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终于逮着告状的机会,唯一岂会放过,用力挤出两滴大大的眼泪,可怜道:“老六他借口给我医治,用又长又粗的针扎我。”堂堂药王给人扎针怎么会疼,却故意把他扎得很痛,“他还不让我出声,不然就点了我的xué道,如今我又打不过他。”小林虽是功力浅薄,但要对付一个毫无内力的人也是绰绰有余。
“他一定在记恨我!”唯一愤愤道。
“小林他记恨你?”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老爷一定不相信。”唯一又哀又恨地说:“那小老六如今是只挂着羊皮的豺láng,杀不人见血,剥皮不见刀,吃人不吐骨…”
秦正也不是全然不信,毕竟他自己也深有体会。他听话乖巧的六夫人再不像从前那般,一听到弄cháo儿的事就把原本带着甘甜的汤药换成又苦又腥又恶心的东西。
“唯一乖,不哭啊。”秦老爷搂着五夫人哄着,“告诉老爷,你做了什么,小林为何要扎疼你?”
唯一靠在他肩上继续发出哭声,脸上却笑开了花。小老六,你看我怎么添油加醋!“我没做什么,不过那时点了他的xué道,他就一直记恨着。哪有这样小气的人,我又没伤他,亏我往日还护着他,不让司徒仕晨欺负他…”
“点了他的xué道…那时…”原来如此,那个时候人人争着去受师父三掌,这小傻瓜点了小林的xué道,下药使其他人动弹不得…
长久的静谧,唯一抬起头来,“老爷?”
“唯一…”秦正喉咙不停地上下滑动,他有句总哽咽着问不出口的话,事到如今不能再逃避。深吸一口气,哑声问着,“唯一…你怪我吗…你恨我吗…你是不是认为我对你只有可怜只有同qíng…”
唯一退后,离开他的怀抱,轻轻摇头,“我怎会怪你,怎会恨你…”就怕爱得太多,“可是,老爷,你对我,不是可怜不是同qíng吗?”
“不是!不是!天下可怜之人、我同qíng之人何止百千,唯一只有一个,我娶得是唯一啊!”自傲自负、可恨可恼的他,固执地认为,他娶唯一为妻便是最好的证明,唯一总会有明白他的一天。
“你心里可有我?喜欢我么?是不是和他们一样的喜欢?”唯一大声喊道。
“喜欢!喜欢!怎会不喜欢!”
身体战栗着,双拳握得叻勒作响,猛地抬起头抡起拳头就朝面前杀千刀的砸去,咆哮着,“可你一次也没说过!从来都没有说过你是喜欢我的!魏无双没有说过喜欢赵唯一,秦正没有说过赵唯一…”他想相信的,当他知道‘魏无双’为了要他允诺皇帝弃祖姓时他想相信的。
可是,新婚之夜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掠夺占有,什么也没说。五年来,他手捧嘴含极尽宠爱,却从没说过那一句。
牵动嘴角,有血的甜腥味,“从今往后我每日说一次可好,说魏无双喜欢唯一,说秦正喜欢唯一,说我喜欢你…”
“好…”
“好,过来。”秦正指着嘴角的血迹,道:“擦gān净…”
一步、两步、踮脚、仰头…尝到血的味道,只有短暂的腥,而后是长久的甜,越来越甜。
※
帘外,素心清了清喉咙,朗声喊道:“老爷,五主子起了没,六主子来为他施针了。”
卷帘拨开,是衣衫整齐的秦老爷。素心微微吃惊,她以为老爷进去这半天应该是在和主子…意外啊意外。
“素心,那边有什么吗?”秦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西边。
“没,没。”她是想看残阳在不在哪儿,“六主子已在偏厅等…六主子。”
小林已来到内堂,见到秦正暖暖一笑,秦正怜爱地从他手中拿过药箱随他走进卧房。哪里变了,仍然是他乖巧的小人儿。
唯一躲在桌后死也不让小林靠近,秦正刚想劝说别下手太重,只见那小人儿施展轻功轻灵一跃来到唯一身后,扣住他的肩用力一压将他按坐在桌边,再飞快点了他的xué道。
秦正当下摔了下巴,他的六夫人竟会有这qiáng硬的一面,他不禁要拍手称赞,不过当着五夫人的面,不敢。
小林拿出的针不是普通的银针,那针像是黑铁打造的,足足有两根银针的长、三根银针的粗。
“小林,非得用这么粗的针?” 秦正抹汗问道。
小林偏着小脑袋想了一下,诚实地回道:[不是,用这针才能扎疼他。他没听老爷的话,自不量力,所以要受罚。]
秦老爷一改初衷,点头道:“小林儿说得对。”说着就走向外屋。
不能动弹的唯一大惊,“老爷,你不救我?!”
秦正两手摊开,遗憾道:“对不住了唯一,老爷我如今连小林也敌不过。”
“老爷你别走!别走啊!”
虽无内力,但凭拳脚功夫他还能制住小林。只不过,小林儿说得对,不听老爷话自不量力的家伙,要受罚。
“啊――!臭老六!我灭你九族!臭老爷!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
麒儿从梦中惊醒,还未点灯便伸手去摸身边的人,摸到他的脸忙把手指触到他鼻息间,没了!没有呼吸!
