不关那狗皇帝的事!”
探子点头道:“这确是令尊赐予长公主的,只不过,令尊不是夜盟主,而是圣上。长公主且看,这láng纹,为太祖皇帝未入中原时,旗上的图纹。这鹰纹,则是开国皇后所率的乌衣卫的纹饰。夜盟主虽为皇亲国戚,却还没有资格,刻这两面纹饰。”
七圣刀首领阿若听了,也对夜烟岚道:“纹章不会撒谎,夜盟主只有鹰。”
夜烟岚攥着金锁,闷闷不乐,皇帝对她并无养育之恩。夜盟主和锦衣人,对她有养育之恩,却处处瞒着她,便是平日里待她极好,把她宠上了天,她也难免有些忿怒。
庄少功这才恍然大悟,为何无名一定要他娶夜烟岚为妻――敢qíng是料定了皇帝舍不得伤害这位长公主,就算他在金陵得罪了皇帝,皇帝也不会当真为难他和夜烟岚。
然而就算如此,他也决不会娶夜烟岚,做个趁人之危的便宜驸马。
众人安慰了夜烟岚几句,夜烟岚也知当务之急,是对付庄忌雄和俞氏,收拾了心绪,只待以后重建了乾坤盟,派人去波斯请夜盟主和锦衣人回来,再闹一闹脾气。
当下各自上马,那捕风营的探子追出来,急忙问道:“长公主往何处去?”
夜烟岚持缰在手:“我才不是劳什子长公主,我爱往哪去就往哪去,你管不着!”
七圣刀为替她壮声势,一齐虎着脸,怪腔怪调地学道:“泥关扑着!”
无颜好悬没笑得跌下马去,却让无心驭马斜过身来,把她的脑袋拍了一记。
“作什么拍我的头,”无颜捂住散乱的发,嗔怒道,“我最讨厌人家拍我的头!”
无心冷冷地道:“大哥不会笑得花枝乱颤。”
“你这登徒子有病罢,”无颜莫名其妙地道,“大哥怎么笑,gān我什么事了?”
无策翘着兰花指,捏着嗓子道:“阿姊,你怕是忘了,须得扮作大哥的样子。”
无颜郁闷地道:“晓得了!五弟你翘什么兰花指,我却不翘兰花指!”
七圣刀见四劫这般滑稽,也是一阵乐呵。捕风营的探子听出端倪,立即问道:“我听闻,拜火神教的七圣刀,一向是七个人,怎的只有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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