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傲把第一层揭开,露出下面一层。
里面躺着一件抹胸。
简傲难以置信地“啪”一声把盒盖盖上,半晌后,又皱着眉打开,里面的确躺着一件红绫抹胸。
简傲再次把盒盖盖上,满脸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连骂都不知道该骂什么好了。
气过之后,简傲恨恨地烧了那抹胸。
经此一役,简傲深觉任诞此人厚颜无耻,与他比无赖决计是比不过。简傲思前想后,gān脆去书房翻出任诞的文章诗集画作认真钻研,数日后,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挑出任诞文字中的毛病,书成一封长信寄给任诞。
任诞看了赞赏连连,然后也去翻出简傲的诗词文章丹青笔墨细细品读,找出其中的不足之处,再写成书信寄给简傲。
简傲自然不服,一边继续挑任诞的刺一边为自己辩驳,任诞喜滋滋地回信。
二人你来我往,竟然从莲叶田田一直写到了枯荷残梗,彼此倒是受益良多。南北文人都知道沈园诗会那件事了结后,任诞与简傲结了仇,一直互相写信攻击对方的文字。二人都是有名的才子,有人好奇去求他们往来的书信看,两人大大方方地拿与人看,都写的字字珠玑、有理有据,到后来有书商专门找上二人想为这些信出一本信集。
简傲写这些信就是为了让任诞丢脸,自然乐得让更多人看到,应了那书商。任诞本来就无可无不可,简傲答应了,便也慡快应下。
因为简傲不肯排在任诞姓名后,信集最后定名为《简任集》,而白先生与董先生为了给自己的爱徒助威,分别为此书作了跋和序。《简任集》开板入了各大书斋后,竟十分好卖,一时间洛阳纸贵。
简傲看多了任诞文字书画,一开始那股意气过后,也不得不承认任诞确实个天纵之才,尤其是于丹青一道造诣非常,无论花鸟人物还是山水风月都驾轻就熟。抛开那副故意恶心简傲的画,其它画作都深合简傲心意,简傲还想办法偷偷摸摸去买了两幅收在书房里。虽然还是记着旧仇,对任诞的厌恶已经少了许多。
任诞则深爱简傲书法,无论是《割席书》之后大成的笔法,还是《割席书》之前尚有涩气的笔法,任诞都觉各有意趣,正大光明地去有简傲书帖的人那里求购,美其名曰:“知己知,百战不殆。”
书房外的第一枝白梅开时,简傲收到了一封大名府寄来的信,这次却不是任诞寄来的,而是从简傲的父亲简伯玉那里寄来。
简傲拆开信看罢,脸色顿时变了,马上写了封信叫人送去平江jiāo给简三娘子,然后叫人为他收拾行囊准备车马,说要去大名府。赵伯知道自家这位郎君一向懒得很,连绍兴府外都少去,不由得紧张地来问缘由。
简府大门前,简傲已经准备登车,他脸色颇难看,看了看赵伯花白鬓发,口气刻意放软之下还是硬邦邦地说:“父亲他身体抱恙,我去大名府看他,我不在时,若是大伯或旁人来问,赵伯便直说缘由,我去些时日便回,府中便托付你了。”
《简任集》,贱`人集,这就是喷子大大要做前面一位的下场= =
下章开大名府的恋爱副本~
还是希望大家能多和我讨论啦,原定三万字左右,我都写了一万五了……不过看这个势头可能会飙到五万字,希望我能收住,因为我又陷入了疯狂想完结期
第八章
卫河水滔滔流去,前方就是“西峙太行,东连河济,形qiáng势固”的大名府。一艘客船停在了卫河渡口,渡口前人声鼎沸,船工搬运着货物在栈桥爬上栈桥,船客背负行囊行色匆匆。
一个小孩仗着身小灵活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他躬身从一个中年人身边撞过去,右手在那中年人腰间一勾,就要把一枚玉珏收进自己怀里。
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出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五指修长、皮肤白`皙、骨节分明,却看地小孩儿心里一跳,他惊惶地抬起头看向那手的主人,简傲也冷着脸低头看他。那小孩子望着简傲微皱的眉峰、黝黑的眼睛,怕的眼里盈起了泪水,被握住的手也抖了起来。
简傲眉皱地更紧,他忽然从小孩手里扯过那枚玉珏,转身拍了拍那个被偷了玉珏的中年人的肩膀,将玉珏往他怀里一丢,不耐烦地说:“看好自己的东西。”说完,径直向栈桥下走了,侍从紧紧跟在他身后。
那小孩儿见简傲不揭发他,劫后余生地吁了口气,急忙也一溜烟跑了,只留下那个中年人捧着失而复得的玉珏一脸茫然。
简傲辛苦挤出人群,一个衣着齐整正东张西望的大汉望见他,立刻迎上来满面欢喜地问:“敢问可是简家郎君,小的是府台大人府上的王奇,郎君一路辛苦了,马车在这边,请随小的来。”言罢,还拿出一面腰牌。
侍从忙上前代为应答几句,结果腰牌看了看,道了谢。
简傲登上马车,车内却已经坐了一位头戴幂离的女子,简傲立刻口中道了声:“失礼。”就要转身下车。那女子却将幂离摘下,露出一张秀丽绝俗的面庞来,笑意盈盈地道:“阿兄连我也认不出了吗?”