下一刻宽阔的胸膛开始起伏震动,“哈哈哈,吓到了吧。”秦正握住他的手大声笑着,却发觉他的手颤抖不已,“麒儿?麒儿?!”
微光下,隐隐看到麒儿的身体在颤抖,像柳枝在风中不住地颤抖。点亮灯,光亮中他就那样跪坐着,苍白的脸上布满泪水,眼神失了魂盯着自己的手不转不眨。
“麒儿,麒儿,我没事,你看着我,我活着,我有气儿!”秦正抓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大口chuī着热气。热气烫醒了他,他猛地把秦正扑倒,咬上他的唇急切地吮吸,蓦地停住,再次含住他的嘴chuī气渡气。
秦正重重咬下一口,想让他吃痛清醒。“麒儿,我醒了,我醒了,我不会再没气儿了。”
他打通百会恢复功力再次与启星移决一死战。老天真会捉弄人,两次,他们置对方于死地,可都死不了。这一次他是半死,睡了三个月才睁眼,睁眼后又时不时断气,直到两个月前才能正常喘气。这期间麒儿一直守着他,夜里总要醒来多次探他的鼻息。麒儿,你究竟流了多少泪?
麒儿在秦正的怀里逐渐平复,胡乱地摸掉泪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丢脸。都怪这杀千刀的!
长腿一伸,秦正在空中划了一道弧,重物落地,地板震了一震。
“麒儿,你当真要我睡这里?也好,就让这地上的湿气沾上身疼死我算了,反正夫人都不要我…”
一股真气将地上的人吸起,拉回chuáng上。
“麒儿别躺那么远,靠近点,我冷。我真冷,哎哟这腰真疼啊…恩,这样就不疼了。”
※
秋高气慡,群鸟翱翔蓝天。云飞卧石仰躺,眼睛随着天空中的飞鸟转动,脸上泛起淡淡笑意。
云飞,云飞,你就是那天空的飞云,洒脱随xing的遨游苍穹。是我将绑住在这狭小之地,你很向往那些鸟儿吧。
“老爷,你想在那儿傻站多久?”云飞想起身起不了,躺得太久脖子麻痹了,“快快,拉我起来。”
秦正听令立即上前抱起三夫人,顺势坐下让他坐自己腿上。
云飞任他抱着,道:“从前你总喜欢这样抱着我,奇怪我那时怎就没觉得不对劲呢?”
“云飞,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恩?”
“秦郡我已住腻了,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可好。”秦正想了想道:“找个鸟shòu多得让你打不完的地方。”
云飞的眸子像是瞬间被点亮的灯,亮晶晶的看着秦正,“老爷,你是最好的一个老爷!”
秦正才要高兴却听这话怪,“最好的一个老爷?我的夫人,你想有几个老爷?”
“呃…老爷,你说我们去哪儿?”云飞连忙转移话题。
“云飞想去哪里?”
云飞想都也不想就道:“江南,哪里和白云城、京城、秦郡不一样,江南的鸟也多。”
“鸟也多?什么时候喜欢上鸟了?”秦正欣喜,他的夫人中总算有一个同好知音。
“我只是觉得she鸟比she虎豹好玩,上回二主子独个儿就把你那些小葵花给she光了。”云飞径自说着,没见秦老爷脸色yīn沉,“老爷啊,你是不是怕哪天我把你重新买回的雀鸟给打了,才想搬到鸟shòu多的地…”
秦老爷咚一声扔掉怀里不知好歹的家伙,拍拍手回自己的听雨阁。
※
平静的秦府掀起了久违的轩然大波。
左边是秦府七位主子和管家下人们,右边是来自桃花坞的一行人。秦正站在中间,恨不得晴天辟下大雷打死他算了。
“是…是…小饼子…擅自做主…不关…不关我的事…”
半年多以前小饼子去桃花坞借震天雷,桃花坞主严青稔慷慨的给了两大箱子。当然是有条件的,条件便是‘事后秦盟主要在桃花坞住上五年’。
“你答应了?”麒儿冷道。
“我没…”
“还敢狡辩!”仕晨怒喝,“就在刚才,秦府上上下下几百只耳朵都听见了!”
秦正举起手,委屈道:“这不白纸黑字写着,总得信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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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举起手中的纸,委屈道:“这不白纸黑字写着,总得信守承诺…”
群傲正yù发火被麒儿拦下,抬眼扫过桃花坞的人,一gān人纷纷鞠躬埋首不敢仰望。“桃花坞到此需几日?”他问。
为首的人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大主子,从桃花坞至秦郡快马有一月路程。”
“半月…”沉吟片刻,麒儿一脸亲和地看向秦正:“老爷,一月后起程吧。”秦正刚要松口气他当下变脸,又冷又狠地说:“ 这一月你给我待在听雨阁,收拾你的行装!”
见桃花坞的人仍呆立不动,仕晨好心地说:“诸位天不早了,若不起程赶路天黑前怕是到不了镇上的客栈。”
片刻后十来人来明白主人在下逐客令,急忙抱拳弯腰簌簌退离,这样的结果已出乎他们的预料。原想七位主子即使不把他们就地处决也会将他们吃一番苦头,毕竟桃花坞主可是抢夺七人夫君的人。看来七位主子真乃大将之风,两国jiāo锋不斩来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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