简傲听到这声音便是一愣,随即回头笑道:“阿婧,对了,你是该比我先到。”
简傲在简婧身边坐下,侍从坐在车辕上,王奇也上车驱马,马车缓缓驶动。简婧嫁去了平江府,简傲在绍兴府,平江离大名府要近些,故而简婧虽然后收到信却先简傲一步到。
简傲与这妹妹是双胞龙凤,自小关系就极好,简婧小时候比简傲还要懂事,有时候倒更像简傲的姐姐。简傲脸色缓和了许多,问:“你么来了?”
简婧抱着简傲的一只胳膊,微微笑着说:“我想阿兄啊,正好算日子这几天你就要到了,爹叫人天天来渡头等你,我今天忽然动个念头想来接你,没想到你今天还真的到了。”
简傲摸了摸简婧的头,问:“你一个人过来的?”
简婧摇摇头,说:“七郎送我来的,呆了几日陪我一起照顾爹,他也想见见你,结果任上事多你又迟迟不到,不得已前日只好先走了。”
七郎姓齐名郯,在家排行第七,也是简傲好友。当年梁启章退了简婧的婚,除了简傲气急败坏,齐郯也气地和梁启章大吵了一架。齐郯倾慕简婧已久,便求自己父亲上门提了亲。简傲自梁启章之后对简婧婚事更是慎重小心了许多,考量许多,又与大伯商议,最后写信问父亲,还问了简婧意见,才把这门婚事定下。
现在看简婧比以前倒像是胖了些,顾盼间多了一点风qíng,jīng神也颇好,看来这门婚事倒没有定错。
简傲点了点头,又问:“父亲的病怎么样?”
简婧面上的笑容褪去,神qíng低落起来,勉qiáng道:“好多了,就是爹虽然不说,看得出来还是想你得很,今日见了你必定高兴。”
简傲心沉了下去。
任诞从一家书斋里出来,见一辆马车从眼前驶过,车厢小窗上的帘子被风chuī的掀起一点,露出半张面庞来,只一瞬间,又被车帘遮住。
任诞忽然怔住,友人也从书斋里出来,见任诞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由得伸手在任诞眼前晃了一下,说:“放之?放之?”
任诞回神,将好友的手按下去,失笑道:“我也不晓得怎么了,总觉得刚刚好像望见了幼微。”
那好友听了,挑起眉把任诞看了又看,yù言又止。他们这一伙朋友都是一处长大、一起读书,对彼此自然了解,自从任诞识得了简傲之后,他们就觉得越来越古怪。任放之这个人,着实聪明,大概也就是太聪明了,对什么都难得上心,就算上心了,少则三天长则三月也就搁下了。都说简傲傲气凌人,其实任诞也未必好的了多少,只是他的傲气全部都笑眯眯地收敛着不与人表罢了。但认识了简傲,任诞倒像是认准了这个人似地,一口一个幼微,半年多只要得闲就在钻研简傲的诗词文章,到现在也兴致不减。
哪还是那个万般浮云、诸事不理的任放之?
那好友最后只道:“简家公子还在绍兴呢,你青天白日发什么痴?”
任诞拍了拍自己额头,说:“也是,走吧。”
马车行到了府邸,简傲先下车,又扶着简婧下了车,司阍见了王奇就知道是简傲与简婧回来了,一人进府通报,一人忙迎了上来拜见,然后嘘寒问暖。
简傲心里记挂着简伯玉,拉着简婧径直往府里走,口中道:“带我去见父亲。”
简伯玉坐在书房里写公文,容貌俊美、眉飞入鬓,与简傲有七分相似,面色虽然苍白了些,却怎么看也不想大病未愈的样子。
他见简傲与简婧站在门前,笑了起来,说:“婧儿一去就接到你了,你们兄妹倒是心有灵犀。”说完,对一旁磨墨的女使道:“去叫人给郎君收拾屋子。”那女使颔首退下。
简傲面无表qíng地想了想信中的内容,又想了想自己问简伯玉的病qíng,简婧的一番作态,如何还想不到此事有诈?他瞪了简婧一眼,简婧笑嘻嘻地说:“阿兄瞪我做什么?我可是说了,爹的病好多了,就是想你得很,见了你必定高兴。”
简傲语气沉沉地说:“看来,父亲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简伯玉说:“看到我儿自然好了。”
简傲说:“那我回绍兴了。”
简伯玉放下手中的笔,淡淡道:“简幼微,你如今也二十有二,今年难得bī你去了大比,明年就参加chūn闱吧。”
简傲不说话了。
简伯玉又道:“此事我与你大伯还有白先生都商量过了,你大伯管不了你,也不能让白先生守着你。那chūn闱之前,就住在我这里温书,到时候我亲自派人送你上京,策论这些自明日起每日作一篇来,我不满意你就呆在府里好好温书吧。”
不好的预感,大概真的要飙到五万了……我为什么管不住我的手QAQ
第九章
简傲看起来不近人qíng,其实耳根子最软。而简伯玉看似温柔和气,反而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简伯玉的百日寻医假还未用尽,身体也的确还须调养,便gān脆不急着回府衙,每日除了养病就是督促简傲功课。
这也还算了,简傲也不是忍不了。但简傲好酒,若是文章作地不叫简伯玉满意,不仅功课重作连酒要禁。简傲一向是自由散漫惯了的,便是在书院时也没这样发奋过,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相比之下,任诞过的简直神仙日子。
任家虽然也算望族,但任诞不是家中长子,又天生一个偷懒的脾气,能有如今的才名父母已觉足矣,不指望他入仕作官、封侯拜相,他每日喝酒看书游园会友自在的很。只是想起寄给上一封寄给简傲的信迟迟没有回信,觉得叫人等地未免也太久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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